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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6年8月26日,乌萨斯西北部,萨米行政区,6:37

陈一鸣睁眼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参天巨树。

发光的树干略显透明,没有完全遮住澄净的天空。

茂密的树叶微微泛黄,难道这棵大树步入秋天了吗?

“这次穿越到哪了?”他好奇地问道。

手脚有些冰冷,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让他非常难受。

左袖还是空荡荡的,让他有点不适应了。

“这里就是萨米。”

霜火循着声音望去,那边站立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巫,她披着白色的大衣、垂下的白发遮住了左眼。

另一个声音传来:

“‘安玛的爱’好像已经化了,这说明安玛已经替你化解了灾难,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啊?”刚刚醒来的他有些搞不清状况。

背着巨弓的紫发萨卡兹女孩继续对他说:

“这是安玛保佑你的一种方式,如果你在属于萨米的土地上,偶然遇到了洁白的雪球,这就说明安玛关照了你,她会用自己的力量替你化险为夷。当然,你是依靠自己的勇气获得了安玛的青睐。”

那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白发女巫说:

“我没想到安玛居然会赐福给一个乌萨斯人。”

“他可是独自解决了一个失控的内卫,并且差点为之牺牲了。无论是谁、无论在哪,安玛都会眷顾这样的勇者……只不过只有在属于萨米的土地上,安玛才能真正帮到你。你好,你可以叫我提丰,你的事迹我已经听说了。”

起身的霜火和提丰握了握手:

“久仰大名了。”

“啊?你认识我吗?”少女略显惊讶。

“不,这是……乌萨斯人的一种客套方式。而且,和我作战的那个家伙,应该也不算是内卫。他的战斗技巧没有经过严格训练。”

“这反而更危险,我们和这些家伙打过交道,真正的内卫会十分节制地使用这种可怕的力量,它们所受的训练、所穿的装备主要是为了压制体内的存在……尽管它们与制造它们的人都罪无可赦。”

提丰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严肃。

“这都是你们乌萨斯人犯下的罪孽,报应降到你这位领导人身上了,真是自作自受。”

白发的女巫看了他一会后,才继续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寒檀木下的西蒙娜’,你还是叫我寒檀吧。”

“久仰大名……这倒不是客套,我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你。”

“这说明我让你们乌萨斯人知道了何为恐惧。”

一阵微风拂过女巫的脸庞、撩起了她的头发,那只被遮住的眼眶中、只有黑黄的结晶。

霜火算是摸清了一点她的脾气:

“我很感谢你们的帮助,但是我想知道:你这么仇恨乌萨斯,为什么还要救助我呢?”

“一码归一码。至少他的面子,萨米人愿意给。”

霜火这才看到巨树下坐着的爱国者。

巨大的动静传来,他看见了几头身材高大的温迪戈正在拖着大型车辆经过。

他下意识地寻找武器。

“不必慌张,这些是我,仅存的同族。与我不同,他们已有,埃拉菲亚的血脉。”

这些温迪戈的块头确实比爱国者小了一号,鹿角的样式也有点不一样。

提丰见状:

“你们两个聊一聊吧,我和西蒙娜还有些事情。”

寒檀临走前则说:

“乌萨斯人,回去之后,如果你希望带来和平,愿你展现出诚意;如果你想带来战争,萨米会奉陪到底。”

“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的。”

提丰回头对他说:

“勇士,不用感谢我们,感谢安玛、感谢萨米吧。”

霜火坐在了爱国者对面。

“你的运气,很好。带你来到此地时,就遇见了她们。”

“是她们一直在照顾我吗?”

“她们并不常来,这次前来,你就已经,恢复正常。这段时间,你似乎仍能活动,只不过,行为怪异。”

“啊?”

“我多次,将你打晕,希望你,并不介意。”

“怎么会?是老先生救了我,我想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干了什么?”

“……”

“好吧……肯定很丢人。”

“遭遇坍缩,只是略显疯癫,可见你,确实命大。”

他注意到了爱国者身上的铠甲又出现了破损:

“先生,您又受伤了吗?”

