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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6年4月10日,圣骏堡,托尔格广场,11:20

一场演讲结束之后,霜火从台上走下,接过了工作人员递给他的水瓶。

“我跟你们讲了,撤掉防弹玻璃之后、演讲效果就会更好。听众在感觉上就和演讲者面对面了。而且玻璃的防护效果显然不如法术……”

“统帅,我们还是建议您小心点。最近几场演讲排查出的可疑分子更多了。”

一名官员走来进行了汇报:

“我们与哥伦比亚的‘锈锤’组织已达成合作,他们会协助处理境内的无政府主义组织。”

“嗯,能让他们带走就直接带走吧;在荒野上打击一群居无定所的人,实在有些得不偿失。其实我不太明白,他们既然是无政府主义者、为什么还要一个组织来管理成员?”

“无政府主义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实际上大部分无政府主义只是反对一个权力很大的政府,即便是追求利己主义的无政府主义者,也并不排斥根据利益需要、形成一定的组织。当然,那些打着‘锈锤’旗号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无政府主义’。”

“哦?”霜火略感惊讶,“看来你对这方面的学说挺有研究的。”

“算是吧。因为乌萨斯还是有不少主张无政府主义的学者的。以前皇帝将他们的书籍列为禁书,您主政之后、才放开这部分的管制……当然,我接触到这部分书籍的时候,它们依然还算禁书。”

“嗯,至少在圣骏堡,讨论各种问题都已经不再违法。不过官员们似乎不太乐意见到这个状况,他们认为放开讨论就意味着什么都不用管了。事实上,有几条红线是需要严格遵守的,书刊上不应该出现宣扬任何歧视其他种族和歧视感染者的言论。”

另一名随行官员提议:

“统帅,我认为红线应该是不允许出现抹黑军队、政府与陛下的言论。”

“抹黑确实不该允许,但我们很难去界定‘抹黑’。所以我建议在执行时、尽量不要治这方面的罪。批评的声音变少了,很难说究竟是不是利大于弊。话说,新宪法起草得如何了?”

“工作量不小,但我们会尽快。”

“不用着急,一部至高无上、不容违背的法律必须慎之又慎地草拟。”

“但是法律总归要适应现实的,就连皇帝陛下的敕令也会被经常更改……”

“宪法能够允许修改,但是修改的程序必须十分严格。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参照哥伦比亚的办法比较好。而且,一定要按我说的,确保任何人的命令不能违背宪法。”

又一名官员试图发言:

“统帅……”

“好了好了,现在不算工作时间,也不是正式的工作场合,有什么要讨论的,以后再说吧。”

1096年4月10日,圣骏堡,夏宫,14:30

午休之后,霜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夏宫。

据说拉特兰方面派出了一位信使,尝试调停目前乌萨斯与莱塔尼亚的战争。

这次会面大概率是为了之后的正式和谈探探口风。

当霜火来到花园中的琥珀宫时,信使已等候许久。

她穿着深蓝的斗篷,好奇地打量着金碧辉煌的琥珀宫。

斗篷的颜色很深,如果不是因为房间内足够亮、大概看不出这是蓝色的。

“抱歉,看样子让您久等了。”霜火向来者道歉。

“哦,没关系。是我来得太早了。我听说会面地点在这琥珀宫里,久仰这里的大名了,所以先赶过来看看。”

霜火很少来这座房间中,因为琥珀宫总是给他一种窒息感——过于耀眼,过于金碧辉煌,自然界中似乎关于黄色的一切色系,都成为了琥珀宫中的装饰。

与耀眼的装饰相比,那位信使的光环实在是过于黯淡了。

或者说,她的光环本来就有些暗。

信使转过身来,霜火看见了斗篷之下的蓝发。

她的笑容甜美,却又有些不可捉摸:

“你好,我是信使莫斯提马,代表教宗伊万杰斯塔利十一世前来。”

