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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咔嗒一声,隔绝了两个世界。

苏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浑身都在发抖。她甚至来不及开灯,就在黑暗中摸索着,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客厅的储物柜。柜子腿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一下,又一下,直到它沉重的、严丝合缝地抵住大门。

做完这一切,她才脱力地滑坐在地,将脸埋进膝盖。

后巷里那两个男人的脸,那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那个被拼凑出的星轨图腾,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疯狂旋转。

一个,是她破碎的过去。

一个,是她被侵占的现在。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叩叩叩——

顾沉的指节叩在防盗门上,声响在深夜死寂的楼道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砸在苏晚的心上。

她猛地抬头,像一只被惊扰的困兽,死死盯着那扇门。

“苏晚,开门。”顾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隔着厚重的门板,显得有些失真,但那股强势依旧存在。

苏晚没有回应,只是抓紧了自己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的声音更近了,似乎是贴在了门上,“你听我解释。”

解释?

苏晚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冷笑。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是如何联手编织这个巨大的谎言,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上?解释陆景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和你有同一个秘密?

“苏晚!”顾沉的耐心似乎在耗尽,敲门声变得急促而沉重,“你先把门打开,我们谈谈。”

“滚!”

一个字,从她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沙哑,破裂。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顾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林梦可的哥哥林兆恒,他买通了皮特。”

苏晚的身体僵住了。

“所谓的证据是伪造的。那张照片,枪伤是用特殊材料做的,荧光粉也是皮特事先涂在林梦可身上的。”他的语速很快,像是急于将所有真相都倾倒出来,“那不是你的错,苏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

圈套。多好听的词。

苏晚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着走到客厅中央。她看着手腕上那条星轨手链,不久前,顾沉才亲手为她戴上,说这是属于他们的新开始。

现在看来,不过是又一件精心设计的道具。

她用力扯下手链,金属链扣割得皮肤生疼。她看也没看,就将它扔在了茶几上。

哐啷一声脆响。

手链在玻璃台面上弹跳了一下,断成了两截。一截是残缺的弧线,一截是孤零零的星星。就像她和他的关系,被人为地拼凑,又轻易地碎裂。

“那你呢?”苏晚走到门边,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你在这场圈套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门外的顾沉似乎没料到她会回应,他立刻说:“我不知道,我发誓,我一开始完全不知道林兆恒会用这种手段。等我查到的时候,已经……”

“不知道?”苏晚打断他,“那条项链呢?你和陆景行的项链!你们敢说那也是伪造的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质问,“星轨!顾沉,你手腕上那个一模一样的文身!你还要怎么解释!”

这一次,门外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这种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像一把利刃。

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到无底的深渊。胃里像有铅块在下坠,搅动着一阵阵恶心。

许久,顾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疲惫,沙哑,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苏晚,听我解释!”

他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从猫眼那个小小的圆形世界里,窥见了里面的景象。

客厅的灯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光线惨白。

苏晚就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她穿着那件黑色的衬衫,衬得脸色苍白如纸。那条被扯断的星轨手链,就静静地躺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金属链身折射着破碎的冷光。

那个画面,刺痛了顾沉的眼睛。

“你只需要知道,陆景行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帮你。”他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苏晚的耳朵,“他是为了毁掉你,苏晚。他和我……我们的目标不一样。”

“够了。”苏晚低声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门外的人,“我不想再听了。”

谎言之上,再叠加新的谎言吗?

她已经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或者说,从他们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淬了毒。

“苏晚!”顾沉的声音里透出一种几乎要碎裂的焦灼,“当年的事很复杂,陆景行他……”

“复杂?”苏晚忽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扇门,将手掌贴在门上,和顾沉抵着额头的位置,只隔着一层冰冷的铁皮。

“是啊,很复杂。复杂到需要你们两个人,一个扮演救赎我的神,一个扮演为我牺牲的破碎的过去。”

“一个用现在侵犯我,一个用过去捆绑我。你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的声音很平静,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顾沉,你告诉我,被两个骗子同时爱上,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我不是骗子!”他低吼,拳头重重砸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将他脸上痛苦和暴怒交织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苏晚笑了,笑声空洞,“用谎言来保护我?用欺骗来保护我?顾沉,你看看陆景行那条腿,再看看你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告诉我,你们这种人,懂什么叫保护吗?”

门外,顾沉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所有的解释,在“共犯”这个既定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和陆景行,确实共享着一个不能对苏晚言说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原罪。

室内,苏晚慢慢收回了手。

她转身,不再看那扇门一眼。

她走到茶几边,弯腰,捡起了那截断掉的、属于星星的吊坠。

冰冷的金属触感,刺得她指尖一麻。

她没有再看另一截代表陆景行的弧线,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星星,转身走进了卧室。

门外,顾沉还抵在那里,维持着那个姿势。

楼道的灯光,悄然熄灭。

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