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在位期间,北宋经济、科技与文化得到了飞速发展。
唯独军事力量,前期还有名将狄青撑着,到了后面,一蹶不振。
宋徽宗被后世评价: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尔。
他回过神来,平静着注视着叶谦。
“父亲说的没错,大宋经济繁荣,文化兴盛,可其他呢?”叶匪反问,
“我不知父亲有没有去过北方看看,去年冬天,辽人南下打秋风,与辽国接壤处,大宋百姓十室九空,父亲可有见过?”
叶谦一时语塞,叶匪所说,他如何不知,边关疾苦已非一年一日之事。
然而大宋重文轻武,剥夺武将权利,历代皇帝虽有大志,却苦于燕云十六州天险所在,苦不得过。
见父亲沉默不言,叶匪又道。
“自澶渊之盟以来,大宋年年上岁贡,如今辽国带甲百万,年年磨刀霍霍意欲南下;西夏虽小,却兵力强盛;便是吐蕃,也有瓜分大宋之心.....”
“荒谬!”叶谦不客气的挥手打断他,“本国地域辽阔,兵甲亦有百万,区区几个蛮国,焉敢生进犯之心!”
叶匪哑然。
“那些老爷兵什么情况,父亲您不知?再者说,把国家安危寄托在对方不会来打的幻想上,岂不可笑?”
“自秦汉始,历朝历代,哪个向外族卑躬屈膝,哪个又如大宋一般,年年上贡。”
“你身为宋人,食君之路,终君之事,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何用?你不为大宋效力,难道为外族效力!”
“父亲!”叶匪提高声音。
“孟子早已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排在第一位!你儿子没那么大的志向,你说我胸无大志也好,目光短浅也罢,宋官,我是决计不会做的!”
“我只想保护好我自己,保护好我身边的人,仅此而已!”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
“父亲,你是官,我是民,为官之道我不懂。我只知道一件事,别人打了我,即便是打不过,哪怕用牙咬,我也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哪里都可以软,唯有腰,不能软,必须挺直了!”
“但是大宋的腰,已经弯了太久,我想站直了!”
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父子二人相对而立,影子在墙上交织,仿佛两代人的价值观在此刻激烈碰撞。
叶谦怔怔的瞧着他,眼神复杂难明。
良久后,他长叹一声。
“才一年的光景,你已经变得为父不敢相认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
“不过我叶家世代为宋官,任你说的再多,你终究是宋人,为大宋效力,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那父亲可有想过提升武将的地位?”
叶谦如同看怪物一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太祖皇帝定下的国策,你也敢妄图乱改?”
“那么便不必再说了,请父亲想想满门忠烈的杨家,最终落得什么下场?”
听到“杨家将”三个字,叶谦神色一滞,竟然一时语塞。
半晌,他才甩了甩衣袖。
“不管怎么说,大宋待我叶家不薄,叶家自然也会对大宋肝脑涂地,有些事情,我没得选,也不想选。”
“而你,身为我的儿子,同样也没得选。”
他挺直腰背,声音铿锵。
“就算你说的对,如果真有乱世!那我叶谦,自当为大宋开一片清明!”
说罢,他大步走向叶匪。
“我会在这里待几天,你若是回心转意,可随时与我说。至于你身边的那些女子,且随你。”
他自嘲一笑,“咱们叶家,莫说十个,便是纳上百个女子,又能如何?只要你愿意随我入京。”
叶匪摇头道。
“父亲,儿子现在便可以答复您,汴京我是不会去的!”
叶谦不再多言,与叶匪擦肩而过。
他推开房门,向外走去。
父子俩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
叶匪转过身来,看着他消瘦挺拔的背影,同样百感交集。
叶谦做的没错,立场也没错。
他做错了吗,他也没错。
错的是这个时代,是这个时局,是大宋的掌舵人!
是叶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笃定。
是叶匪独善其身抽身而退的淡然。
大宋的繁荣背后,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他能如何做,他又能做什么?
在这片华夏大地上,过不几年,各地起义风起云涌。
再之后,金兵南下,靖康耻,牵羊礼.......
一个个画面自他脑海中闪过。
他仰面轻叹,心中思绪万千,却空无一丝头绪。
最终,他站在了老太太的门前,叩了叩门。
“孙儿,进来吧。”
老太太似乎是早已经预料到他会过来。
“祖母。”
叶匪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老太太正在桌前挥毫泼墨,她抬头看了叶匪一眼。
“他打的?”
“嗯,又吵架了。”
“哼!他倒是舍得用力!”老太太重重放下毛笔,“打便打吧,他打你,谁也说不了什么。”
“你来的正好,且看看这首诗!”
哗啦一声,老太太将一张宣纸拿起,双手一抖,在身前展开。
“丹心碧血染黄沙,百战功勋付劫槎。”
“良将何堪谗佞妒,忠魂竟被庙堂遮。”
“君王寡义寒铁骨,奸相多谋陷杨家。”
“自古英雄多末路,昏灯冷雨泣残鸦!”
一字字如重锤,重重击打在叶匪心口。
“可看的懂?”老太太问道。
“孙儿明白,祖母写的是杨家的事情。”
老太太点头,将宣纸扔在地上。
“祖母,您这是?”叶匪疑惑道。
老太太握住拐杖,重重的击在纸上。
“杨家满门忠烈,结果呢,战功被潘美抢功推责,死因被朝廷掩盖,功绩被官家刻意淡化!”
“偌大的国家,竟然靠着杨家男儿战死沙场,女将披挂征西!纵使肝脑涂地,却也无力回天!”
“盛世文治,乱世武功!
“开疆拓土,收回燕云十六州,边关驻防,兵锋才是底气,乱世之中,唯有强大的武力,才是立国之本!!”
“靠着宋词诗歌,能守住这江山?笑话!唯有将士的刀剑,才能丈量国土的边界!”
“你爹却始终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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