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涿县草鞋匠的帝王梦
中平元年的涿县集市飘着豆汁香,刘备蹲在草鞋摊后,看着张飞把猪肉扔给穷人。关羽推着绿豆车路过,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在袖中若隐若现——这两人,是他半年前用“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骗来的。
“玄德,”张飞擦着汗走来,“刚才督邮说,要撤了你安喜县尉的职。”
刘备把草鞋扔在地上,草鞋绳勒出的血痕还在掌心。他想起十五岁时,母亲指着墙上的织锦龙纹:“备儿,你爹说我们家祖上见过真龙。” 如今这“龙”,却被个小小的督邮踩在脚下。
“撤就撤!”他突然站起来,踢翻了草鞋摊,“张翼德,关云长,随我去揍那狗官!”
三人冲进县衙时,督邮正往文书上盖印。刘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汉景帝的族谱拍在桌上:“你看清楚!我是汉室宗亲!” 关羽的刀架在督邮脖子上,张飞的蛇矛戳穿了窗户纸。
“宗……宗亲……”督邮吓得尿了裤子。刘备看着他的怂样,突然觉得无趣——这就是他一直敬畏的汉官?他夺过撤职文书撕得粉碎,带着关张冲出县衙,身后是百姓的叫好声。
“大哥,我们去哪?”张飞扛着矛问。
刘备望着洛阳的方向,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蓄势待发的龙。“去投军,”他摸了摸草鞋绳勒出的茧,“这天下,该换个姓刘的坐了。”
第二章 陶谦遗命里的假仁义
兴平二年的徐州城落满桃花,陶谦躺在病榻上,抓住刘备的手:“玄德公,徐州就托付给你了……”
刘备低头时,看见陶谦袖口的血痂——那是他暗中让人“偷袭”陶谦,逼他让位的证据。三天前,他故意放曹操的败兵入境,又假装救援,让陶谦以为他是救世主。
“使不得使不得!”他假意推辞,眼角却瞟着跪在一旁的糜竺,那是他用“共治徐州”骗来的钱袋子。
“公若不取,徐州百姓危矣!”糜竺带头磕头。刘备“无奈”点头,心里却想起涿县草鞋摊——从织草绳到握印玺,他用了十五年。
当晚,他在徐州王府发现陶谦的密信,写给袁绍的:“刘备貌善心诈,借救援之名图徐州,望明公除之。” 刘备冷笑,将信塞进火盆,看着“汉贼”二字在火焰中卷曲。
关羽推门进来,手里拎着颗人头:“大哥,陶谦的儿子想跑,被我宰了。”
“做得好,”刘备拍着他的肩,“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没说的是,陶谦儿子临死前喊的“刘备篡权”,和他当年揍督邮时,督邮喊的“草鞋匠谋反”如出一辙。
第三章 衣带诏后的真嘴脸
建安五年的许都皇宫,汉献帝把血书塞进刘备袖中:“玄德公,曹操专权,望你兴复汉室……”
刘备磕头时,指甲掐进掌心——这“衣带诏”,本是他挑唆董承搞出来的。三天前,他还在曹操面前装孙子,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转头就跑到皇帝这里表忠心。
“陛下放心,”他擦着不存在的眼泪,“臣肝脑涂地,也要诛灭曹贼!” 走出宫门,他立刻派人给袁绍送信:“许都空虚,可趁机袭击。”
关羽在辕门等他,皱着眉:“大哥,咱真要和曹操翻脸?”
“翻脸?”刘备翻身上马,马鞭差点抽到关羽,“你以为那‘皇叔’的帽子是白戴的?曹操杀了董承,正好借题发挥!” 他想起陶谦密信里的“貌善心诈”,突然觉得这四个字挺适合自己。
衣带诏事发后,刘备果然以“清君侧”为名起兵,却在徐州被曹操打得落花流水。逃亡路上,他看着百姓们跟着他走,对张飞说:“把百姓带上,曹操不敢杀他们。”
“大哥,这样走得慢啊!”张飞急得直跺脚。
“慢?”刘备看着逃难的人群,像看着移动的盾牌,“记住,百姓是水,我们是舟,水可载舟……亦可挡箭。”
第四章 借荆州时的连环计
建安十四年的长江边,周瑜盯着刘备的使者:“刘豫州想要南郡?他当我东吴是叫花子?”