“哦……原来是你。”

“哦?你认识我?”她的微笑显得更加不可捉摸了。

“很久以前吧,不过你肯定没印象。”

“在无穷无尽的故事之中,无论什么样的人,总归会有相遇的时刻,就连平行线都会相交……呵呵,你就当我在说笑吧。”

莫斯提马在用自己的幽默感回应对方的“幽默感”。

看到对方的反应有些愕然,莫斯提马先开口了:

“教宗阁下能够理解乌萨斯与卡西米尔两国复杂的历史,也为两国终于重归和平而高兴。但是莱塔尼亚与贵国的纷争,则是教宗阁下无法理解的。”

“开战之后,我们与莱塔尼亚缺乏官方渠道的交流,我很庆幸教宗阁下能够提供一个协商的渠道。事实上,这起纷争是因为乌萨斯的分裂势力——第五集团军为了一己私利、挑拨两国关系导致的。”

“莱塔尼亚方面也有类似的看法,看来会谈会很顺利。”

“希望如此,如今罪魁祸首第五集团军已经被接近剿灭,两国的关系一定能完好如初。在经历这一场浩劫之后,乌萨斯一定会重新审视和周边国家的关系,在泰拉范围内扮演更加积极的角色……请问教宗阁下还想传递什么消息吗?”

“其实已经没了,既然乌萨斯方对于和平没有意见,我的使命已经达成了。教宗阁下原以为乌萨斯的掌权者会是……特别传统的乌萨斯人。不过你远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也很好说话。”

“那这次会面……”

捉摸不透的笑容在莫斯提马脸上短暂消失了一会,她显然也在思考。

不过没一会,她就有了办法:

“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现在就离开也太可惜了。要不这样吧,你陪我逛一逛这座夏宫,怎么样?……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会给你讲点你没听过的故事。”

“可以。”

莫斯提马也索性摘下了兜帽,星空般深蓝的头发一览无余,然后她快步跟上了霜火。

花园中的小径通向了一座湖泊。

先贤们的雕像静静地矗立在湖畔。

叛乱与战火从未干扰到静谧的夏宫。

“这些雕像上的人,你都认识吗?”

霜火摇了摇头:

“我大概一个人都不认识。”

“太好了,那我就有话可讲了。这边的人我认识,是圣徒西里尔,据说她将文字传入了古老的乌萨斯。”

“原来是她,我从来没在书上见过那位圣徒的肖像。”

“圣徒的画像不会轻易印刷吧,哦,不对……早就没这种规矩了,你们乌萨斯还在遵守这种戒律吗?”

“乌萨斯要改革的地方还有很多,在制度上,这个国家很落后。”

“那边那个人呢?这可是你们乌萨斯的英雄。”莫斯提马指向了一个持剑的雕像。

“等一下,我想想……这张脸,我有印象。我在哪见过来着……这是不是涅夫斯基大公的雕像?”

“对呀,他被乌萨斯当地的教会封过圣徒。各民族都会将一些民族英雄当作自己的圣徒,拉特兰教廷不会承认这些非正式的圣徒,但是我们会尊重各民族的英雄。你怎么对自己国家的文化不太了解呀?”

因为这不是他自己的国家。

“因为在年轻一辈中,古老英雄的故事都没得到传颂。远的不说,就连依旧健在的英雄们,城市中也几乎无人记得。”

“哦,我明白了……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你今年三十几了?”

“我才……二十六岁。”

“那你也太厉害了,年纪轻轻就走上了巅峰,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思考,巅峰之后,你的人生又会如何精彩呢。说真的,当我听到,我要见面的那个人、是传说中的‘独臂摄政王’,我还挺紧张的。”

“你刚才说什么?”霜火怀疑自己没听清。

“独臂摄政王,有人给你起的外号。光听名字,我还以为是个阴森森的老人。”

“这名字也太离谱了、你的联想也很离谱。”

“来之前,我还听说了你的一些传闻。你让广场上的断头台彻夜不停地处刑,古老的托尔格广场都快被你染成‘红场’了。你还让手下,在一场宴会中,把毫无防备的宾客们残忍杀害了……所以,看到你的样子、听到你说话之后,我一直有些惊讶。”

“虽然说没那么离谱,但我也确实害死了很多人……也许我害死的人一点都不比‘原来’少。”

“‘原来’?”

