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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爬床”两个字打开了澹台北的思路,他直接翻身上了南卿床榻的里侧,侧着看她。
“师尊说我爬床的,弟子听话。”
南卿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也侧过身,捏了捏他的脸颊。
“那让你回去睡觉怎么不听了?”
澹台北又伸手,悄摸摸拽住师尊的衣角,佯装委屈道:
“和师尊一块,才能睡着....”
南卿发觉自己好像向来都拒绝不了这人卖可怜的样,遂也没再出言赶人。
“行了行了,你现在可以睡了?”
说完她就自己先闭上了眼,这小崽子的感情转变得太快了些,让她再缓缓.....
而澹台北则一直透过月色,看着她。
师尊没拒绝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有些发烫,渐渐的,那个攥着师尊衣角的手,缓缓向前蹭了蹭,停下,没发现,又继续往前蹭。
碰一碰师尊没事的吧?
小时候他也是碰过的....
悄悄搂住师尊的腰,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被发现也没事,最多被师尊训一句。
于是,他的手臂像游蛇般慢慢环了过去,先是虚搂着,后又轻轻贴上,再到整个人都蹭了过去紧贴着。
从衣角,到虚搂着,又变成现在整个人紧紧贴着,他就像是只贪欢的猫儿,一点点把自己嵌进师尊的轮廓里。
南卿:“.....”
他是不是对渡劫期有什么误解?
次日,澹台北心情极好的去了正清峰,可当他午时回来,做好午膳后,才发现凌峰崖无人,只余那张吊床在风中摇晃。
去了练剑台,那里也空无一人,就连她常去的后山温泉,也只剩一池静水。
“师尊?”
他寻遍了整座凌霜峰,可依旧无人应答。
最后,澹台北在寝殿的桌上,看到南卿留下的一张纸条。
【我去凡人界玩几日,过几日的外出历练,注意安全】
澹台北捏着纸条,眸色一点点变暗。
昨日师尊才纵容了他的放肆,今日便跑了。
“呵.....”
他忽然低笑一声,将手中那张有些微皱的素纸细细抚平,而后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出了寝殿,将刚做好的那几道灵膳,还有师尊爱喝的雪松酿,全部吃完。
而另一边,南卿坐在凡人界的一个茶馆中,听着说书人讲故事,桌上还蹲着个小鸟兽。
【宿主.....你又跑了,会不会不太好.....】
“哪里不好,我出来玩玩有什么不对?”
“你不想玩?我也可以送你回凌霜峰~~”
【.....我觉得还是外面有意思,你看那个说书的小老头,胡须一抖一抖的,唾沫星子都喷到前面那些人的茶杯里了吧?】
“所以我为什么要坐远一点。”
【还是宿主大大最聪明了~~】
在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小八心中,天大地大,它的大美人宿主最大!
只要宿主大大开心,就算是一脚踹了那个男人也是那人自己没用,讨不了它大美人宿主的开心~~
不像它小八大人,宿主大大去哪都会带上自己。
【宿主大大,我想吃那种黄黄的糕点】
南卿往旁边那桌瞄了一眼,随即招来茶馆小二:
“上一份栗子糕,再打包五份。”
一人一兽在凡人界玩得开心,买了许多吃食和古怪的小玩意,但在第六日时,南卿收到了一道传音符。
“师叔,速回,小师弟出事了!”
清和真人的声音从符中传出,南卿立即敛了笑,抓起小八直接撕开虚空踏了进去。
南卿直接落在正清峰的主殿内,一出虚空,就看见殿中所有人都一脸严肃,还有几个身受重伤的弟子。
“何事?”
她径直看向清和真人,脸上无一丝表情。
见着小师叔,清和真人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此次下山历练,途中遭遇魔族埋伏,小师弟为护其他弟子,一人对抗,我去看过师弟的魂灯,还亮着,但.....应当是受了重伤。”
“魔界何人?”
“那人自称是魔界少主夜天。”
知晓了是何人所为,南卿不再废话,头也不回,直接一步踏入虚空内。
魔族,魔宫。
魔尊血无秋正享受着魔族少女的温柔投喂。
忽然,整座魔宫剧烈震颤,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血无秋瞪着一双猩红的眼,推开怀中美人。
“何人来我魔宫放肆!”
掠出魔宫后,血无秋一眼就看见那个踏空而立的身影。
“青云宗凌霄真人?”
“凌霄,你来我魔宫闹事,莫不是以为我魔宫会怕了你青云宗?”
血无秋周身魔气翻涌,立于南卿正对面,一双血瞳,戾气非常。
“夜天在哪?”
南卿不想和他废话,方才她的神识扫过整个魔界,无一丝澹台北的气息,这让她心情非常不好。
可血无秋明显不知大祸即将临头,凌霜成名数百年,他自是打过交道,但他亦是渡劫后期,若是让人这番闹他魔宫还能安然离去,他怕是会成为魔界最大的笑话!
“凌霜,你闯我魔宫,还敢质问本尊,简直找死!”
血无秋猛地挥手,万千魔刃凭空浮现,直接朝南卿袭去。
可南卿只是抬起一手,五指收拢,那些魔刃还未靠近,就顿时炸裂开,化作丝丝魔气,消散在虚空。
同时,冷冽到极致的寒气从她身上散出,白色的霜华从她脚下疯狂地往外蔓延。
一丈、三丈、十丈......
仅几息,冰封千里。
而魔宫范围内,更是成了被南卿完全掌控的“绝对冰域”。
她瞬移到已无法行动的血无秋面前,那双眼,里面的戾气比血无秋还重。
“我再问一遍,夜天在哪。”
她的声音依旧不重,甚至没有多少情绪在里面,但站在她肩上的小八也只敢缩紧自己的小小身躯,甚至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粒尘埃。
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宿主大大.....
而被她盯着的血无秋更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心头。
活了数千年,屠戮过无数生灵的他,从不知恐惧为何感的他,此刻竟控制不住那股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战栗,甚至还恐惧到有些不能言语。
“我、我这就叫他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