“邪魔的爪牙,十分难缠;你的剑,同样锋利。”

霜火这下知道、他意识中断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对不起,那场谈判发生意外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去摆平,我给您添了很大的麻烦。”

“不必懊恼,谁都不曾预料,第五集团军,仍保有,鱼死网破的,力量与决心。那个试图,驾驭邪魔的人,同样是勇士。”

“我还想知道,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两位高大的温迪戈走了过来:

“老大,早饭准备好了。”

“那好,先去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讲述。”

餐桌好像是由一根巨大的原木制作的,坐在餐桌前的人高矮胖瘦都有。

有人还穿着军装,有人则穿着常服。

还有几个女生长得特别像阿丽娜,不知道她们有没有亲戚关系。

不过食物也太单调了,简直是乌萨斯家常菜的简化版。

而且好多菜……居然还是凉的。

一位鹿角十分雄壮的男性埃拉菲亚发话了:

“大尉,我们已经准备接受议长的条件了,过段时间,我们就准备接受联邦的领导。”

“你们,要如何处理,与萨米部落的,关系?”

“我们已经和老家的人不是一路人了。我们进行抗争的时候,他们愿意派人来帮忙;但是分离了这么久,我们也不可能适应曾经的部落生活了。议长愿意给予我们高度的自治权,那我们抗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尉,不管怎么说,感谢您带盾卫过来帮忙,上一个皇帝还没死的时候,附近就出现了坍缩现象。集团军不肯伸出任何援手,反而趁火打劫,这才逼得我们不得不反。”

霜火喝了一口冷汤,然后又嫌弃地放下了,他刚好也有问题要问:

“议长是谁?”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估计整个乌萨斯人都想不到,会有一个红龙的后裔出来主持大局。”

“啊?她公布自己的身世了?”

“仅凭整合运动领袖,一个身份,她不可能,稳得住局势。即便如此,各地依旧,叛乱迭起。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势力,都发生过骚乱。”

“一切势力?”

“包括我们的内部。”爱国者平静地答道。

“是谁!”

“一些感染者,认为领导层,早已和贵族合流,掀起了叛乱。规模不大,但是牵连甚广。切尔诺伯格,已经停止了,‘碎骨’的职务。”

“那小子难不成……”霜火差点激动得站了起来。

“他知情不报,这种错误,可大可小。那孩子,尚且年幼时,仇恨就已占据了,他的心智。我想,如果你们没有,矫正伊诺,那个孩子,他或许会,更加极端。”

“出了这么多事,叶莲娜肯定又闲不下来了,她现在还好吗?”

爱国者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是裂成两半的护身符。

他的第一反应是愕然。

“不用激动,她已返回,切尔诺伯格。每当出现危险时,护符就会震颤。我已见证,她有无数次,回头的机会,无数次,退出的机会。然而她,义无反顾。这是她自己选的道路。”

他瘫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那我又改变了什么?那么多的悲剧,我都……”

“若命运无法违背,对抗它的方式,就是,留下,最精彩的注脚。”

霜火直接离开了餐桌。

“你要去哪?”

“我要回去,先去圣骏堡,然后立马去切尔诺伯格!”

“回来,我仍有话,要对你说。”

爱国者也离开了餐桌,他领着霜火走到了一座祭坛前面。

祭坛散发着血光。

“你感觉,如何?”

霜火直接站在血雾之中,却并未感到任何异常。

“这个祭坛让我有些心慌,不过……不像以前。”

“它不再能伤害你。”

“为什么?”

“你的生命,已被国度,吞噬殆尽。我利用,我族巫术,令你存活,所以你能,坚持到萨米。”

“谁是牺牲者?”

“只有我。”

这个消息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爱国者先生,您……”他说话已经开始颤抖。

“与我相比,你的生命,并不厚重。这样的负担,于温迪戈而言,还承担得起。你站好,仔细听我说!”

“是。”

“这是传承。有朝一日,你会用到,我赠予的生命,与巫术。我不信任,你手上的,那份饰品,所以,我将一切,直接转交于你。

“但我所能,直接赠予的,很弱小;所以,你需要摸索与磨难,才能掌握。我坚信,来之不易的,才能长久留存。”

“我明白了。先生,您和我一起返回吗?”