霜火赶紧改口:

“我是说,假如啊,假如这片大地并没有我这个人,那么会不会有这么多流血的事件呢?还会不会有这么多平民、贵族、军人的死亡呢?”

“嗯……你不算个坏人,而且你对我意外地坦诚。明明我只是个陌生人……不对,按你的说法,我到底算不算陌生人呢?”

“难说。也许就是因为你是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所以有些话,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你真有意思。不过,我不建议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这片大地的历史难道真的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到来或者离去,而被剧烈地改变吗?”

“说不准吧。如果泰拉少了马克·麦克斯、科西嘉一世、赫尔昏佐伦这样的人,也许大地的格局会完全不同吧?”

“有道理,有学者甚至觉得,如果萨卡兹传颂的初代魔王‘远逐者’确实存在,那么就是这个萨卡兹开启了矿石病的诅咒。如果缺少了那个当初只身进入银色山脉的萨卡兹,这片大地是不是也会脱离矿石病的苦海呢?”

“嗯……”

“你真有意思,不知不觉,你已经把自己看作和哥伦比亚国父、高卢末代皇帝、莱塔尼亚巫王一样的大人物了。”

“啊?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当然懂你的意思,乌萨斯皇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也是在你这个年纪成为四皇会战的功臣的。这片大地的未来,说不定正等着你去塑造。”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绕了湖畔一周,远处已经有官员在等候了。

莫斯提马这时候向他道了别:

“看来你的行程也是满满当当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会把你的想法传递给教宗和莱塔尼亚方面,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遇。”

1096年5月2日,乌萨斯中部,乌拉尔斯克行省,10:10

时隔将近一年,霜火才再次见到爱国者。

“爱国者先生,近况如何?”

“莱塔尼亚火力,依旧凶猛。法术与现代工艺,配合得当。我方部众,伤亡严重。好在,和平即将来到。”

“叶莲娜怎么样了?”

“她在北部,我曾勒令,让她返回,切尔诺伯格。但她并不愿意。”

爱国者这段时间,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护身符的颤动了。

“我抽空去劝劝她吧。”

“领袖,近来安好?”

“圣骏堡的医疗条件很好,她的体细胞融合率、血液结晶密度都没有明显上升。当然,我尽量不让她直接接触战斗了。可是叶莲娜,还有好多同胞,我都……”

“很多战士,已经见到曙光,也许他们,才是最幸运的。”

话题有些沉重,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名军官过来提醒:

“统帅,第五集团军要求的会谈时间快到了。而且会谈地点离这里有点远。”

霜火很不解:

“明明是我们占据主动,为什么会谈的地点要听从这帮家伙的意见?”

爱国者解释:

“第五集团军声称,有切尔诺伯格的,前车之鉴。他们不愿,进入我们的主场。不必过于担心,前来会谈的,只是一名文官。叶甫根尼·柯西金,我们都不陌生。”

“统帅,我们要不要多带点部队过去?”

“他们只派了一个文官?”

