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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安府,陆启霖就将带回来的衣服收拾了,顺便打包了出行的衣物。

至于吃食,他留下半箱,剩下的抱到了安行的书房,“师父,您受累看着给府上人安排。”

安行矜傲颔首,“放着吧,一会我让安忠来拿走。你回去收拾一下,记得多准备些空白的册子。”

“是。”

“在架子上挑几本书,路上读。”

“是。”

等孩子回去继续收拾行李,安行将安忠喊来。

“此番出远门,你再替我收拾点行李。”

安忠眼眉带笑,“老爷,都安排好了,车驾也准备了两副,您和小公子想一人一车,还是要共乘都行。”

安行满意点头,“给他的马车准备一张小书案,偶尔也得练字。”

“都备好了。”

“嗯。”安行从木箱里取出一罐子蜜饯,“这个你拿去吃,剩下的都搬到我那辆马车上。”

安忠方才可瞧见了,那里头都是小孩子爱吃的零嘴。

他垂下眉,忍着笑道,“好的老爷。”

自从小公子来了家,他家老爷的笑容变多了,就是性子也越来越像老顽童。

居然连孩子的零嘴都骗!

一会他就让丁一勺也准备些好吃的,搬到小公子的马车里。

......

一大早,吃了后厨送来的定胜糕,师徒两个上路了。

安九给安行赶着,安小竹给陆启霖赶车。

后头还坠着两个骑马的护卫。

叶乔和陆启霖在一个车厢里坐着。

陆启霖懒病犯了,窝在厚厚的垫子上补觉。

“叶乔,前头车停了你就喊我,不停就别喊我。”

他现在有一种放暑假的快乐。

叶乔点点头。

马车一晃一晃的,很是催眠,陆启霖很快就陷入梦乡。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群人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打了一个哈欠,抬头望向车窗外的天,“午时了?外头什么情况?”

叶乔:“不知道。”

他只管守好陆启霖便是,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陆启霖钻出车厢,就见马车停在一处官道旁的巨树下,另一侧是连绵的农田。

“小公子,别过去。”安小竹将他拦住。

压着声音低低道,“官道上死了一只鸡,九爷远远就瞧见了避开,还提醒了我,没成想,这群人跳出来拦人,还让赔银子。”

此刻,安九被围在一群老妇人中间,两个守卫则是牢牢护在车驾前。

“我说了,这鸡早就死了,我绕开赶车的,你们可莫要讹人。”

安九的声音有些无奈。

要是一群男人,他早就动手了,偏生都是妇人,他才抬手,人就挺着胸凑上来,吓得他都不敢伸手。

“胡说,我家的鸡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大家都瞧见了,就是你们的马儿踩死的,你得赔钱!”

一个面庞蜡黄的老婆子恶狠狠瞪着安九,“你个年轻人好生缺德,做错事了不肯赔钱,还敢说我们讹人?信不信老娘去报官。”

安九烦躁道,“不就是一只鸡?多少钱。”

他捏着钱袋子,只想破财消灾。

周围本在叫嚷的妇人们一下安静下来,还有人带着喜色去瞥为首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眼睛滴溜溜一转,伸出一根手指。

安九以为是一钱银子,便要在钱袋子里翻找小碎银。

却听到那婆子道,“一两!”

“这鸡是我家专门喂养的药鸡,吃了能大补,从小用草药精心伺候,眼看着就要卖了,却遭了大难,收你一两已是良心价。”

安九拧眉,“一两?你们抢钱呢?”

他是打算用钱摆平,但也没想过要当个花一两银子买一只鸡的冤大头。

他还攒着钱准备买新武器呢。

为首的婆子双手叉腰,“这鸡若是活着,起码卖二两,说一两已经给你打了折,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她身后的妇人们也纷纷道,“就是啊,你们出行都是两辆大马车,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咋就连一两银子都舍不得花?”

安九冷哼,“一钱银子,多了免谈!”

为首的妇人立刻哭闹起来,“天杀的啊,踩死我的鸡还不肯赔钱,老天爷咋不收了你去啊。”

安行受不了,径直推开她,准备回到马车上重新赶着。

那群妇人立刻扭头拉着车驾不让走。

这动作,要多娴熟就有多娴熟。

陆启霖轻哼,“平日没少讹人啊,这反应敏捷的。”

为首的妇人破口大骂,“不赔钱是不是,那好,跟我去见官。”

安九还未回答,就听马车里传出一道声音,“这位大娘既然坚持,安九,那就和她们进城报官去。”

此处距离前方的清河县,走路也不过小半个时辰。

他原就准备去清水县看看的,也算顺路。

“是,老爷。”安九拉着缰绳,对那群妇人道,“走,去县城报官,让县令大人来断断案。”

为首的妇人紧紧皱着眉,随即吼道,“你不愿赔钱是不是?好,那就报官。”

眼底却有几分发虚,显然有些色厉内荏。

她身边另一个人对着她耳语几句,此人面色立刻又趾高气扬起来,“走!”

于是,一众妇人扒拉着马车一起往前走。

陆启霖坐在车辕上盯着她们看。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贫瘠穷困之地,有些人为了生存干这种讹人的勾当很常见。

但嘉安府是个富庶地,这清河县也不算穷,怎的这些老妇人胆子却这样大?

连官道上来往的马车都敢讹?

安小竹赶着马车跟着,一边劝道,“小公子,您还是赶紧回车厢里坐好。”

忠伯可说了,他们家小公子生的好,出门在外一定看好了,省的被拐子拐了去,高价卖予别人当儿子呢。

陆启霖点点头,钻回了车厢,喟叹道,“果真是得多出门看看,才能知晓这世界有这么多奇葩。”

“奇葩?”叶乔听不懂这个词,只问道,“那要杀了吗?”

陆启霖:“......”

他找了一粒糖塞进叶乔嘴里,“你别操心,吃糖吃糖。”

又语重心长道,“咱们做人要讲道理,可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啊。我现在都不是官,你若是杀人进了大牢,我也捞不动你啊。”

说完,他又被自己逗笑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捞人是不对的,违规的。杀人打人都是不对的,你可一定要注意啊。”

叶乔一门心思吃糖,没应声。

陆启霖心里那个急啊,“你可千万要记住啊,杀了人进了大牢,你就再也不能跟着我了。”

哦,那可不行。

叶乔点头,“知道了。”

陆启霖长舒一口气。

带孩子真累啊。

很快,众人就到了清河县的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