“不,我就在这里,养老。乌萨斯境内,已经没有战斗,需要进行了。”

“这边太冷了,我可以带您去汐斯塔疗养,我也可以带您去罗德岛治病。叶莲娜也是,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不必。你去看看,叶莲娜吧。我在这边,有同族,有旧友。北方也有,文明之敌。与它们战斗,远比杀害,乌萨斯人、卡西米尔人、莱塔尼亚人,要来的光荣。”

“我知道了。”霜火黯然转身。

“我还有一些话,希望你有机会,能够带到。去和那些年轻的,萨卡兹们,讲讲。”

“您说吧。”

“我和此地的,温迪戈,交谈甚欢。他们的血脉,不再纯洁。然而他们与当地人,如同手足。若萨卡兹不再,执着于血脉,执着于旧恨,那么,整片大地,都是亲友。否则,举目皆敌。

“这些温迪戈,不再有王庭之名,不再有战士之称。然而,他们有了家园,有了家人。若王庭、若魔王、若众魂,都只让我们,朝不保夕,颠沛流离,那么这些传统,又何必留存?

“何必执着于魔王?何必执着于卡兹戴尔?只有,能让萨卡兹,安居乐业之人,才配领导萨卡兹;只有,能让萨卡兹,安居乐业之地,才该称作‘卡兹戴尔’。

“不执着于魔王一名,那么任何人,都可以带领,萨卡兹,去追求幸福。不执着于卡兹戴尔一地,那么任何地方,都能成为,我们真正的家园。怀恨在心,终究只会,招致仇恨。”

“我会去和那些佣兵,还有那些城里的萨卡兹们说说的。”

“有机会,就和后辈们,说一说。再会!”

霜火望着爱国者,缓缓弯曲了右腿。

他单膝跪地、甩着空荡荡的左袖、用右手拄着地面,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再会了……”

霜火走向了营地的边缘。

一名军官牵着一头精瘦的驮兽过来了:

“统帅,我跟您说一声吧。前面这段路,您就骑着驮兽一直走,不要走任何岔路,然后就到来到车站了。这只驮兽您寄存在车站里就好了。该有的行李也帮您放好了。”

“谢谢。”

霜火翻身上“马”,用一只手拽着缰绳。

“驾!”

驮兽的四蹄踏过布满落叶的小径,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路旁的树木与灌木迅速后撤,仿佛在给他让出道路。

此刻的他,归心似箭。

树丛的尽头已过,天地豁然开朗。

远处的荒野之中,一个聚落孤零零地待在那儿。

遥远的车辆已经缩成了小黑点,在聚落中进进出出。

霜火催促着驮兽,踏入了茫茫的旷野。

太阳早已升起,双月仍未落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幕上的繁星变得越来越明显。

刚刚升起的太阳仿佛打退堂鼓,又缩了回去,天空再次被群星与双月占据。

“哎呦,谁来帮帮我这个老头子啊……”

霜火驱使着驮兽上前,他用源石技艺照亮了原野。

“老人家,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这天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帮我这个忙,我再告诉你。”

“怎么帮您?您要去前面的车站吗?”

“不,我就算要去别的地方,向来也只喜欢步行。我想请你,帮我找一把军刀,有这么长。”

衣衫褴褛、须发花白的老人比划着。

霜火调整了光芒的强度,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一些反光的物体。

他从驮兽背上下来,用念力将这些物体全都拉了过来。

“是不是这把军刀?”

霜火把带着刀鞘的军刀递给了老者。

“是啊,就是这把……诶,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佩刀?”

老头把军刀递给了身后的

皇帝的利刃。

霜火赶忙拔出佩剑,他下意识地想用另一只手拽住缰绳,但是左臂已经空荡荡的了……

“别紧张。它们会听我的命令。你们几个,别吓唬人了。”

内卫们纷纷从老头身后走出来,一共八“人”。

霜火知道,如果对方想要自己的命,他是毫无反抗余地的。

“你们想要干什么?”

老头行了一个礼:

“我说,我们是在,恭迎乌萨斯的主人……你信吗?”

“信你个鬼!”

“嗯……也许确实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老头重复着话语,忽然又惋惜地说道:

“那就说明,你还有不少苦头要吃……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真正要伤害你的人,也不会在这里。”

“你们能不能别故弄玄虚了?”

“这可不行。疯癫是我的特色,也是我的保护色。我如果不疯,遇事就实话实说,即便是我,也活不到现在……你看啊,所有的利刃,都经过我的教导,可如今,愿意站在我身后的,只有他们了。”

这个老登看来就是消失已久的圣愚。

霜火确定对方的敌意确实不大,于是开始了问话:

“我想问你,为什么内卫会在内战中集体消失?”

