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峦镇的暮色像被墨汁浸染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低矮的屋檐上。李承道束起的长发间夹杂着几根银丝,灰色道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的铜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声响。身旁的林婉儿攥紧桃木剑,马尾辫上的红绳随着颤抖轻轻晃动,十八岁少女的脸庞在昏暗天光下泛着青白。
\"师父,这镇子...\"林婉儿话未说完,一阵刺骨寒意突然掠过后颈。远处火葬场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纸钱灰,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李承道肩头。客栈老板正擦拭着油腻的柜台,抬头看见道袍的瞬间,抹布\"啪嗒\"掉进了水桶。
\"二位这是...\"老板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始终不敢与李承道对视。林婉儿瞥见他后颈有道暗红色勒痕,形状扭曲得像是被人徒手掐出。
\"听闻贵地火葬场有些蹊跷。\"李承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泛黄的符咒,清瘦面庞上的皱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风霜,\"还望老板行个方便。\"
客栈老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痰液带着血丝溅在柜台上:\"两位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吧!那地方...五年前烧死了十七个人,连骨头渣都没剩下!\"他压低声音,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现在每到子时,就能听见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女人哭着要找自己的头!\"
夜幕降临时,林婉儿被一阵婴儿啼哭惊醒。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惨白的格子,她翻身坐起,发现李承道早已在院中布下八卦阵,桃木剑直指火葬场方向。\"师父!\"她压低声音,\"那哭声...\"
\"是婴魂。\"李承道面色凝重,道袍下摆被阴风吹得鼓胀如帆。师徒二人踏着满地碎月,循着哭声来到火葬场铁门前。门环上凝结着暗褐色污渍,凑近细看竟像是干涸的血迹。
铁门后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林婉儿的桃木剑瞬间出鞘。透过门缝,她看见火葬场中央的焚化炉泛着幽幽绿光,无数黑影在火光中扭曲纠缠。一个浑身焦黑的身影缓缓转身,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甲虫,裂开的嘴角却扯出诡异的笑容。
\"退后!\"李承道甩出三道朱砂符咒,符咒在空中自燃,照亮了墙上用鲜血画的镇魂符——本该镇压亡魂的符咒,此刻竟在反向运转。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李承道袖中突然掉出半块刻着火焰纹路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次日清晨,李承道师徒见到了火葬场场长陈守业。这个身材臃肿的男人穿着浆洗得笔挺的中山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在镜片后微微眯起。\"两位道长想参观?\"他抬手时,林婉儿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黑色戒指,戒面上刻着张牙舞爪的恶鬼。
参观途中,李承道突然驻足在焚化炉前。暗红符文在炉壁上若隐若现,指尖刚要触碰,身后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张瘸子倚着斑驳的砖墙,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右腿空荡荡的裤管在风中晃荡。
\"别看了。\"张瘸子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门,\"这里的火,烧的可不只是死人。\"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细小的骨渣。林婉儿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个褪色的平安符,符纸上的朱砂字迹与昨夜墙上的镇魂符如出一辙。
当陈守业转身介绍停尸房时,李承道悄悄将一张符咒贴在墙角。符咒刚一接触墙面,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转眼间化为灰烬。林婉儿手心沁出冷汗,桃木剑在剑鞘中微微震颤——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强大阴气,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墙壁注视着他们。
而在焚化炉深处,一块散发微光的碎片随着火焰明灭。那是灵魂碎片,也是打开火葬场地下秘密的钥匙。此时,神秘黑影人正躲在暗处,黑袍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幽绿的瞳孔映照着李承道师徒的一举一动。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青峦镇死死包裹。李承道盘坐在客栈简陋的木床上,掌心托着从火葬场带回的灰烬。他眉头紧锁,枯瘦的手指轻轻捻动,灰烬中暗红色的符文在烛光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意。
\"师父,这符文...\"林婉儿蹲在一旁,马尾辫随意地散落在肩头,清秀的脸上满是担忧。她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间夹着几张皱巴巴的符纸。
李承道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良久,他轻叹一声,道:\"这是失传已久的‘拘魂咒’,专门用来禁锢亡魂,炼制邪物。没想到,竟在这小小的火葬场出现。\"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
与此同时,火葬场的仓库里,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下,照亮了林婉儿的身影。她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突然,一本破旧的日记从积满灰尘的木箱中滑落。封面早已残破不堪,隐约可见“陈守业”三个字。
林婉儿心跳加速,急忙翻开日记。泛黄的纸页间,字迹斑驳,记录着五年前那场大火的点点滴滴。“1998年7月15日,实验终于有了进展。那些灵魂碎片蕴含的力量,远超我的想象...”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继续往下翻,“7月20日,老李和老张发现了我的计划,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谁在那里?”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婉儿浑身一震,回头望去,只见张瘸子拄着拐杖,眼神阴鸷地站在门口。他空荡荡的裤管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脸上的皱纹仿佛刻满了秘密。
林婉儿强作镇定,举起日记:“张师傅,这日记是你的吗?上面写的实验,究竟是什么?”
