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东宫倒戈!礼法的绝杀
朱允熥瘫跪在冰冷刺骨的金砖上,四百票的催命符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灵魂深处。恐惧的冰水浸透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蓝玉系的疯狂绑定,徐辉祖的意外“背刺”,已经将他钉死在“结党谋逆”的耻辱柱上。四百票,不是荣耀,是足以将他、连同所有投他名字的人,一同碾成齑粉的滔天巨浪!
弹幕在他脑海中疯狂刷屏,如同末日哀嚎:
「四百票!阿其那实锤!」
「八贤王胤禩:兄弟,地狱见!」
「洪武爷的屠刀已经举起!目标:票王朱允熥及其党羽!」
「允熥崽…挺住…(无力的哭泣)」
唱票声,那如同丧钟般冰冷刻板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名字被念出,都伴随着勋贵武将们绝望的“黔王朱允熥”。票数在四百的基数上,缓慢而沉重地向上爬升,如同堆积在朱允熥身上的干柴,只待那最终的烈火。
四百三十…四百五十…四百八十…
朱允熥的身体随着票数的增加而越发冰冷麻木,意识都开始模糊。他仿佛已经看到诏狱的黑牢,看到锦衣卫的刑具,看到自己身首异处的结局。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深渊中,唱票声突然念出了一串意想不到的名字和结果:
“东宫属官、左春坊大学士齐泰——荐黔王朱允熥为储君!”
嗡!
朱允熥低垂的头颅猛地一抬!涣散的目光瞬间凝聚!
齐泰?!朱允炆的心腹!黄子澄的铁杆盟友!东宫文官集团的核心人物!他…投了我?!
弹幕瞬间炸裂:
「齐泰????投允熥?????」
「卧槽!!!东宫反水了?????」
「允炆:齐师傅!你???(吐血)」
不等朱允熥和众人消化这石破天惊的一票,唱票声如同连珠炮般轰来:
“东宫属官、右春坊大学士黄子澄——荐黔王朱允熥为储君!”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朱允熥脑海中炸响!黄子澄?!朱允炆的帝师!未来建文朝削藩的总设计师!他…他也投了我?!
“东宫属官、翰林侍讲方孝孺——荐黔王朱允熥为储君!”
方孝孺!那个被后世誉为“天下读书种子”、以气节着称的方孝孺!他竟也投了“黔王”朱允熥?!
弹幕彻底疯了:
「黄子澄!方孝孺!全反了!!!」
「太子宫集体背刺允炆?????」
「允炆:孤…孤被抛弃了???(天塌了)」
「允熥:??????我是谁?我在哪?」
巨大的震惊如同电流,瞬间击穿了朱允熥的麻木和恐惧!他原本瘫软如泥的身体,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起!脊梁骨在靛蓝的蟒袍下瞬间挺得笔直!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狠狠劈入他混乱的脑海!
礼法!
是礼法!
在皇祖父朱元璋那“实名投票”、“七御史盯梢”的极致高压下,在“公平”的幌子被撕得粉碎、所有人都被逼到墙角、必须用白纸黑字写下自己最真实政治立场的绝境下…
这些自诩为“清流”、“正人君子”、“礼法卫道士”的东宫属官们,在剥去所有伪装和妥协后,内心最深处、最无法违背的原则,终于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太子元妃嫡子!
这才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嫡脉传承!
朱允炆?不过是在太子妃常氏薨逝后,由侧妃吕氏扶正所生的“继嫡”!在法理和血统的纯粹性上,如何能与元妃常氏所出的朱允熥相比?!
他们之前支持朱允炆,不过是迫于朱元璋明显的倾向、迫于吕氏扶正后的现实、迫于“长幼有序”的妥协!而今日,在这实名炼狱、生死抉择的关头,那深植于骨髓的“嫡庶之别”、“礼法大义”,终于压倒了所有现实的政治考量和对帝意的揣摩!
他们选择了他们心中真正的“礼法正统”——太子朱标的元妃嫡子,黔王(或者说曾经的吴王)朱允熥!哪怕这意味着可能触怒皇帝,可能万劫不复!
“原来…这才是礼法?!”朱允熥的心中,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在呐喊,带着荒诞、震撼和一丝迟来的悲凉。这迟来的“支持”,不是救赎,而是将他推向更高处、更醒目位置的…断头台!
