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十分不悦。
“我们都是一家人,老大你怎么忍心看振轩哭得这样可怜?他可是你的亲侄儿。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李慕被气笑了。
“孙氏做香囊害我闺女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们是一家人?现在东窗事发了,又拿一家人来做说辞。
父亲,我只是不上进,不是傻!”
“老大你不要太过分!”
李慕:“这就过分了?父亲平日里偏心二房,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害我闺女这事儿,必须要有个说法。
孙氏这等毒妇,绝不可以再留在家里,应将其休了,赶出侯府。”
安平侯脸色铁青。
“休妻是大事,你二弟又在任上,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我看此事等你二弟回来再讨论吧。”
“不行!”
李慕坚决反对,“我被关在御史台的时候,父亲三番两次想代我写休书休了依依。
都是一样的儿子,父亲能代我写休书,为何不能代二弟写休书?”
“你这个混账!”
安平侯眼中怒火四溢,恨不得用眼神在李慕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振轩可是你唯一的侄子,你就不能看在振轩的份上,宽恕孙氏这一回?”
“不能!要么送官,要么写休书,父亲选一样。”
“逆子!你敢逼我?我告诉你,这两个我一样都不选!我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只要我不同意休了孙氏,我看谁敢!”
李慕耸耸肩,两手一摊。
“那就等着汴京府卫大人上门好了!”
“你......你!”
安平侯气的额头青筋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指着李慕的手不停哆嗦。
“你坚持报官将事情闹大对你有什么好处?对侯府又有什么好处?”
“我不要任何好处,只要替我闺女讨个公道!”
“你生不出儿子来,将来养老还要靠振轩,你现在处置损失,就不怕将来振轩不孝顺你吗?”
李慕撇嘴。
“我有手有脚有闺女,不需要他给我养老!”
安平侯气的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了。
“疯了,逆子你一定是疯了!”
好一阵没说话的李南柯忽然开口,“祖父你怎么知道爹爹和娘亲生不出儿子来?”
安平侯脸色一僵。
李慕也反应过来。
“我们夫妻还年轻,父亲为何这般笃定我们生不出儿子来?”
安平侯眸光微闪,气冲冲道:“呵,这几年宋氏的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们若是能生出儿子,早就生出来了,还用拖到现在?”
李南柯一直紧紧盯着安平侯,葡萄眼中带着一抹疑惑。
安平侯刚才说话的口气太肯定了,似乎完全确定娘亲一定生不出弟弟来。
她故作生气地鼓着脸颊,大声道:“爹爹和娘亲还这么年轻,肯定能给我生弟弟的。
祖父坏,祖父不想让爹爹和娘亲生弟弟,就想让爹爹娘亲依靠振轩堂弟。”
“祖父你刚才还说对父亲和二叔都是一样的,你骗人!你根本就是偏心!”
她仰头拉着李慕的手,一脸伤心的样子。
“爹爹,祖父果然更喜欢二叔的亲娘,所以也更喜欢二叔和振轩堂弟。
祖父根本就不喜欢爹爹和可儿,呜呜呜,爹爹和可儿好可怜。
要不一会儿卫大人来了,爹爹还是请他帮忙查查二叔的亲娘是谁......”
李慕一脸错愕又茫然,完全听不懂闺女在说什么。
但他不能让自家闺女的话掉在地上!
“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和卫大人说......”
安平侯因为心虚,整个人几乎快要跳起来了。
怒吼:“你们给我住口,再敢胡说一句,我就动用家法教训你们!”
一边喉,一边神色不明地怒瞪着李南柯。
死丫头今晚已经是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了,她到底是随口乱说,还是真的知道什么?
他一时有些不敢肯定了。
“祖父的眼神好吓人呀,好像要将可儿打死一样。”
李南柯故作害怕地躲到李慕身后,拽着他的衣裳,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李慕挡在她身前,冷冷看着安平侯。
“父亲为何这般急怒,莫不是让可儿真的说中了?
既然父亲不肯代二弟写休书,那就是选报官喽,正好卫大人一会儿来,反正都要查,那就让卫大人把陈年往事一起......”
“你给我闭嘴!”
安平侯气的胸膛不停起伏,身子晃了晃,整个人看起来要晕过去似的。
“哪儿有什么陈年往事,你莫要听可儿这死丫头胡说八道。
你和老二都是一样亲生的,你身为世子,我对你平日里严厉了些。”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又似乎在盘算什么。
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缓和了两分。
“刚才是我想左了,一心想着全家人和和睦睦最好,罢了,罢了,终究是孙氏做错了事。”
他转头扫了孙氏一眼。
“你身为婶娘,却暗害亲侄女,心思如此狠毒,确实不配做我李家妇。”
“拿纸笔来,我代老二写一封休书,你归家去吧!”
孙氏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安平侯。
“公公,求你不要代夫君写休书,振轩和悠悠还小,他们不能没有亲娘在身边啊。”
“振轩,快,向你祖父求情,不要让她赶娘亲走。”
李振轩抱着安平侯的大腿哭嚎。
“祖父不要赶我娘走。”
安平侯闭着眼不肯看他。
“你求我也没用,你娘做错了事,应该要受罚!这件事我必须要给你大伯父大伯母,还有可儿一个交代。”
孙氏又急又害怕,哭得眼睛都肿了,听到这话,连忙转过头来哀求李慕和宋依。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大哥大嫂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我向可儿道歉。
我不该害可儿,求你们不要让公公写休书好不好?”
李慕拂袖,转过身去不肯看孙氏一眼。
宋依抿着嘴不做声。
孙氏暗暗咬牙,“大嫂做事一定要这么绝吗?事情都过去了,我也认错了,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地哀求你了。
你们为什么还是要揪着不放,不肯原谅我这一回呢?”
宋依冷冷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带着一抹恨意。
“事情过去了?那是你过去了,可在我这儿,还没过去,因为受伤的是我闺女,不是你。
凭什么你上下嘴唇一碰,道两句不诚恳的歉,我们就要立马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