诸葛亮摇着羽扇笑了:“大都督,我家主公说了,借南郡是为了共抗曹操,他日取了西川,定当归还。”
周瑜不知道,刘备早和刘璋的部下张松勾搭上了。一个月前,张松带着西川地图来见刘备,他摸着地图上的“成都”二字,对诸葛亮说:“子敬(鲁肃)那边,用‘借荆州’稳住东吴,我去西川唱一出‘鸠占鹊巢’。”
“主公,”诸葛亮收起扇子,“西川刘璋是您同宗……”
“同宗?”刘备打断他,“当年陶谦也是我‘同宗’,还不是把徐州让给我了?” 他想起在涿县时,母亲说的“龙不与蛇居”,如今这条“龙”,终于要进川了。
后来的事,正如刘备所料:他以“助刘璋抗张鲁”为名入川,却反过来攻打成都。围城时,他下令“破城之日,府库财物任取”,士兵们像饿狼一样冲进城里,刘璋抱着印玺投降时,看见百姓家的鸡犬都被抢光了。
“贤弟,”刘备假惺惺地扶他起来,“委屈你了,去荆州做个安乐公吧。” 他没说的是,荆州早已被他“借”而不还,刘璋此去,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
第五章 称帝路上的汉旗落
章武元年的成都武担山,刘备穿着十二章纹的龙袍,听着百官山呼“万岁”。他想起三十年前,在涿县卖草鞋时,被小孩嘲笑“刘草鞋想当皇帝”,如今,这笑话成真了。
“陛下,”诸葛亮递上玉玺,“曹丕篡汉,陛下乃汉室宗亲,当继大统。”
刘备接过玉玺,指尖触到冰凉的“受命于天”四字。他想起衣带诏事件后,汉献帝被曹丕废为山阳公,心里竟有一丝快意——那个喊他“皇叔”的皇帝,终于没资格管他了。
“传朕旨意,”他咳嗽一声,掩饰内心的激动,“追谥汉献帝为‘孝愍皇帝’,建庙祭祀……” 话没说完,就看见台下的糜竺眼神闪烁——这老小子肯定知道,他刘备称帝,比曹丕篡汉还急。
当晚,他在太庙看见关羽的灵位,突然想起败走麦城时,他故意不发救兵。“云长啊,”他对着灵位叹气,“不是大哥不救你,是你挡了我称帝的路……” 关羽太讲义气,总提“匡扶汉室”,却不知他刘备要的,是自己做“汉室”。
张飞的死讯传来时,他正在看诸葛亮拟的《伐吴诏》。“翼德也死了?”他把诏书扔在地上,“也罢,这两个知道我太多事的兄弟,都去了……”
第六章 白帝城托孤的最后棋
章武三年的白帝城永安宫,刘备抓着诸葛亮的手,血沫从嘴角溢出:“丞相啊,我儿刘禅若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诸葛亮磕头如捣蒜:“臣敢不竭股肱之力!” 他没看见,刘备藏在锦被下的手,正捏着封密诏,上面写着“若亮有异心,赵云可诛之”——这才是他真正的托孤之计。
“丞相,”刘备声音越来越低,“还记得涿县吗?我卖草鞋,你……” 他想说“你那时还在南阳种地”,却突然咳嗽起来。诸葛亮赶紧给他顺气,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这老小子,到死都在演戏。
刘备闭上眼的那一刻,想起的不是关张,也不是诸葛亮,而是涿县集市上,那个踢翻草鞋摊的少年。从织草绳到握皇权,他用了一辈子演戏,把“皇叔”的假面戴得比真的还真。
“汉贼”……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董卓是明着抢,曹操是暗着夺,只有他刘备,用“仁义”做刀,割下了大汉最后一块肉。
后世的《三国演义》把他写成仁君,却没人提他借荆州不还,没人提他攻杀同宗刘璋,更没人提他对关张的算计。当后世的人们在武侯祠对着刘备的塑像感叹“仁德”时,只有白帝城下的江水知道,那塑像的底座下,埋着多少被“仁义”掩盖的野心与阴谋。
这世上最狠的汉贼,从来不是明火执仗的董卓,也不是挟天子的曹操,而是那个哭着喊着“匡扶汉室”,却在背地里把汉朝棺材板钉死的刘备。他用一生的演技,在历史的舞台上,上演了一出“皇叔”变“汉贼”的惊天大戏,只留下那面褪色的汉旗,在风中呜咽,诉说着一个王朝最后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