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县试开考的这一天。
天还未亮,安忠与安小竹就送陆启霖去了考棚。
到了考棚那,就见乌压压的一片,全是来科考的学子以及送考的人,不少人还是爹娘一起来送。
陆启霖人小,看不了多远,安忠就在人群里帮他找,很快就寻到了常鸿,带着他赶紧跑了过去。
“常大哥!”
“启霖。”
见陆启霖来了,常鸿笑着将他拉到身边,“你先随我等一等,余曙和永瑞还没到,安璀也没看见。”
本朝县学考试报名时,不仅需要填写考生的详细信息,还需要三代履历清白。
除此之外,还需要有本县廪生具保,这个齐山长早就用人脉帮他们安排好了。
最后一个要求则是五人觅结。
所谓觅结,就是五个一起参加考试的学生互相为对方的担保人,一起考试,若是考试过程中发现舞弊的,则五人连坐。
陆启霖与常鸿等只有四人,还差一人,原本是想找松风学堂的其他应考学子,但安行却安排了一个安氏族人与他们觅结,就是安璀。
等了一会,余曙和齐永瑞很快就到了。
他们两个人到了不久,安璀也带着东西到了。
五人排队进场。
安忠和安小竹将手里准备好的考篮交给陆启霖,“小公子,你一定能考上!”
陆启霖笑着跟他们摆摆手,“你们先回吧,晚点再来接我。”
安忠和安小竹笑着摇头道,“我们就在外头等您。”
队伍慢慢向前。
陆启霖这才看见,排在他们前头的居然是刘晨。
与他同行的,则是那几个与刘晨交好的松风学堂学子。
因着齐永瑞嘴里话不停,前头几人回头就发现了他们。
刘晨的好友里有一个胖子,名字叫丁穗。
对齐永瑞冷笑道,“都要考试了,还闭不上你这张嘴?好歹也是齐山长的亲戚,却给一个小娃当跟班,也不嫌丢人。”
齐永瑞不甘示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就爱跟有才学的人玩,干卿底事?”
丁穗斜眼瞪他,“你大声谄媚影响别人,就关我的事。”
他身侧另一人也道,“齐永瑞,今儿这里可不止咱们学堂的人,还有不少外头的学子,你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真是不稳重,旁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松风学堂都是如你这般的货色。”
齐永瑞翻了个白眼,“我就说,我就说,你们管得着吗?丢人?考不上的才丢人!我看你们没一个能考上的。”
这话有些过了。
哪个考试的学子会愿意被这样诅咒?
那人当下就撸起袖子想要拍打。
“永瑞,莫要跟不相干的人计较,我们好生准备考试。”
常鸿拉着齐永瑞后退,连忙劝了一句。
陆启霖怕争吵影响齐永瑞考试,连忙劝道,“永瑞,考试要紧。”
素日,他们给齐山长面子,绝对不会跟齐永瑞这样说话的。
刘晨他们几个,完全是想借题发挥,可惜找不到他的把柄,这才将嘲讽落在齐永瑞身上。
齐永瑞闭了嘴,却朝对方扮了个鬼脸。
对方还欲再骂,却不轮到进屋内检查。
平越县考生众多,一排一排进去。
眼看着马上轮到自己,几人也有些紧张。
丰衡跟那他们说了,一会检查的时候可都是要脱光的。
正等着呢,忽然听到了一阵鸣鼓声。
陆启霖几人大吃一惊,“什么情况?”
这鸣鼓声,丰衡可没与他们说啊。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前头进去的刘晨五人,突然被差役捆了押送出去。
同时,县令在前头大声道,“考生刘晨夹带小炒,公然舞弊,取消考试资格,与其觅结的其他四人,一并取消考试资格。”
刘晨被堵着嘴,好似死猪一样被人押了出来。
而他身后,则跟着面如死灰的四人。
他们都不敢相信,刘晨居然会夹带小炒。
刘晨不仅葬送了自己的考试机会,连带着还坑了他们。
四人都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看得一众学子心有戚戚。
哎,觅结上刘晨这样的人,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齐永瑞张着嘴。
震惊道,“我就这么一说,我只说他们考不上,可没说他们连考场都进不去啊。”
陆启霖则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好师父,考完就给他“加章”!
不得不佩服自家师父有远见。
他说关系好的友人互相信任,可以觅结。
但若是对方与自己关系平平,那就是不太了解对方的为人。
这样的人一起觅结,未免风险太高,不如他从族里选来的人。
许是有了刘晨的例子,检查陆启霖这一波的差役更加谨慎小心。
翻找篮子时候,恨不得将竹篮的竹条也抽出来看。
翻到陆启霖的篮子时,对方问道,“你这是什么面饼?”
与旁人的长得不一样。
陆启霖道,“油里炸过,所以看着有些奇怪。”
检查的差役最不喜欢的就是奇怪的东西,那意味着或恐藏有猫腻。
于是,陆启霖精心给自己准备的“方便面”,直接成了“干脆面”。
嗯,真松散。
好在陆启霖其他的东西,都是中规中矩的,符合县衙的要求,看着也与其他考生一样,那差役倒也没再问。
对方检查篮子时,陆启霖就将自己身上的单衣都脱了。
这个也是丰衡提前叮嘱的。
他说开春冷,若是穿着厚衣衫,检查之时会被扯开内里检查有无夹带,不若干脆穿多层单衣。
更保险些。
等到五人被检查完,差役就对着册子开始唱保。
齐山长提前帮他们寻好的廪生应声确认。
再一通检查之后,陆启霖与众人依次进入考棚。
陆启霖捏着手里的号板,重重叹了一口气。
玄字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