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二女儿能阻拦住小儿子。
但郑离惊却支持弟弟去入军。
“父亲,弟弟有心建功立业是好事,让他去吧!”
今年西北军会攻守异形,大晋将要狠狠出击。
对弟弟来说是个机会。
有这机会历练,对他日后的前途大有好处。
哪怕是几个月的历练,也是难得的资历。
因为以后的西北边境,极有可能会趋于安稳。
对于武将来说,没有大战事也就没有建立大功勋的机会。
弟弟现在去,还可以搏一把。
也不枉他持着天赋苦练几年武艺。
至于父亲担心什么,她知道。
但行孝,在行也在心。
弟弟的行,日常都有,现在他有一颗心就行了。
有二姐支持,安哥儿最终获取父母同意,让他去往西北入军。
因为心急,走得急,安哥儿离京去往西北没跟善若辞行。
等善若知道,人已经出京百多里路了。
这让她难免生了气。
“安哥哥怎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他是不是有了亲妹妹,就忘了我这个妹妹。”
与她一起来看伯夫人的瑾王妃,瞧着女儿跺脚又嘟嘴。
不禁失笑安抚:“你安哥哥心急杀敌护国,忠心可嘉,你要理解,不可埋怨。”
“女儿理解,但他不讲义气。”
“谁说安哥儿不讲义气。”郑离惊笑着从冬葵手里接过一封信。
告诉善若:“安哥儿没有忘了你,这不是特意给你留了信儿么。”
原还扁着嘴生气的善若,顿时绽开笑颜。
惊喜的接过信拆开来看。
安哥儿留言给她,说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怕她会哭着拉他袖子不给走。
所以为了前程为了将来有出息,他男子汉大丈夫得狠狠心。
他要千里走单骑,不对,千里赴战线。
安哥儿去西北,除了带上父亲给的护卫,还带上还了十两银子却成了小跟班的余家三兄弟。
他们自愿跟去投军。
善若看了信,心里的不满才散了大半。
剩一小半,是因着安哥哥说她会哭着拉他袖子不给他去建功立业。
她哭是会哭,但才不会拉着安哥哥不放。
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安哥哥竟然这般小看她。
哼,还是要生一生气才行。
善若的埋怨在郭氏眼里透着可爱,她半躺着看这小姑娘,眼里都是慈爱。
但笑容多少带着几分遗憾。
她怕是看不到小儿子成亲的一日了。
承蒙瑾王府不弃,王爷和王妃都有意两家结亲。
只是还没有说到明面上。
那些频登瑾王府,想先下手为强的人家,惹了王爷和王妃不喜。
衬出了他们郑家的实在。
王妃私下问他们意愿,她和伯爷自然是求之不得。
傻儿子有傻福,与善若也算青梅竹马。
能在一起,实在是最好不过。
只是她看不到他们长大成亲的一日,终是抱憾。
瑾王妃看出郭氏的情绪有变,开导了她几句。
人,有念想才有盼头。
进入三月,西北果然战事有变,大晋军队开始反击恶邻。
用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重点痛击大戎,大屹排后。
大屹看情势不对,想要解盟退守。
却被大戎拉扯着进退维谷。
反击战继续到六月,入军不久的安哥儿就击杀了过百敌首。
十五岁的小将,勇猛无比。
带着他的赵良都惊讶这位勋贵小公子的作战力。
简直狠厉得如同狩猎老手,见敌兴奋,第一次杀人就毫不手软。
着实是个猛将好苗。
战报送达朝廷,武安伯府后继有人就在朝中传开了。
虽然有着吹捧成分,但郑绍安在陛下这儿落了极好的印象。
去年就表现出色的前孝勇侯世子梁锐,今年更是大开大合的领兵横扫敌军。
皇帝对其所立功勋亦是夸赞不已。
腐朽几代的梁家,总算有了个出息后人。
给那些破败功勋的后代,立了个极好的榜样。
足够奋进,朝廷就绝对不会埋没人才。
千夫长梁锐,已经一跃成为四品大将,扛起西北左军一面大旗。
未来可期。
酷热夏日,郑家又迎来了新生儿。
戚芮溪在六月初十生下了一个胖小子。
连续生下两个儿子,与她来说才算是保障十足,她不愧为郑家妇了。
对此她相当感激小姑子。
没有小姑子为他们夫妻两人调理身体,就没有心想事成的今日。
作为武勋世家,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份希望。
虽然她也想有个贴心女儿,但还是把儿子排在了前头。
婆母身体不好,眼看难以陪伴最小的小姑子长大。
她会把最小的小姑子当自己女儿来教养。
郭氏已经感知到自己身体衰败得厉害。
在小女儿日渐会坐起时,她已经卧床难起。
把最小的女儿托付给大度的儿媳帮忙照看,她很放心。
所谓日久见人心,大儿媳的为人她不会再有忧疑。
婚期本在十月的郑维秀,听得嫡母说要把她婚期提前,忍不住偷偷哭了起来。
她知道,嫡母是怕她自己撑不到那时候。
郭氏的提议,让全家人都心知肚明的难受起来。
当初来京,本想过个年就回凉州的郭老爷子和郭老太太,因着女儿怀孕生子,留在京都长住了下来。
本想等着郭郑两家办了喜事,到时再带小两口回凉州祭祖。
但看着女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郭老太太就知道,白发送黑发终究是难免。
老人家自然心伤,但很理智的同意了女儿的提议。
写信回凉州让二儿子二儿媳尽快到京给昀哥儿和秀姐儿办事。
因着郭昀在京都书院读书,且郭家在京都有宅院。
所以婚事在京都正式办一场,待回到凉州再设宴一次。
如此能顾全到两地亲朋,也不用郑唯秀长途跋涉的出嫁。
戚芮溪出了月子,马上为五妹妹操持出嫁的事。
郑离惊不理俗务,她的任务是看护母亲,尽所能的救治她。
她与大哥轮流在母亲床前尽孝。
这样的场景,让郑绍君想起了三年前。
那时的他们,也这般守着母亲。
不同的是,那时是一天比一天有希望。
如今却是相反。
看着母亲一日比一日衰弱,郑绍君知道,再也不会有奇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