东宫属官的集体倒戈,如同点燃了燎原的最后一颗火星!紧接着......
“礼部尚书郑沂——荐黔王朱允熥为储君!”
“都察院左都御史袁泰——荐黔王朱允熥为储君!”
“国子监祭酒宋讷——荐黔王朱允熥为储君!”
……
朱允熥的名字,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在唱票声中疯狂飙升!五百票!五百五十票!六百票!
弹幕计数如同死亡倒计时:
「五百票!」
「五百五十!疯了!全疯了!」
「六百票!六百票了!!!」
当最后一张荐举折被唱出,督察院御史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报出了最终的数字:
“黔王朱允熥——六百四十七票!”
轰——!!!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奉天殿广场!连风声都消失了!
六百四十七票!
七百六十七位投票者!
得票率…超过八成四!
绝对的、碾压性的、匪夷所思的“众望所归”!
而那位被朱元璋寄予厚望、刚刚加封“吴王”、侍立君侧的朱允炆,票数…竟不足四票!甚至还不如周王朱橚的七票!
弹幕彻底宕机后疯狂刷屏:
「647:4?????」
「碾压!史诗级碾压!」
「允炆:我…我是谁?(怀疑人生)」
「周王:我比允炆侄儿票还多?(懵逼)」
「洪武爷:……(脸黑如锅底)」
「阿其那?不!这是要上天啊!」
朱允熥挺直的脊梁,在这恐怖的数字面前,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六百四十七票!这已经不是催命符,这是将他架在万仞悬崖之巅,脚下是万丈深渊!是足以让任何帝王都夜不能寐、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滔天巨浪!
第二节:死寂!等待最终的屠刀
六百四十七票!
这个如同神话般、却又带着刺骨寒意的数字,如同无形的巨石,沉沉地压在奉天殿广场每一个人的心头。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濒死的挣扎。
朱允熥挺直的腰背,在巨大的数字冲击下,终究还是缓缓佝偻下去。不是屈服,而是被那名为“众望所归”的千钧重担压垮。他依旧跪着,额头抵着冰冷光滑的金砖,汗水早已干涸,留下盐渍,皮肤紧贴着地面,汲取不到一丝暖意。靛蓝的黔王蟒袍,此刻沉重得像浸满了鲜血的裹尸布。
完了。
彻底完了。
六百四十七票!蓝玉、徐辉祖、摇摆的勋贵、太子宫倒戈的属官、恪守礼法的清流…这庞大而复杂的票仓,在实名制的放大镜下,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张足以覆盖半个朝堂、威胁皇权的巨网!而他朱允熥,就是这张网的中心,最醒目的猎物!
弹幕在死寂中透出绝望的冰冷:
「647…洪武爷能忍?」
「功高震主?这是票多震主!」
「结党!铁证如山的结党!名单都在洪武爷手里了!」
「允熥崽…你的血,怕是不够染红奉天殿的台阶…」
「文臣们…准备死谏留名青史吧…」
「勋贵们…已经在想埋哪了…」
广场之上,落针可闻。文官队列中,以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为首的部分官员,虽然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却都紧紧闭上了眼睛,挺直了腰杆。他们的脸上,混杂着恐惧、决绝,甚至…一丝病态的、殉道般的“坦然”!既然在实名投票中选择了“礼法正统”,那么,就做好了以死明志、青史留名的准备!死谏!是他们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维护自己心中“道义”的最后方式!
而勋贵队列,则是一片死灰。蓝玉面如金纸,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徐辉祖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痉挛。其他投了朱允熥的勋贵武将,更是如同待宰的羔羊,连颤抖的力气都已失去。冰冷的绝望,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中间蔓延。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锦衣卫的锁链,听到了诏狱的哀嚎。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或彻底的绝望,投向了那至高无上的御阶!投向了那如同山岳般沉默的身影——洪武大帝朱元璋!
杀?
还是…流放?
只在他一念之间!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阳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广场,如同末日审判前的最后宁静。
朱允熥的心跳,在极致的死寂中,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咚…咚…咚…缓慢,沉重,如同丧钟自鸣。
第三节:储冠!血色加冕
死寂,如同粘稠的墨汁,涂抹着奉天殿的每一寸空气,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六百四十七票的余威,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垮了所有侥幸的幻想。朱允熥跪在冰冷的阴影中,意识已经飘忽。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的黑暗冰原,只有心脏缓慢而沉重的跳动声,提醒着他尚未彻底死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仿佛凝固了千年的时光,终于被一个声音打破。
不是雷霆震怒,不是杀意凛然的咆哮。
而是御阶之上,司礼监大太监那特有的、尖细而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毫无波澜的庄重,如同宣读天书般响起:
“陛下有旨——!”