“只有那位柯西金和一点随行人员。”

“那我们就不用搞太大阵仗,搞得像我们还害怕他们一样。出发吧。”

车程确实比霜火想象中要远。

晃晃悠悠的路上,他差点睡着了。

“统帅,我们到了。”

霜火下了车。

这会面地点已经没法用简陋一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荒凉。

稀稀疏疏的树木之间,一顶破落的帐篷蜷缩在荒芜的平原之上。

“视野开阔,易攻难守。”霜火简单评价道。

“统帅,就算对方有什么坏心思,这里也处于牵引式火炮的极限射程内。”

“可以。现在去见见老朋友吧。”

几名乌萨斯军人走出了帐篷,他们穿着一样的制服——只不过略显破旧。

等待了一段时间后,一个身上披着破布、半张脸缠着绷带、手臂似乎骨折了的男性走了出来。

“很狼狈啊,柯西金子爵。”霜火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

“运势不站在我这边,而已。”

面部严重受伤的柯西金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运势是自己争取来的。你们的行为无疑在和广大乌萨斯人对着干,所以人们也不会拥护你们。”

“呵,首都的那些,被砍头的军官?难道他们很拥护你?”

“他们和你们做着相似的事情,都在和皇帝、和乌萨斯为敌。”

柯西金愤愤不平地说:

“不拥护你的,被你剿灭了而已。别装作你有多高尚。”

“你们也可以剿灭你们的敌人,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柯西金子爵,请问,你这种态度,是来与我们进行和谈的吗?”

“祖国仍在遭受苦难,一想到要与叛贼媾和,我就心如刀绞。”

“我并没有看到一个忧国忧民的忠臣,我只看到了一个不肯服输、不肯认清形势的蠢人。我和你实话实说吧,莱塔尼亚即将与我们和谈,第四集团军不仅没能解决萨米人、反而在两面夹攻下走投无路,第三集团军属地已经全面投降,你们已经没有任何牌可以打了。”

“呵……”

“就算你们想负隅顽抗,我预估你们坚持不到下个月。有这次和谈的机会,已经是皇帝的恩赐了,你们要珍惜。”

柯西金浑身颤抖、身上的绷带似乎都有散落的迹象。

边上的军官下意识地握住了佩剑与佩枪。

“恩赐?”

“不能理解吗?或者,我建议第五集团军派出一位能够正常交流的人,来和我们谈判。”

“唯一可恩赐之物,是罪人的死亡!”

霜火没有看错,白色的绷带宛如玻璃一样破碎、化作了飘散的黑渣。

柯西金的另外半张脸依旧完好、只不过已经失去了血色。仿佛一阵风吹来,溃烂的皮肤就会飘散。

然而,最令他震惊的,是柯西金另外半张身子,左胸、左臂全部支离破碎,只有黑色的不可名状之物填充着,微微泛出鲜红与蓝紫色。

心脏的位置被一个闪着白光的圆环取代,一道白线穿过、构成的图案宛如一只诡异的眼睛。

还没等霜火下令撤离,陪同柯西金而来的敌方军官就已经化作了暗紫的雾气。

黑色的线条直取首级而来。

霜火不可能不认识这样的法术。

佩剑划过的斩击构成了饱满的圆弧,将随行而来的军官们护在了身后。

“先撤离,保护通讯设备,呼叫后续增援!”

短短的路程,军官们似乎始终赶不到车上。

不过霜火下完命令之后,已经没有余力再去管这些人了。

黑色的物质汇聚成一把巨刃,被黑色的左手握住,依旧完好的右臂支撑在地上。柯西金的姿态宛如爬行,很难说他这个时候还能不能称之为“人”。

“为了苦难中的祖国!”

一个蹬腿,彻底震散了帐篷。

黑红的斩击几乎擦着霜火划过——无边的黑暗之中,仅存的红色宛如鲜血。

霜火利用念力感知着周围的物体,他的法术强度会明显随距离而削弱,因此根据施加在物体上的法术强度,他可以大致推断出距离。

一道如同圆环的念力波扩散开来,但很快变得七扭八歪。

周遭的空间不再是均匀的了。

虽然有点不适应,但是他还是可以勉强判断出,怎样运动能够确保距离更短。

如同剥开的橘子一样,数道黑色的斩击再次以柯西金为中心散开,但是这些剑气并没有变得扭曲。

霜火不理解这是什么原理,但是他明白,敌我的招数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甚至怀疑,对方也不太理解坍缩现象的原理,只是想利用这股疯狂的力量拼个鱼死网破。

扭曲的空间当然可以反过来利用,霜火找到了一条捷径,向前踏步、日冕一样的斩击直接灼伤了柯西金的本体。而敌人依然遵照原本的常识进行躲闪。

“你和那些‘利刃’一样,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但是你的战斗技巧可比他们差远了!”

