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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德越看越兴奋,这些东西交上去,绝对是大功一件!

娄振华的皮箱被也强行打开,里面是几本旧相册、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个小木盒。

“这是什么?”

李怀德一把抢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银元和一张地契的复印件。

“好啊!娄振华,你果然贼心不死!”

李怀德挥舞着地契复印件:

“这上面写的可是你在天京的旧宅!你不是说产业全交了吗?这又是什么?”

娄振华沉声道:“那宅子早就捐给政府了,这只是留个凭证。”

“放屁!”李怀德一巴掌拍在桌上:“等查清一切后,看你的嘴还硬不硬?”

娄小娥站在墙角,浑身发抖。

她看着许大茂在屋里翻箱倒柜,甚至把她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都倒空了。

“许大茂……”她声音发抖:

“你还有良心吗?”

许大茂冷笑一声:“良心?现在讲的是革命!”

东西清点完毕后,李怀德当场宣布:

“娄振华,你长期隐瞒财产,对抗社会主义改造,现在正式逮捕你!”

两个保卫干事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娄振华。老人没挣扎,只是盯着许大茂,冷冷地说:

“许大茂,你以为这样就能站稳脚跟?别忘了,你也是靠着娄家起来的。”

许大茂脸上肌肉抽了抽,没接话。

娄小娥冲上去想拦,却被红袖章一把推开:

“滚开!资本家的狗崽子,没连你一块抓算便宜你了!”

她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拖走,眼泪终于决堤。

人群散去后,娄小娥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家具被搬走了大半,地上散落着撕碎的账本和倒扣的相框。

她捡起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许大茂还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她身边假笑。

“呵……”

她惨笑一声,把照片撕得粉碎。

窗外,不知哪里的广播正在播放最新指示:“坚决打击一切反动势力!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娄小娥抱紧膝盖,无声地哭了。

……

吉普车碾过青石板路,娄振华被两个保卫干事夹在后座,手腕上的铐子硌得生疼。

车窗外,早起倒痰盂的居民纷纷侧目,又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开。

李怀德坐在副驾驶上,手指敲打着膝盖:“老娄啊,你说你老老实实在天京待着多好?

非要回来触这个霉头。”

娄振华闭着眼没吭声。

后视镜里,娄公馆的轮廓越来越小,直到拐过煤渣胡同彻底消失。

车没往公安局开,反而七拐八绕停在了轧钢厂后门。

两个穿蓝布工装的年轻人等在那里,见车来了赶紧拉开铁门——竟是直通保卫处地下室的小道。

潮湿的走廊尽头,王建军正往记事本上写着什么,桌上搪瓷缸里的茶叶梗沉沉浮浮。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李主任,人放这儿就行。”

李怀德笑着递过一份材料:“王处长,这是抄家清单,你看一下……”

“放桌上吧。”王建军合上本子,突然冲角落扬了扬下巴:

“小张,带李主任去隔壁签个字。工业局要的那批无缝钢管报表,今天该交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王建军才把搪瓷缸推到娄振华面前:

“娄老板,茶梗是去年的,将就喝。”

娄振华盯着缸子没动:

“王处长这是唱的哪出?”

王建军没急着回答,反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档案,轻轻推了过去。

“1962年,娄氏企业在天京港的仓库。”他指尖点了点文件上的照片:

“当时存放的是……苏联进口的精密机床?”

娄振华瞳孔一缩——那批货早就被政府收缴了,但档案上却标注着“报废处理”。

“我查过记录。”王建军往后靠了靠,椅背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同年十二月,港岛‘永昌贸易’突然多了一批同型号设备。”

窗外传来早班工人的喧哗声,衬得屋里愈发安静。

娄振华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建军忽然笑了:“娄老板,你我都是明白人。”

他拉开另一个抽屉,取出一张崭新的船票:“今晚十点,天京港三号码头。”

船票下面压着一张信封。

“至于你闺女……”

你走了之后我会想办法把她送去港岛,到时候你们应该有办法能联系上。

娄振华明天皱得更紧:

“王处长,你为什么要……”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小张的大嗓门:“王处!工业局来电话催了!”

“你别管为什么,去港岛总归比在这等死、或者生不如死得好,你说对吗?

娄老板既然能只身闯出这么大的家业,你应该也留有后手……不过,

你不会以为没有人盯着你吧?”

王建军不慌不忙地把船票塞进娄振华口袋,低声道:

“记住,你欠我两条命。”

门被推开的前一秒,娄振华听见最后一句:“一条是你的……

一条……是你闺女的。”

娄振华看着手中的船票心中纳闷至极。

完全不知道王建军在说些什么。

阳光直挂高空,灼热的气息让这红火的四九城更加多了几分燥热。

“王处,市局的同志到了。”保卫科的小张探头进来,额头上全是汗水。

王建军看了眼腕表——十点四十分,比预定时间早了二十分钟。

他抓起桌上的牛皮纸袋,钢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把他们带过来吧。”

娄振华坐在铁椅上,手腕上的铐子已经换成了麻绳——金属铐子容易在转运单上留下记录。

桌上摆着半碗凉透的棒子面粥,碗沿还沾着褐色的糊痕。

门被推开,王建军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

“娄振华同志,根据上级指示,你的案子移交市局特侦处处理。”

两个穿蓝制服的年轻人走进来,其中一个掏出证件晃了晃:

“特侦处二科,赵卫国。”

娄振华抬眼,目光在对方领口的铜纽扣上停留了一秒——那是军工厂特供的款式,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签字吧。”

王建军把调令推到他面前,钢笔尖有意无意地点在“港岛关系”四个字上。

娄振华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建军,随后接过笔,工整地签下名字。

钢笔突然漏墨,一滴蓝黑色的墨水晕染在“振”字上,像只展翅的蝙蝠。

“嘭!”

关键之处时,门被人一下推开了。

“王处长,这几位同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