轰!整个广场七百多人,心脏仿佛被同一只巨手攥紧!连呼吸都瞬间停止!无数道目光,带着极致的恐惧、绝望或最后的疯狂希冀,死死聚焦在御阶!
那太监展开一卷明黄圣旨,声音在死寂中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储贰之位,国本攸关。今公推既毕,众议咸集。黔王朱允熥,乃太子标元妃常氏之嫡出,性质颖慧。今得众心推戴,名器有归。”
“着即册立朱允熥为皇太孙,为大明储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死寂!
比之前更深沉、更彻底的死寂!
没有欢呼,没有庆贺,只有七百多张因极度震惊而彻底凝固、扭曲、失语的面孔!空气仿佛被瞬间抽成了真空!
弹幕在旨意宣读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核弹的深海,彻底沸腾、蒸发、疯狂炸裂!
「!!!!!!!!!!!!!!!!」
「立…立了?????????????」
「皇太孙!!!!!!!!!!朱允熥!!!!!!!」
「洪武爷万岁!!!!!!光明正大!得国之正!」
「康熙?拿什么跟洪武爷比?!说到做到!」
「奇迹!天大的奇迹!允熥崽!你赢了!!!」
「礼法的胜利!嫡庶正统的胜利!」
「蓝玉:我…我赌赢了???(懵圈)」
「徐辉祖:徐家…站队成功了???(难以置信)」
「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吾等…维护了礼法正统!(激动得浑身发抖)」
「允炆:……(彻底石化,世界崩塌)」
「周王:我就说允熥侄儿骨骼清奇!(擦汗)」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弹幕!所有的绝望、恐惧、阴谋论,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神迹般的旨意冲刷得粉碎!洪武大帝朱元璋!他竟真的尊重了这“公推”的结果!立了票王朱允熥为皇太孙!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朱允熥,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依旧保持着额头触地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那旨意中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无法在他早已冰封死寂的心湖中激起一丝涟漪。
皇太孙?
储君?
赢了?
不…不是赢。
是…祭品被抬上了最高的祭坛。
几个身着绛紫色袍服、面白无须的司礼监太监,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朱允熥身边。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搀扶起来。
朱允熥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他们摆布。靛蓝色的、象征着耻辱与流放的黔王蟒袍,被熟练而迅速地解开、剥落,如同剥去一层肮脏的蛇蜕。
随即,一件崭新的、明黄色的袍服被展开。那颜色,刺目得如同燃烧的火焰!袍服上,用最上等的金线,绣着威严的四爪金龙!正是太子储君的常服——仅次于皇帝的明黄!正是之前朱允炆身上那件刺目的颜色!
太监们小心翼翼、动作极其庄重地为朱允熥穿上这件明黄储君袍服。冰凉的、光滑的、带着皇家威严的绸缎触感贴上皮肤,却无法传递丝毫温度。沉重的金线刺绣压在身上,如同另一副更华丽的枷锁。
弹幕在加冕时刻陷入狂热:
「明黄!四爪金龙!储君袍服!」
「允熥崽!快醒醒!你赢了!你是皇太孙了!」
「历史在这一刻改写!洪武皇太孙——朱允熥!」
「热泪盈眶!逆天改命!」
朱允熥被太监们扶着,转向御阶的方向。明黄的袍服在森冷的晨光下,反射着威严却冰冷的光芒。他被迫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那高高在上的蟠龙金座。
御座之上,朱元璋那苍老而深邃的目光,正静静地俯视着他。那目光里,没有喜悦,没有欣慰,没有祖父对孙儿的温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寒潭般的平静。平静之下,是掌控一切的帝王意志,是深不可测的权谋算计,或许…还有一丝冰冷的审视?
朱允熥麻木地站着。身上是储君的明黄,心却比跪在阴影里、身着黔王靛蓝时,更加冰冷,更加死寂。
加冕?
不。
这是血色祭坛上,祭品被装扮妥当。
只待那最终的…
献祭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