在对战的时候,垃圾话是一定要说的,陈一鸣很久以前打球的时候就爱讲垃圾话。

“为了祖国,我何惜此身!国家不能……交到暴民和流氓手中!”

不可名状的力量大幅强化了柯西金的身体强度。

它一跃踩住了一棵树,一道斩波随之而来。

这场战斗还是有些棘手的,因为空间的扭曲程度似乎还是动态的,霜火必须时刻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他尝试用左手格挡一次难以躲避的攻击,预想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斩波变成了污泥一样的东西、附着在了义肢上。

霜火当机立断,切断了左臂。

果不其然,就像内卫使用的法术一样,黑矛纷纷贯穿而出。

只不过……

神经递质并没有被提前切断,仿真的神经始终在反馈断臂的疼痛——就好像,他的手臂在一直遭受切割一样。

断臂之痛反反复复、连续不断地传来。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说疼痛就是不利的,他的头脑时刻被疼痛警醒着、不要被坍缩现象干扰与迷惑。

如同一只野兽一般,柯西金再次扑来,它的身体翻转着、左臂已经和巨剑同化,斩击如同受惊的鸟群纷飞。

乱舞之后,柯西金短暂地停留于地面,霜火立刻加速回到它的身后,狠狠地用长剑钉穿了它的身躯。

柯西金的脸仿佛瞬间移到脑后,四肢也在一瞬间完成了翻转。

“这改造可比半机械化狠多了……”

霜火暗暗吐槽,赶紧连续翻滚、躲过了散开的黑雨。

幸好剑身只附着了一点些微的黑色,很快就能用法术驱逐。

野兽一般的柯西金再次跳来,后撤的霜火单手发动了斩击。

黑红的斩击与炽热的日冕发生碰撞,骇人的高温也在瞬间被黑浪吞没。

略胜一筹的柯西金重重踏出一步,飞沙走石瞬间被无边的黑暗笼罩,一抹鲜红从黑暗中劈开、又化作血雾飘散。

这一击被霜火俯身躲过之后,它又将巨剑重重砸下,黑色的地表如同沸腾了一般、刺出无数道黑矛。

霜火短暂浮空,避免被波及,石钉已经凝聚完成、沿着扭曲的轨迹扎向了柯西金。

被扎穿的柯西金依旧没有停止连招,巨剑从土地中拔出、随后伸长,它甩动武器、横扫周身。

霜火先是将身体旋转至水平,又驱动各种法术护身,避免被余波影响。

扫了两圈之后,柯西金依旧没能得逞,它将巨剑重重砸下,血红的斩击再次如鸟群飞出——只不过这一次,斩出的剑气已经不需要和手上的动作同步。

霜火没能完全躲过突如其来的乱斩,血红的法术附着在他身上后迅速化作淤黑。

在他用法术驱逐污染之后,身体已经遍体鳞伤,血红的伤口张着大嘴、却没有血液滴下。

“我愿成为你永世的眷属,请再赐予我更强大的力量吧!”

