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典,本王会亲自带队,以清君侧之名——”
“不可。”楚衡打断他,“殿下若亲自出手,即便成功,也会落个弑弟夺位的骂名。”
“那你说该如何?”
楚衡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借刀杀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鎏金质地,上刻“如朕亲临”四字。
燕硕倒吸一口冷气:“父皇的密令?”
“先帝早前便交给我的。”楚衡将令牌放在地图上,“凭此令,可调动北境十万铁骑。”
“你的意思是……”
“让燕昀死在外人手里。”楚衡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却字字如刀,“北境节度使韩阙,正是一把好刀!”
燕硕眸光微动:“韩阙会听令?”
“他会。”楚衡从袖中又取出一封信,“这是燕昀亲笔所写,要韩阙交出兵权的密旨。”
“你竟连这个都能拿到?”燕硕震惊地看着他。
楚衡轻笑:“南疆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多亏了阿娩!”
提到阿娩,燕硕神色复杂:“她……可还安好?”
“有孕在身,不便行动。”楚衡眸色微柔,转瞬又恢复冷厉,“待此事了结,臣会带她远离京城。”
燕硕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楚衡,本王在此立誓,若大事得成,必许你夫妇一世平安。”
楚衡扶起他,声音低沉:“臣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
“同命蛊的解药。”
燕硕一怔:“你不是已经……”
“阿娩体内的蛊毒未清。”楚衡眼底闪过一丝痛色,“每月十五,她仍会痛不欲生。”
“本王明白了。”燕硕郑重点头,“待此事了结,必奉上解药。”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密室内两张肃杀的面容。
燕硕缓缓拔出佩剑,剑锋在烛火下泛着寒光:“楚衡,这一次,本王要燕昀血债血偿。”
楚衡垂眸,指尖抚过地图上山谷的位置:“三日后恭候。”
这染血的皇座,也该换个人坐了。
三日后,新帝登基大典。天还未亮,皇城内已是一片肃穆。
金銮殿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静候新帝驾临。殿外禁军林立,刀戟森寒,连空气都仿佛凝滞。
远处传来礼乐声,燕昀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踏着红毯缓步而来。他面容肃穆,眼底却藏不住志得意满的光芒,仿佛天下已尽在掌握。
百官跪拜,山呼万岁。燕昀一步步踏上玉阶,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御座。
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过传国玉玺的那一刻——
“报——!”
一声凄厉的呼喊撕裂了庄严的气氛。一名禁军浑身是血地冲入大殿,踉跄跪地:“陛下!辰王……辰王率军攻入皇城了!”
燕昀猛地转身,冕冠上的玉珠剧烈摇晃:“胡说八道!皇城守卫森严,他如何能……”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砰——!”
金銮殿的朱漆大门被狠狠撞开,晨曦的光线如利剑般刺入殿内。
辰王燕硕一身玄铁铠甲,手持染血长剑,踏着满地碎光大步而入。他身后,黑压压的铁甲禁军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燕昀脸色骤变,厉声喝道:“燕硕!你敢造反?!”
燕硕冷笑,剑尖直指燕昀咽喉:“造反的是你!”
他猛地抬手,身后两名侍卫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身走入殿中。白布掀开的刹那,满朝哗然——
永和帝面色青白,双目圆睁,遗容触目惊心。
“弑君篡位,罪不容诛!”燕硕声音如雷,震得殿内梁柱微颤,“燕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
燕昀踉跄后退,撞翻了御案上的玉玺:“荒谬!父皇明明是突发恶疾……”
“恶疾?”燕硕冷笑,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李全的供词在此!明明是你下毒弑君杀父!”
楚衡抬头看一眼,悄然退至殿柱旁。
“胡说!”燕昀面目狰狞,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来人!给朕拿下这个逆贼!”
然而,殿内禁军无一人动弹。
燕硕缓缓抬手,身后将士齐声高呼:“请陛下伏诛!”
声浪如潮,震得燕昀面色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众叛亲离。
“不……不可能……”燕昀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突然看向楚衡,“楚衡!你竟然联合逆贼造反!”
楚衡负手而立,神色淡漠:“臣只效忠大周正统。”
燕昀彻底慌了。他猛地冲向殿侧,一把拽过瑟瑟发抖的礼官:“传朕旨意!调城外驻军……”
“晚了。”燕硕冷声打断,“你的虎符,早已作废。”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玄甲军押着数十名将领入殿,为首的赫然是燕昀的心腹——镇北将军韩阙。
“陛下,”韩阙满脸血污,跪地痛哭,“辰王昨夜已掌控三军,我们……败了……”
燕昀如遭雷击,长剑“咣当”落地。
晨光渐盛,照得他惨白的脸宛如恶鬼。
“不……朕是皇帝……朕才是……”
燕硕不再多言,长剑一挥:“拿下!”
禁军一拥而上。
就在即将擒住燕昀的刹那,殿内烛火突然齐齐熄灭!
“护驾!”燕硕厉喝一声,长剑横于胸前。
突然间,只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响,一支淬毒的弩箭直射燕硕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楚衡袖中飞出一枚铜钱,“铮”地一声将弩箭击偏。
“有刺客!”
殿内顿时大乱,百官惊慌四散。借着朦胧的晨光,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一把抓起瘫软的燕昀,纵身跃上殿梁。
“拦住他!”燕硕怒喝。
数名禁军搭箭欲射,却见那黑影反手掷出三枚烟雾弹。“砰”的一声闷响,刺鼻的白烟瞬间充满大殿,呛得众人睁不开眼。
烟雾渐散,燕硕脸色铁青:“搜!翻遍皇城也要把人找出来!”
楚衡却站在原地未动,指尖摩挲着那枚救下燕硕的铜钱——钱币边缘,沾着一丝诡异的碧绿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