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王建军家的小院里还飘着小鸡炖蘑菇的香气。
聂父起身伸了伸腰,笑呵呵地起身:“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聂文娟正帮小靖雯收拾散落一地的弹壳,闻言“哎呀”一声:
“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她匆匆把最后几个弹壳塞进妹妹手里,转身去拿外套。
聂母笑着摇头:“你这丫头,丢三落四的。”她转头对王母道:
“今天这饺子馅调得真香,下回咱们试试白菜肉的?”
王建国他们也准备回家了,菲菲和瑶瑶也跟着走了。
菲菲也把学功夫的事情抛之脑后。
毫不留恋地拉着瑶瑶跑了。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他家小闺女儿都差点跟人跑了。
老聂一家临走前——
小靖雯拽着聂文娟的衣角不撒手:“小姨姨明天还来陪我玩弹壳吗?”
“来!”聂文娟弯腰捏了捏她的小脸:“下回教你用弹壳做哨子!”
说完匆匆披上外套往外跑,羊角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出了门,小靖雯扒在院门口直挥手:
“外公外婆下次还要来哦!”
看几人消失在胡同口,小靖雯这才一步一回头地叹着气回到自己房间去。
不一会儿小家伙却“哒哒哒”举着个军绿色书包冲出来:
“爸爸!小姨姨的书包!”
小家伙费力地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军绿色书包跑出来,书包上绣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
书包带子上还挂着个褪色的红军徽章,随着她的跑动一晃一晃的。
王建军接过一掂,沉甸甸的课本把书包撑得棱角分明。
他看了眼挂钟,指针刚过八点。
“这明天还要上学呢,这小丫头……真是……”他拿起车钥匙:
“你们乖乖在家,我给她送去。”
小靖雯眼睛一亮,赶紧去拽他的衣角:“我也要去!”
她眨巴着大眼睛:“就一小会儿,保证不耽误睡觉!”
王建军蹲下身,轻轻擦掉女儿鼻尖上的面粉:“那得把围巾系好,晚上风凉。”
他转头朝厨房喊道:“娘,我带小靖雯去趟南锣鼓巷,很快回来。”
吉普车发动时,小靖雯跪在后座,小脸贴在车窗上呵出白雾:
“爸爸,为什么小姨姨家的路灯没有我们这儿亮呀?”
这个问题还没回答,车子刚拐进南锣鼓巷,就听见“哗啦”一声脆响划破夜空……
……
夜色渐深,聂家人刚拐进四合院前院,就察觉到不对劲。
李大爷家的窗帘“唰”地拉上,却留了条缝,隐约能看见一双眼睛正往外瞄。
一位大妈站在水龙头旁假装洗衣服,手里的搪瓷盆却半天没动一下。
有几家的灯忽然灭了,可窗边分明还有半截烟头明明灭灭。
“这是怎么了……”
聂母刚嘀咕半句,就被中院传来的“哗啦”一声脆响打断。
聂文涛一个箭步冲进去,只见满地碎玻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聋老太拄着拐棍站在台阶上,脚边还躺着半块砖头。
只见自家窗户玻璃碎了一地。
月光下,玻璃碴子闪着寒光。
聋老太拄着拐棍,像尊雕塑似的杵在门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聂文君下意识把永康往怀里搂了搂:“老太太,您这是……”
“报应!”聋老太的嗓子像是砂纸磨过,嘶哑刺耳:
“你们聂家帮着王建军,把我院里的柱子、老易都送进去了,现在轮到你们了!
你们会遭报应的。”
聂文涛脸色一沉,上前一步:
“你砸的?”
“是又怎样?”聋老太冷笑:“老婆子活够了,有本事把我也送进去!
哼,要是不把我老太婆送进去,不然——”
她猛地举起拐棍,“砰”地又砸向门板,“让你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碎木屑飞溅,聂母吓得倒退两步。
聂文娟却突然冲出来,一把攥住聋老太的拐棍:
“老不死的!你动我家一下试试!”
“文娟!”
聂父厉声喝止,但已经晚了。
聋老太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扯着嗓子嚎起来:“打人啦!聂家欺负孤老婆子啊!”
寂静的胡同顿时亮起几盏灯,有邻居探头张望。
聂文涛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工作证:“老太太,损坏他人财物,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转向闻声赶来的几个围观群众,“麻烦您去趟派出所,就说……”
“去啊!快去!”
聋老太突然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月光和灯光之下,她的影子拖得老长,像是从地底爬出的恶鬼。
聂文君怀里的永康“哇”地哭出声,哭声在空荡的胡同里格外刺耳。
聋老太不管不顾,依旧在那叫骂:
“让警察看看,你们这些当官的,是怎么逼死老百姓的!”
“报警好啊!反正老婆子我活够了!”
聋老太拄着拐棍,嗓门大得整条胡同都能听见:
“我的傻柱子也被你们抓去了,老易也被抓了,这不是不让我活了吗?”
聂文涛冷笑一声:“行啊,老太太,我这就帮您叫警察。”
他转头对聂文娟道:
“去派出所,就说有人故意毁坏公家财物,还威胁军属家庭。”
前院看热闹的邻居们顿时骚动起来。
“哎哟,看吧,我就说她要吃亏吧,这老太太疯了吧?敢砸聂家的玻璃……”
“哎,谁让她跟傻柱关系不一般呢。”
“嘘!小声点,别惹祸上身……”
聋老太见没人帮腔,脸色变了变,但嘴上仍不饶人:
“吓唬谁呢?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怕你们?”
就在这时,王建军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怎么回事?”
他刚下班回来,军装笔挺,腰间的武装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聋老太一见是他,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仍旧梗着脖子:
“王处长,您来得正好!聂家欺负我一个孤老婆子,您管不管?”
王建军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玻璃,又看了看聂家人,淡淡道:
“老太太,您砸的?”
“是我砸的又怎样?”
聋老太破罐子破摔:
“你们把我院里的柱子、老易都送进去了,还不许我讨个公道?”
王建军点点头,语气平静:“行,既然您认了,那咱们就按规矩办。”
他转头对聂文涛道:“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来处理。”
聋老太看着王建军愣了愣神,好似在思虑着什么,随后她慌道:
“等、等等!王处长,我……”
“您不是要叫警察吗?”王建军看着她,“正好,咱们把账算清楚。”
前院的邻居们见状,纷纷缩回屋里,生怕被牵连。
聋老太站在院子中央,手里的拐棍微微发抖,终于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派出所民警到场后,聋老太态度软化。
最终以“年纪大、一时冲动”为由,被批评教育后放回。
聂家玻璃由街道办出面协调,聋老太赔偿部分损失(实际由街道补贴)。
此事过后,四合院的人对聂家更加忌惮,再没人敢轻易招惹。
不远处的喇叭声呜呜响起,像是为这场闹剧奏响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