话音未落,柯西金左肩也变得破碎,脖颈上的血管变得漆黑无比,一头棕发彻底失去色泽、飘逸在空中。

黑色的左脸之上,只有眼球与牙齿依旧保持纯白。

“不赖,这好歹还有个人样。内卫有没有人样就难说了。”

又是一次饿虎扑食,然后巨剑贯入地中。

这样的招式还算好躲,摸清了空间扭曲情况之后,霜火立刻闪到了它的身后,炽热的斩击在背脊和腿部结结实实地留下了灼痕。

看来对方也把脑子丢了一半。

柯西金回身扑来,霜火赶紧滑铲躲开,耀眼的劈砍留下了它的右腿。

不过周遭的黑雾很快补齐了它身体的残缺。

渐渐失去理智的柯西金招式变得大开大合,霜火在躲闪中用长钉贯穿了他的头颅与心脏。

显而易见,这样打不死它。

每一次对它的伤害,都造就了更多的身体部分被替代。

不知不觉……柯西金的个头都变大了许多,现在起码比一只巨裂兽还大了。

好像手脚也变多了?

说不清是手脚还是触须的黑色线条,汇聚在了它的左臂上,整条手臂如同重锤敲打着大地。

霜火只能拉开距离,用远程攻击削弱着对方。

“嘶。”霜火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发射的石钉不小心打穿了自己的肩膀。

他发射时,按理说、这枚石钉是能打中的,可是运动过程中,空间又发生了扭曲。

这说明空间的扭曲速度加快了?

柯西金索性舍弃了伤痕累累的下半身,让黑色的物质完全成为身躯的延伸,如今,只有残存的右脸与右臂能够作为它曾经为人的证据。

下半身,无数条手臂挥舞着黑色的锋刃,如同陀螺一样向霜火袭来。

“祖国,无边的黑暗。”

如果不是空间的急剧扭曲,这样愚蠢的招式是很好躲的。

他有时想向上飞,却差点迎头撞上对方的攻击。

复杂的环境已经让他难以辨认自己发出的念力了……

于是霜火疯狂催动右手的手镯,让耀眼的光芒为自己指明前路。

光线在黑暗之中游动,揭示着一条又一条“最短”的路径。

连自己的血液也融入到金黄的法术之中,以至于光芒变成了橙黄色。

说实话,对峙的双方样子都有些滑稽。

对面的怪物就不说了。

只剩一条手臂的霜火驱动着光芒、试图找到前路。

但是光线的移动路径已经变成了曲线,而且空间还在不断扭曲。

所以那些橙黄色的光线也像一条条触须一样、跟着霜火甩动。

如同的绽放的黄菊,与黑暗的触手形成对峙。

他在摸索之中,难免能找到一两条正确的道路,伺机对巨大的怪物造成伤害。

渐渐的,敌人的斩击已经不再带有血红色,或许是因为血液已经流干。

它的另外半张脸也没了血色。

扩散的黑浪中,夹杂着蓝紫色,变化的紫色中、依然残存着些微的红色,但是一眼就能将之与血红区分开来。

柯西金的心脏位置上,依旧闪耀着一颗诡异的“眼睛”。

白线贯穿的圆环,坍缩的标志。

一道橙黄的光路触及了坍缩之“眼”。

霜火毫不犹豫,剑身带着他所能施展的各种法术、夹杂着复杂的光芒、刺入了心脏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要害,但是再拖下去,局势对他总归不利。

实际上,他有些后悔了,这分明是头脑一热的行为,万一这不是要害,那他不就寄了?

“光亮,照进,祖国,无边的黑暗。”残存的嘴唇翕动着。

强大法术的余波确实震碎了残余的血肉之躯,但是凝固的黑暗似乎并未消逝。

有那么一瞬间,他慌了。

然后他看见了一颗巨大的“眼睛”,那些无垠的黑暗仿佛汇聚成了一个球体。

有过去世经历的陈一鸣感觉这种体验很复杂,这好像不是濒死。

难不成他也坍缩了?

他看到这颗巨大的“眼睛”,逐渐渗出红色。

仿佛是红光从眼中射出,难道这家伙是超人?还是说它是祖国人?

哦,原来是一根血红的长矛、钉住了眼睛一样的物体。

那他就放心了。

随后,他的意识也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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