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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道比血无秋还更嚣张的声音忽然传来,还说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何人来我魔宫放肆!”
来人渐近,黑袍墨发,腰间悬着十二颗骨铃,眉间满是桀骜之气,丝毫没意识到如今是何态势。
南卿瞥了一眼血无秋:“他就是夜天?”
血无秋不知道自己这个孽子又惹了什么麻烦,但比起儿子,他更珍惜自己的命!
于是,果断点头,毫不犹豫道:
“对!”
甚至,为了撇清关系,他还补充了一句:
“此子狂妄无度,屡教不改,今日任凭真人处置!”
南卿根本不在意无秋的态度,眸光冷淡地转向夜天,就这一瞬。
九条玄冰锁链,凭空凝现。
每条锁链皆有小臂粗细,通体幽蓝,寒气森森,宛如藤蔓般,瞬间朝夜天缠绕而上。
夜天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不曾有,直接被捆了个结实,他下意识挣扎,却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气如冻结一般,彻底滞住,根本无法催动分毫。
“你....”
夜天咬牙抬头,正对上南卿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眸,心间一颤。
“我青云宗的人,在哪?”
夜天到此时还不改他狂傲的本性,眼神阴鸷地盯着南卿:
“青云宗的人?呵.....早被本少主杀了!还被我抽魂碎骨,连渣.....”
“啊——!!!”
他话还未说完,便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一道半透明的魂体直接被生生扯出肉身,那魂体面容扭曲,不断挣扎嘶吼,再不见方才的半分傲气。
“父亲!”
“......父亲救我!!”
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夜天魂体发出的惨叫声,回荡在魔宫中。
血无秋这时仍无法动弹,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南卿折磨,眼中无一丝波动,反而眼底满是阴冷的讥笑。
蠢货。
这时候了,居然还这么天真,他修的是魔道,又不是佛道!
更何况,这会他简直恨不得能自己出手直接了解了他!!
要不是这孽障惹来的祸事,他岂能受这一遭?
魂体被侵蚀之痛远不是肉身之痛能比的,夜天此刻才终于意识到,面对眼前这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连渡劫后期的父亲也无法护他。
当他的魂体开始寸寸破碎时,恐惧终于压过了狂妄。
“我、我说.....”
“我把他丢去了无间魔渊.....”
无间魔域,魔界最凶煞的绝地,其中充斥着无尽魔煞,就连大乘期的大能踏入其中都是九死一生。
南卿拿出万魂噬心灯,将夜天的魂体囚于灯中,转头看向血无秋。
“带路。”
血无秋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他毫不怀疑,自己但凡敢犹豫一下,下一秒她就能直接抽出自己的魂体。
他不知为何仅一个小境界的差距,实力相差竟会这么大,但他不敢赌,方才那一遭,早就让他心底一片冰凉了。
血无秋将南卿带至无间魔域的外围,刚想说话,就直接被南卿抽了魂,一同丢到了万魂噬心灯中,然后抬脚进了面前这片被浓郁魔气所笼罩的魔林。
越往里走,魔气越浓,但南卿所到之处,魔气尽散。
只有一些失去自主意识,只剩下“吞噬”本能的残魂想扑上去,但刚一靠近,便会直接消散在天地间,不留一丝痕迹。
这处地域特殊,连神识都被压制,无法展开太远,所以在一开始她才不曾探到澹台北在此处,如今也只好慢慢寻了。
南卿一直往魔林深处前行,忽然,脚步一顿,随即又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立于一片血泊之前。
澹台北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身上素白的弟子服早被染成暗色,他右臂也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可五指却仍死死握着他的那把本命剑。
南卿将缠绕在他身上的魔气驱散,俯身将人半揽入怀,指尖凝起一点灵光,轻点在他眉心。
灵脉寸寸断裂,丹田气海支离破碎,就连神魂都有要溃散的趋势。
她直接从自己星云殿中取出一枚丹药,喂进他口中,丹药化作磅礴神力流淌进他的四肢百骸,温柔地包裹住他破碎的经脉、丹田,开始修复那些致命的创伤。
这时,澹台北也缓缓睁开了双眼,瞳孔仍有些涣散,见着眼前的人,唇角勾起一抹虚弱的弧度。
“师....尊?”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但还是紧紧盯着眼前人,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轮廓,似是不舍。
“看来真的是要死了....都出现幻觉了.....”
南卿无奈,这人不捏碎自己给他的玉简,不就是想要她来找他吗?
真是好大的胆子!!
要是自己再晚来一步,她也只能捞着他的魂了好吗.....
但她只是直接将澹台北打横抱起,语气也是罕见的轻柔。
“好了,看看清楚,你没有出现幻觉。”
因为丹药的作用,澹台北此时也回了一些血色,神志也愈发清晰,感受到自己被师尊抱起,丝毫没有半分地不自在,反而顺势将脑袋依偎在南卿的颈侧。
嗅着师尊身上的气味,他觉得自己赌对了。
没错,他确实是有几分故意的成分。
师尊不是很爱看话本子上那些个做作的男人吗?只要她喜欢,他可以是任何模样。
回到凌霜峰后,南卿直接将人放在自己榻上,正要起身时,脖颈却被澹台北的双臂牢牢环着,不肯松开半分。
“怎么,这就有力气了?”
虽然是反问,但南卿却丝毫不怀疑自己搓的药丸子的作用,别说只是筋脉寸断,就算是只剩下半口气,也足够他起死回生了。
只是到底伤了根基,这身修为怕是至少要倒退一个大境界。
澹台北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拉向自己,自己则埋在她的肩颈处,闷声道:
“师尊.....”
“嗯?”
“我要做师尊的道侣。”
澹台北这话说得甚是理直气壮,甚至微仰着头,顺着她雪白的脖颈开始轻吻了起来。
南卿顿了顿,而后将半支着的身体完全贴在澹台北的身躯之上,也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只是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轻声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