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
景旻盯着酒店门口的监控画面,一帧帧反复地看,
他一动不动,整个人沉进了那块冷冰冰的屏幕里,
画面里,初舞阳从酒店走出,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迎了上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
初舞阳便跟着对方离开,
没有挣扎,没有迟疑,整个过程像是她心甘情愿。
可景旻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初舞阳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随便跟不认识的人离开,
而且那人也不像是来寻求帮助的人,
最重要一点就是,
那个男人在离开时,动作故意似得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那直勾勾的眼神,是带着一种刻意的挑衅,
录像视频里他面容清晰,是个陌生的亚洲面孔,
景旻肯定没有见过这张脸,
但那双眼睛却又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景总?”
言昼站在电脑技术人员身后,抬头报告道,
“录像没有被篡改,但画面是被替换的。”
“所以那个不是阳阳?”
景旻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言昼点头,
“确实不是,是假扮的”
毕竟只有一个背影,
“画面很逼真,但技术分析后可以确认是时间伪造插入的”
景旻的手指敲了下桌面,
上一秒还在放心,
他就知道她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走,
但下一秒眉头皱紧,
如果监控录像是假的话,
那意味着车牌、路线、所有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没有任何有效信息,根本无从查起她的定位,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有没有遇到危险?
他喉咙一紧,抬眼问,
“那人是谁?”
“查到了吗?”
既然录像是插入的,时间是伪造的,那人就是现实真实存在的,
顺着这人身份查就可以,
总算有一条可用线索,
言昼看着电脑,语气里带着不解,
“清晰正面照,系统比对了几乎所有数据库,都找不到任何身份信息,”
“数据也显示并没有被人刻意抹去痕迹”
“而这一切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没有任何痕迹?”
景旻盯着他,语气低沉,
“连模糊匹配都没有?”
言昼也皱紧了眉,
“除非……这张脸是新生成的”
“比如整容,AI换脸,或者——”
“新生儿?”
景旻接过话,眼神变得阴沉,
言昼歪着头思考,
“新生儿?”
然后下一秒他点头,
“连最基础的社会活动痕迹都没有,只能是新生儿,”
他顿了顿,视线扫向屏幕上的人脸图像,
“放大高清图可以看出这是一张整过的“新”脸,”
“而且是刻意避开人脸识别系统做的——从技术角度来看,就是一张‘新造’出来的脸,用来隐藏真实身份,”
言昼皱眉道,
“要么就是极端隐秘的人物,要么……”
还没讲完,景旻的手机响了,
言昼停住,
景旻低头看了眼屏幕,眼神一下变冷。
他接起电话,语气冰冷,
“你把我太太带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金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
“阿旻,怎么一上来就扣帽子?”
“刚刚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外公正好有点事儿没接上——怎么,发生什么急事了吗?”
景旻没有绕弯子,直接问,
“她在哪?”
金老爷子语气一顿,
旋即带上了一丝轻快的笑意,
“你是说初家那位小姐?”
“我不过是好心告诉了她,你的地址,怎么,她没去找你?”
“还是说……她去了,但碰巧看到了点什么不该看的……你们吵架了?”
他说话的口气像是随口提起,
却分明藏着一点早有预谋的幸灾乐祸。
景旻神情倏然阴沉,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他的手指扣紧手机,关节微微泛白,语气压得极低,
“你故意安排这些,是早就料定了我们会吵架?”
金老爷子在那头笑了一声,语气依旧从容,
“我可没这么说”
“你别把外公想得太神通广大了,阿旻”
景旻的忍耐显然已经到极限,猛地从椅子上起身,
声音冷厉得仿佛能震碎空气,
“她人在哪?”
“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金家轰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以为意的“啧”声。
“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都说女人误事,外公这是为了你好”
“没了女人的牵绊,你才有可能干成大事。”
“外面的世界多广阔啊……”
“老东西,说不说!”
景旻怒吼出声,声音震得整间房子都寂静下来,
几名下属下意识抬头,
又在下一秒低了下去,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语气明显低了下来,
“就算你着急,也别这么跟长辈说话。”
“你妈没教过你礼貌吗?”
景旻却已经懒得再多听一个字。
若是寻常绑架,他有的是手段和金钱能解决,
可金老爷子不一样——他一向惯于冷血算计、从来不拿人命当回事,
他本来就一心想拆散他们,为达这个目的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事!
现在距离初舞阳失踪已过去几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危险的临界点,
他猛地将手机甩在桌上,语气冷到了极点,
“言昼,去准备,叫人——轰了金家!”
一语落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震怒的呵斥,
“景旻,你疯了?!”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你这是跟整个金家同归于尽!”
景旻却仿佛终于冷静下来,语调意外地平静,甚至带了点轻松,
“无所谓啊”
“她要是有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正好,都陪着一起!”
金老爷子像是真被激怒了,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瓷器碎裂的脆响,
紧接着是他冷嘲热讽的声音,
“怎么,你就这么信你那位太太?”
“说不定她是看你床上多了个女人,自己一时气不过,干脆也找个男人撒撒气,”
“你也别太担心了,女人嘛,玩累了自己就回来了”
一句话,
不偏不倚,正好刺进景旻的软肋。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掌心青筋绷起,连指节都泛着白。
她离开时,他说的那句狠话是什么来着?
“以身相许?”
他冷笑了一下。
对谁?
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