回到小院之后。
姜北只是心神略微扫过院子,就无语至极。
小院原本就不多的房间,此时都住满了人。
就连自己的房间里也乱糟糟的,被子都拖到地上了。
很显然,不是红实二人干的还能有谁?
时值夏末,桃树上晚熟的桃实倒是红艳艳的十分喜人。
就是东一个西一个,显然偷桃的贼还不少。
当初在墙角种下的红薯,不知道是谁一直在搭理着,倒是郁郁葱葱一片。
也不用怀疑了,定是小师姐胡灵灵无疑。
红实等人目光定定地看向姜北。
姜北面朝庄稼。
“现在的我,还算是书院的人吗?”
“庄老神仙?”
花霖一干人等纷纷看向庄稼。
庄稼苦笑道:“算,当然算。”
“姜大爷的名字可是有记录在册的,又没有做出违反书院规矩的事情来,自然还是书院弟子。”
姜北点点头,再度问道:“若长辈失德,晚辈可否训斥教训?”
“来了!”
众人心中无不是“咯噔”一声,纷纷恍然。
庄稼笑道:“父有诤子,则身不陷于不义。”
“更何况身心腐化,礼德尽失的小人?”
姜北点点头:“好的。”
“既如此,合乎礼数,顺应天意,姜某自当为己身讨个公道。”
姜北飞身而起,直奔那百丈高的至圣塑像而去。
院子里,一干人等纷纷飞身紧随而去。
姜北抬头看了一眼至圣的面庞。
弯腰作揖,一丝不苟。
站直身子之后,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天翻地覆。
面色凌冽,阵阵杀意从身上每一处逸散而出。
宛若实质,诸如胡灵灵等修为还是不够高的修行者竟是踉跄后退了数步。
“孙立、韩淑、魏云……”
“上前受训!”
书院各处,一声声怒喝响起。
“好贼子!竟敢来我书院圣地放肆!”
又一人暴怒道:“区区坏种,何敢口出狂言?”
破空之声刺耳凌厉,眨眼间便有七人先后赶来。
为首一位面色冰冷的男子率先一指杀向姜北。
姜北不闪不避,轻踏地面,身后便浮现出一轮人形烈日。
光芒炽烈,在场众人无不避其锋芒。
杀来之人身形骤然停在了半空,目光冰寒,不停转动着。
“贼子,尔敢!”
姜北冷笑道:“呵呵!姜某有何不敢?”
“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昔日旧怨,今日必要讨个说法!”
“老子问你,你服是不服?认不认错?”
孙立负手而立,冷哼道:“哼!本君何错之有?小小天妖,岂敢令本君叹服?”
“你若要动手,那便干脆动手,区区夏境神意而已,你杀不了本君!”
庄稼讥讽道:“所以,只要杀不了你,就算他将整个书院毁去,让人间生灵涂炭,你也无所谓吗?”
“果然,你等之心神已是彻底腐败不堪了,比之茅坑里的石头还令人恶心作呕。”
“庄某记下了。”
“凭你这番话语,你已不配为书院贤能!”
庄稼摸出一支笔,一张纸,将孙立的话语记录其上。
孙立眼神阴晴不定。
“姓钟…罢了,不管你是谁,本君就是无错,所行所为皆为苍生,本君行之无愧!”
“你若选择鱼死网破,本君自当全力阻拦,若你一心要让本君认错,那本君至死不服!”
“道主尚且要以天地为熔炉,天妖又有何区别?举手投足尚且可以吸纳生灵之气,翻覆人间岂非抬手可为?”
“君子尚且不立危墙。”
“何况本君?”
姜北大怒。
看向孙立身后六人,沉声道:“你六人,亦是如此想吗?”
六人神色各异,闻言却都十分统一地点头承认。
姜北点点头:“好好好。”
“你既然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姜某当真便是所谓危墙吗?”
“昔日,姜某娘亲率领万族登天御敌,救天下于水火。”
“姜某虽说无能,可除了自保之外,何尝滥杀无辜?”
“以姜某看来,尔等不更是那时时便要倾倒之危墙?”
“不惜与妖邪联手、蛊惑世人、群起而攻。”
“姜某到底是闯下了何等弥天大祸,才引得你等如此?”
“圣人有言: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
“何况以圣贤自居的尔等!”
“又当真是为了天下?为了世人?”
“尔等心神早已腐朽不堪,所行所为,不过凭空臆测,念头一动,便要轻取无辜者性命。”
“自诩圣贤,如何还能心安理得存活于世?”
“稚子无知而伤人,尚且郁郁自恨。”
“事到如今,尔等心中况无半分悔意,不知错、不认错、无礼、失德,何不干脆自戕以告天下?
“如你等狼行狗性之辈,天地不容,何不速寻南墙而撞!当场死绝!”
孙立神色暴怒。
伸手指着姜北,手指已是在不断颤抖着。
“贼子!你!”
姜北目光凛冽,怒目而视。
“姜某一生所行,坦坦荡荡,与妖邪势不两立,每一刻都在想着诛尽妖邪,还天地以清白。”
“反观尔等疯狗,与妖邪勾连!天下汹汹而不作为,人间沉浮而负手旁观。”
“以前你等尚能以不识妖邪为凭借,强词夺理,而今水落石出,尔等又有何为?”
“老狗!何不速死!”
孙立已是怒不可遏,浑身颤抖着。
手心一团极具毁灭性的气息在快速凝聚着。
姜北冷声道:“果然,你果真是无可救药了。”
转头看向庄稼。
“有劳了。”
庄稼点点头,单手朝着虚空一抓,一种莫名的东西出现在其手心。
随手一挥,一缕缕莫名的事物当即于众人站立之处迸发而出。
天色蓦然一黑。
漫天星辰,脚下已是无尽虚空。
姜北冷声道:“姜某不如你这条老狗一般心神腐朽,实不愿再见苍生受苦。”
“如今战场已成,尔等是要一齐攻来?还是先后而上,皆由尔等自选!”
说完,姜北神魂归于体内。
满身烈火,眼中黑白二色急速纠缠,顷刻便化作一轮深沉旋涡。
孙立身后,那六人竟是十分默契地后退而去,似是不屑于一齐围杀而上。
任由孙立积蓄力量,单独攻去。
姜北双眼之中满是疯狂之色。
咧嘴暴喝道:“刀来!”
璃华消失,长刀在手。
姜北裹挟着无尽杀意,刀身之上燃起无穷烈火,将虚空焚烧得浑浊不堪。
惊世一刀划开虚空,在那五州之地的上空浮现出一道通天黑线。
手起,刀落。
孙立整个手臂从中间被分作两半。
一半随着整个头颅翻飞而去。
一半重重印在了姜北胸口。
胸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动直直贯穿整个胸膛。
姜北侧头吐了一口污血,面色冰冷地看向剩下六人。
“谁愿上前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