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坐在会客厅的角落里,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小巴蒂·克劳奇正坐在主位旁的一张扶手椅上,神情激动地对刚刚从阿兹卡班逃出生天、身体还显得有些虚弱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和她的丈夫罗道夫斯说着什么。
“……然后,我就用夺魂咒完全控制了我那个愚蠢的、自以为是的父亲!”小巴蒂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用一种夹杂着得意和鄙夷的语气,对贝拉特里克斯夫妇炫耀着自己的功绩,“我让他重新回到魔法部,一步步重新获取信任,为的就是等待主人的归来。他总算还有点用处。”
“而我则喝下复方汤剂,扮成疯眼汉穆迪的样子去了霍格沃茨!整整一年!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成功地亲手把主人的敌人送到了他的面前,帮助我们伟大的黑魔王恢复了肉身!”他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声音因为骄傲而微微颤抖。
德拉科有些惊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巴蒂·克劳奇。
小巴蒂不再是那个在墓地里疯疯癫癫、舌头总是神经质地舔着嘴唇的狂人,也不再是那个被囚禁了十几年的邋遢囚徒。他此刻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长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周正了许多,甚至可以说,他长了一张颇为英俊的正人君子的脸,如果忽略他眼神深处那抹无法掩饰的疯狂,几乎可以去魔法部竞选一个不错的职位。
“做得好,小巴蒂!”贝拉特里克斯用她那特有的有些沙哑尖利的声音赞叹道,她那双因为长期囚禁而深陷的黑色眼睛里燃烧着同样狂热的火焰,“你对主人的忠诚有目共睹!”
“当然德拉科也帮了一些忙。”小巴蒂说,“他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
贝拉特里克斯眼前一亮,她随即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德拉科,目光落在他还不敢完全露出的左臂上。她走上前,一把抓住德拉科的手臂,粗暴地撸起了他的衣袖,看到了那个崭新的黑魔标记。
“哦,看看这个,”贝拉特里克斯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病态笑容,她用一根长长的有些弯曲的指甲轻轻地、近乎爱抚地划过那个骷髅与蛇的图案,“多么美丽,多么强大。这是主人赐予我们家族的、至高无上的荣耀,德拉科。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德拉科强忍着想要缩回手的冲动,僵硬地点了点头。
贝拉特里克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她那张因狂喜而扭曲的脸突然又垮了下来,她转向小巴蒂,眼中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十三年了,小巴蒂……整整十三年!我们伟大的主人,他独自一人,忍受着无尽的痛苦和虚弱……而我们这些他最忠诚的仆人,却被关在阿兹卡班那该死的地方,什么也做不了!”
她说着和小巴蒂·克劳奇抱在一起,为了伏地魔那销声匿迹的十几年而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凄厉而又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让整个马尔福庄园都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站在一旁的卢修斯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看着眼前这几个刚刚从阿兹卡班回来的疯子,尤其是那个依旧看自己不顺眼的小巴蒂·克劳奇,小巴蒂此刻正一边安抚着贝拉特里克斯,一边炫耀着自己的“光荣之手”,这是伏地魔赏赐给小巴蒂的奖励。
“咳,”卢修斯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尴尬的痛哭流涕的场面,并重新确立一下自己作为主人的地位,“贝拉,罗道夫斯,还有小巴蒂,当然,我们随时欢迎各位朋友来庄园做客。不过……”他用一种委婉的口吻说道,“最近,你们可能没法长期待在这里,毕竟,很多老朋友还需要我出面安抚和引导。黑魔王大人刚刚回归,百废待兴,魔法部那边可能还有一些重要的宴请需要我出席,以稳固我们在部里的影响力……”
“宴请?”小巴蒂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他,“你要宴请我的爸爸吗,卢修斯?”
卢修斯·马尔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有回答。
“恐怕他现在没心情参加什么宴会了。”小巴蒂用一种近乎愉悦的语调说道,“我那个愚蠢的父亲,在被我控制了这么久之后,最近似乎终于意识到有人一直在给他用夺魂咒了。他开始反抗,开始变得不清醒,开始失魂落魄了。”
“不过没关系,”小巴蒂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在他彻底变成一个没用的疯子之前,我让他发挥了最后一点、也是最大的一点价值。”
小巴蒂转向贝拉特里克斯,像个邀功的孩子,“贝拉,你知道吗?那个临阵脱逃的叛徒卡卡洛夫,是我亲手从挪威的冰峡湾里抓回来的。我让他喝下了掺有我父亲头发的复方汤剂,然后,由这个假巴蒂·克劳奇,亲手在魔法部里,用一忘皆空咒清除了福吉的记忆,再用索命咒杀死了他那个最大的政敌——本来最有希望接任部长的鲁弗斯·斯克林杰。”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所有人都以为是卡卡洛夫干的,而我那可怜的、真正的父亲,则因为临危受命、稳定大局的功劳,顺理成章地坐上了他梦寐以求一辈子的代理部长宝座。巴蒂·克劳奇,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不是吗?”
小巴蒂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对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对卢修斯说道:“不过,恐怕我那愚蠢的父亲也当不了几天的好部长了。”
小巴蒂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将那只光荣之手举到眼前,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然后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他完成了他的心愿,为了当部长他不惜把我关进阿兹卡班,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地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