“瞧你大惊小怪的,乌萨斯内战和政变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会保持中立。”

“那剩下的内卫去哪了?为什么他们不跟随你?”

“可不敢乱讲。”

“这几个家伙,是不是当初在切尔诺伯格伤害过我的同胞?”

“我忘了。他们都失去了名字,序号也是一长串,我也不知道哪对哪。”

要不是看着老登身后站着一群不好惹的家伙,霜火高低要给他整两拳。

“那你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干。来找我干嘛?就是为了凹造型吗?”

“当疯子有一个好处,常人不会过问你的一些行为的动机。”

“我这不是在问吗?”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来,然后就来了。身后的小疯子们也跟过来了。”

“那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霜火翻身上了驮兽。

“说起来,你到底大难不死了多少回呢?其实我倒一直希望你能挺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然后看看,这故事的结局,到底是个什么样。喂!小伙子,珍惜这段路吧,别骑得太快……总有一天,你会怀念仍能尽情驰骋的岁月……”

霜火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继续向前。

内卫也有点疑惑:

“圣愚。为什么不在这里做掉他?”

“因为他还算尊重老人。”

“这不算像样的理由。”

“我从来不需要理由。”

1096年9月5日,圣骏堡,8:29

圣骏堡的大街小巷上都贴满了公告。

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意识到,变革的时代已经到来。

“追赠亚历山大·伊凡诺维奇大公为亲王。”

“追赠伊斯拉姆·维特子爵为伯爵。”

“将尼古拉·费奥多罗维奇改名为索伯克·费奥多罗维奇(在乌萨斯语中,这个名字的意思为‘狗’),剥夺其大公头衔。”

“剥夺瓦西里·冈察洛夫终身公爵头衔。”

“剥夺列昂尼德·冈察洛夫公爵头衔,取消世袭贵族地位。”

“剥夺叶甫根尼·柯西金子爵头衔,取消世袭贵族地位。”

“授予塔露拉·雅特利亚斯‘德拉克公爵’头衔。”

“授予卡尔·古斯塔夫·迭日涅夫‘萨米公爵’头衔。”

“授予夏尔·路易·科西嘉‘高卢公爵’头衔。”

“授予安德烈·罗斯托夫侯爵头衔。”

“授予伊万·伊万诺维奇‘切尔诺伯格侯爵’头衔。”

“废除第二集团军编制,改编为整合运动第四集团军。”

“废除第三集团军编制,改编为整合运动第三集团军。”

“废除第四集团军编制,改编为整合运动第五集团军。”

“废除第五集团军编制。”

“废除第七集团军编制,改编为整合运动第六集团军。”

“废除第九集团军编制,改编为整合运动第七集团军。”

“原乌拉尔斯克行省驻防军,改编为整合运动第二集团军。”

“原切尔诺伯格专员辖区驻防军,改编为整合运动第一集团军。”

“授予中央集团军‘皇帝近卫军’荣誉称号。”

“各集团军人事任免情况详见后续公告。”

……

霜火望着墙上层层叠叠的公告,忽然有个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这不是议长大人吗?”他光凭触感就判断出是谁了。

“嘘,你小声点,万一在街头被人认出来了就不好了。”塔露拉小声说。

“你就戴了个墨镜,怎么会有人认不出来?”

“我跟你说,这个伪装效果可好了,连晖洁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她肯定骗你的。”

“不,她只是单纯的不聪明。”她说完自己也笑了。

“你在这里干得不错啊,公告贴得比城墙还厚。”

“那当然了,就算你不在,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过几天制宪会议就要召开了,我们都在等你回来。等会议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切尔诺伯格看看。”

“好。那个国旗……你搞出来了?”霜火指向了高高飘扬的旗帜。

“对啊,按你的设想,双头鹰国徽放在角落上,然后底色是红白蓝三条杠。说实话,不好看,我感觉整合运动的旗帜都比这个好看。”

“国旗也不用讲究好看。只要能和以前的双头鹰帝国旗区分开来就好了。对了,你没欺负小皇帝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坏人……这一切不都出自皇帝的旨意吗?”

“带着我逛逛吧,我要看看圣骏堡有什么变化。”

“你不先把胳膊接上吗?”塔露拉望着空荡荡的衣袖,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

“这是用残缺换得圆满。以后有时间再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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