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年以前。
五州之地更为广袤无垠。
那时候,整个天地才真的算得上是万族林立、光怪陆离。
人族偏居一隅,世间满是妖、魔、鬼、怪。
一位天地孕育而生的先天生灵悄然展露锋芒。
极速成长,很快便顶天立地,站在了天穹顶端。
光阴无情,一晃眼就是无数年过去。
就在世人将要淡忘这位万古第一人之时,那人再度惊现世间。
至高无情道,视生灵为草芥。
欲要将整座天地化作熔炉,砥砺自身无上大道。
天地齐鸣,万物因此勃发。
无数生灵群起而攻之。
一场天翻地覆的战斗,持续了无数年。
天下陆沉,千疮百孔。
天地似是不满于那人的冰冷无情,又孕育出无上生灵,引领万族在一夜之间彻底结束了这场战争。
说是战争,实则不过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人间。
最后是在整个人间遍地狼藉的情况下,终于将那人驱赶到了五州之外。
万族先贤齐聚,以散道为代价,在西州边境立下界碑。
从此之后,那人无法再踏足五州之地半步,就此被驱逐而去。
昔日战乱最严重的地方,纷纷化作焦土,被迷雾所笼罩,万万年不化。
战斗留下的千万里深渊化作了鬼神魔窟,成为了无人能够跨越的天堑。
原本两两相安无事了无数年。
可是那人的道行实在太过高深难测。
不知以何种手段渗透进入五州之地,摇身一变,成为了正一道门的老祖师。
无数年来,妖邪多次反扑,无不是此人的手笔。
到如今,界碑或是被岁月所磨损。
纷乱骤起,魔渊暴动,迷雾扩散。
姜北想着这些,重重叹了一口气。
若不能彻底灭杀此人,世间永无宁日。
对于妖邪。
事到如今,其实姜北已有猜测,并且很确定自己的猜测便是所谓的真相。
天妖应运而生,受天道青睐。
生来便是要引领众生脱离苦海。
身具无上神通,天下生灵二气可供其随意驱使。
这也是当初姜北的娘亲遭受无妄之灾的根本原因。
一方面是危墙在侧,世人心神不宁。
一方面是那所谓道主为报昔日驱逐之仇,导致了这一连串的悲剧。
妖邪的手段,便极其类似于天妖的神通。
只不过,天妖是取之有道,而妖邪便是无情掠夺。
吸食生灵二气,不外乎两种可能。
其一,为了反哺道主自身,使得他生命升华,在大道之上更进一步。
其二,模拟、钻研天妖的天赋神通,想要强行掌控此种无上神通。
姜北摇摇头,神色冰冷至极。
有姜北自己作为现成的“鸣蝉”,那道主犹然不放心,无数年来,还要暗中行那偷摸窃取之事。
要说恨意。
姜北恨那道主超过天下所有人。
事到如今,当初围杀凌仙那些人其实早就被姜北灭杀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便是正一道门、万剑宗、问沧宗需要彻底的清算。
正一道门正是道主的道场,另外两宗,自古以来便是天下间最令人作呕所在,作为所谓正道,却唯有虚伪与可恨。
“当初的话语已经放出去了,好心提醒过你等宗门无关人等尽快离去。”
“万剑宗还有那问沧宗,不管此后你门内是否有人无辜,想来也都只会是些该死与寻死之人,总有一天,姜某必将你等彻底倾覆!”
一顿饭吃了不多时。
姜北便陷入到了长足的沉思之中。
神色忽明忽暗,气氛极其凝重。
王才全心中都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满饮一杯之后,小心翼翼道:“姜兄,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若无去处,不如干脆留在王家吧,本少好酒好菜招呼你。”
姜北收敛思绪。
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异样。
“不敢过多叨扰,我现在乃是一闲人,就不耽搁王少了。”
“这顿饭后,我还是打算去一趟书院。”
“想要搞明白一些事,可以的话,有些事也该结算一下了。”
王才全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奈。
“其实,要我说吧,姜兄现在实在是不适合去书院。”
“你与某几位老东西有旧怨,我是知道的,但是那些老东西毕竟存活的岁月太久远了,就怕姜兄会出个闪失。”
姜北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若是之前,我倒是挺担心的,就怕那些老东西彻底不当人了,强行出手针对我。”
“此番得了王少你家的宝贝,却是半点也不害怕了。”
“若是将姜某逼急了,干脆将那夏境完全展露出来,谅那些老东西动也不敢动。”
王才全伸出大拇指。
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道理!”
“光脚的还能怕了那穿鞋的?”
“可惜了,这种打脸的好戏,本少不能亲自去看看。”
“烂摊子一大堆,属实是有些让人焦头烂额了。”
姜北站起身来,脸带笑意。
举杯道:“既然确定了去向,那姜某也就不留了,这一杯,敬我们自己!”
“大道漫长,你我共勉!”
王才全于璃华纷纷站起身来。
举杯异口同声道:“共勉!”
璃华笑道:“王少,这么多年再见,倒是变化不少,本姑娘看好你!”
“将来的大道之巅,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王才全笑呵呵道:“借璃华吉言!”
三人一口饮尽杯中酒。
然后姜北就提着酒坛踏空而去。
“王少,就此别过,将来大道登顶之时,希望能看到你的身影!”
言毕,两人闪身消失不见。
……
书院。
原本属于姜北的院子里。
胡灵灵正做了一大桌吃食,众人吃喝得不亦乐乎。
庄稼居然也在。
就是红实看他很不对眼。
总是有讥讽之意。
“脑子好使的庄某人,怎么?家里揭不开锅了?非得来我住所蹭吃蹭喝?”
庄稼笑了笑:“单纯是为了在此等候院子真正的主人归来罢了。”
“并且,红实姑娘也不是小院的主人啊,怎么能说出这种令人闻言神伤落泪的话语来?”
花霖撇嘴道:“两天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这都两天过去了,你口中的主人怎不见归来?蹭吃蹭喝就老老实实吃你的吧,还还嘴呢。”
“还笑,有这么好笑吗?”
红实急忙帮腔:“就是就是,本来就生得不好看,一笑起来就更丑了。”
庄稼摸了摸脸,朝周瑾问道:“我有那么丑吗?”
周瑾点点头:“不然?”
说是这么说,实则庄稼的容貌当真算得上是惊为天人那种。
不过庄稼仍是以袖遮面,沉痛不已。
“咦?这回正主真的来了!”
“好了,这下子万事俱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