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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我见郎君多妩媚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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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河是什么样的人?”

来昭挠了挠头:“您听听就是了,副总河平时很忙,经常去下面河段巡查的,小人也是道听途说。赵总河很严肃,不喜谑笑,有些生人勿进的意思。对了,赵总河住的也是河道府分的宅子,就在咱们边上呢!”

绍桢顺着他的手朝东墙看去。

她早就留意到这里了。墙头探出一段粗壮的树枝,枝叶繁盛,一团团的杏花,艳如烟霞。

绍桢笑道:“怎么赵总河家的是杏树,咱们却是槐树呢?难不成是赵总河自己种的?”

来昭连连摇头:“赵总河性子冷清得很,去年十月才来济宁,哪里有这个闲情雅致呢,那杏树是上一任的副总河所种,长得这么好,管屋舍的河库道大人才没让人移走。”

他一脸神秘兮兮,小声道:“小人跟您多几句嘴。赵总河老大不小,还没成亲,听说也没有子嗣,他家就两个老仆、两个书童伺候,连个丫鬟都不见……”

绍桢咳嗽一声:“好了,这是人家的私事,以后别再说了。”若无意外,以后她就是跟着赵逢辰治水的。离得这么近,万一被未来的上司听见了怎么办?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过官至四品还不娶亲,确实稀奇,比傅成穆还古怪。

来昭便告罪受教。

绍桢又问了一些河道府里主要官员的处事风格,聊了几句济宁的风土人情,便给了来昭赏钱,叫他下去。

她信步走到东墙树下。

杏花的香味很淡,有点像糯米的香,沁人心脾,仰头看见淡粉与蓝白绚烂的天空,格外惹人怜爱。

日光太明亮了,她微微眯着眼睛,这么看了一会儿,才走回藤椅,继续读官员名册。

……

绍桢原本是提前很多天启程的,无奈路上出意外,耽搁了多时,次日就已经是上任日期了,一早穿戴上新做的官服官帽去了衙门。

前日在城外驿站接应她的典史站在门口等候,客客气气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她去见赵总河。

昨日来昭说得果然不错,照这典史所言,黄总河惯常都是不来衙门的,今日也不意外。

副总河如今就相当于河道府的实际最高长官,他的廨房自然在衙门腹里,绍桢跟着典史走了大概两炷香的功夫,才听得一句“到了”。

绍桢道谢,肃了肃衣冠,才往内间走去。

廨房不大不小,陈设很简单,书架前站着个高大的男子,侧着身子,正对窗扇,穿着绯色素罗云雁补服,乌纱皂履,系素金革带,萧萧肃肃,丰姿俊雅。

绍桢见他略转过脸看来,忙拱手下拜:“下官河道同知张馥堂,拜见赵大人。”

赵逢辰嗯了一声,走回书案后坐下,半点客套也没有,单刀直入:“工部派你来济宁,是协助治水,既然来了,不准偷懒耍滑、投机取巧,让我捉到,你就收拾铺盖仍回燕京去。”

官大一阶压死人,何况越往上,品级就越难升。这位副总河还是有权力写折子往吏部告状的,到时她的脸就要丢尽了。

绍桢应是。

赵逢辰指了指书架边几摞厚厚的书册:“我没功夫亲自带你,这是近十年黄河各个河段治理的记载,你搬回去,照着黄老大人的《治河方略》看,五日后写份条陈给我,重点写以往治水之策的利弊。”

绍桢看着那齐腰高的书册,有点无言。

五天,她能看完吗。

赵逢辰问道:“《治河方略》,你手头上有吗?”

“有,”绍桢迟疑着给自己争取时间,“赵大人,这么多书,五天是不是太赶了?”

赵逢辰皱了皱眉,摆手道:“下去,待会儿会有人送书去你廨房。”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竟然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绍桢算领教到这位新上司的脾气了,说一不二的,她只好拱手领命,退了出去。

典史领她去了准备好的号房,与衙门里其他官员见过,便有两个衙役挑着四筐书过来了,最顶上还搭着一本《治河方略》。

衙役指着书:“这是黄老大人当初撰书时的手稿,赵大人说,您或许用得着。”等这位张大人应下,才出去了。

绍桢看着这四筐书就发愁,干站着不是办法,无可奈何,唯有即刻就开始研读。

午膳是直接在食堂用的,绍桢和新同僚们交谈,才知道赵总河上午就离开济宁去滋阳县巡查河道了,恐怕要五六日才能回来。

难怪只给她五日的功夫。

绍桢拿出当年考科举的劲头,日夜苦读,总算磨出一份厚厚的条陈出来,到了第五日,赵总河还没回来,她就先将条陈摆在他的案头了。

半下午的时候,绍桢才听外面有人小声说赵总河回衙门了,过了没多久,上回给她送书的衙役又来了。

“张大人好,赵总河让您过去见他。”

不会是为了条陈吧,他能看得这么快?

绍桢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事?”

衙役摇头:“您去了就知道了。”

绍桢心说可不像是喜事,快步过去,只见赵总河坐在案后,神色不善地看着书纸,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自己所写。

“赵大人。”

赵逢辰抬头看过来,语气冷硬:“这就是你写了五日的东西?”

绍桢不知道他哪里不满意,茫然道:“是……”

赵逢辰声音平直,冷漠道:“写得太少,流于表面,连《河防一览》的边角都没啃透。论木龙固堤,竟不提万恭《治水筌蹄》里‘春筑秋拆’的养护要诀,汴河故道沙土松散处该用埽工还是石堤也不见辨析——建武朝高家堰蓄清的旧档都没翻全,还敢在砀山险工条目里写‘照旧例行事’?”

“拿回去重写,再把刘天和画的九曲分流图描三遍,三日后交过来。”伸手将条陈拍在桌上,啪的一声轻响。

绍桢在官场上还从没被人这般骂得狗血淋头,低头站在那里面红耳赤,自信也是饱读诗书的,不是愚笨之人,那条陈也是苦思冥想写出来的,就这般一无是处?

赵逢辰加重语气:“过来拿。难道要我亲自送到你手上?”

绍桢深呼吸:“下官不敢。”走过去。

赵逢辰道:“若是修改之后还不好,就继续修,到我满意为止。不要想着同我耗时间,我手底下不是没人。”

绍桢低声应是,拿起条陈:“下官告退。”

出了号房,她忍不住重重跺了回脚,回头用力瞪了一眼古板的廨房,轻轻骂一句,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