张瘸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拐杖重重地敲击在地面上:“小姑娘,不该知道的事别问,不然...”他的话还没说完,仓库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林婉儿只觉脚踝一紧,低头一看,一只青灰色的手从地下伸出,死死地抓住她。那手的皮肤干瘪如纸,指甲漆黑且尖锐,仿佛能轻易刺穿皮肉。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鬼魂缓缓从地下钻出,空洞的眼窝里不断渗出黑色的液体。
“救...救命!”林婉儿惊恐地尖叫,手中的日记掉落在地。她拼命挣扎,桃木剑却在慌乱中掉出剑鞘。鬼魂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她的脖子咬来,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闪过,李承道手持符咒破门而入。他大喝一声:“孽障,休得放肆!”符咒化作一道流光,击中鬼魂。鬼魂发出凄厉的惨叫,松开林婉儿,身形在空中剧烈扭曲。
李承道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将鬼魂笼罩其中。鬼魂在光柱中痛苦挣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婉儿,你没事吧?”李承道急忙扶起林婉儿,眼神中满是关切。
林婉儿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日记:“师父,这本日记是陈守业的,里面记载了他的阴谋。五年前的大火,是他故意放的,为的就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承道神色一凛,拉着林婉儿躲到木箱后面。只见陈守业带着几个黑衣人冲进仓库,手中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
“奇怪,明明感觉到有外人进来。”陈守业推了推金丝眼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给我仔细搜,绝不能让他们把秘密带出去!”
黑衣人分散开来,朝着李承道和林婉儿藏身的方向走去。林婉儿屏住呼吸,手心里全是汗水。李承道则悄悄掏出符咒,准备随时应对。
就在这时,张瘸子突然从阴影中走出:“场长,会不会是老鼠?这仓库年久失修,经常有老鼠乱窜。”
陈守业狐疑地看了张瘸子一眼:“老张,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通风报信...”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张瘸子低头哈腰:“场长放心,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哪敢有二心。”
陈守业冷哼一声,挥了挥手:“收队!”
等他们离开后,李承道和林婉儿从木箱后走出。张瘸子看着他们,叹了口气:“你们赶紧走吧,陈守业已经疯了。他为了得到灵魂碎片,唤醒强大的邪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灵魂碎片?”李承道眼神一凝,“你知道灵魂碎片的事?”
张瘸子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当年那场大火,烧死的十七个人,他们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了灵魂碎片。陈守业一直在收集这些碎片,想要利用邪术掌控它们的力量。”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的腿,还有老李的命,都是因为这个。”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林婉儿忍不住问道。
张瘸子苦笑着摇摇头:“我试过,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背后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持,那股力量...”他打了个寒颤,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承道沉思片刻,坚定地说:“不管有多困难,我们都要阻止他。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他转身看向林婉儿,“婉儿,把日记收好,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林婉儿点点头,将日记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三人正要离开仓库,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仓库里的温度骤降。李承道脸色一变,大喊:“不好,有东西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袍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如同两团鬼火。他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所过之处,地面上结起一层白霜。
“想走?没那么容易。”黑袍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他抬起手,一道黑色的光束朝着李承道射去。
黑袍人出手的瞬间,李承道猛地拽过林婉儿,灰袍翻飞间,两人堪堪避过那道漆黑如墨的光束。墙面被光束击中的地方,砖石轰然炸裂,露出森然白骨般的内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护好自己!”李承道将一道金光闪闪的符咒塞进林婉儿手中,转身时,腰间铜铃发出尖锐的嗡鸣。他双指并拢,口中念动真言,符纸如灵蛇般飞出,在空中交织成八卦阵图,堪堪抵住黑袍人第二轮攻击。
林婉儿背靠木箱,马尾辫被气浪掀得狂舞。她紧握着桃木剑,剑尖却在剧烈颤抖——黑袍人周身缠绕的黑雾中,隐约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那些面容满是痛苦与怨毒,正对着她无声嘶吼。冷汗顺着少女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想起师父常说的“心正则邪不侵”,咬牙将符咒按在剑柄上。
“破!”桃木剑裹挟着符咒光芒,如一道白虹刺向黑袍人。黑袍人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袖中突然甩出数条锁链,链上锈迹斑斑,却泛着幽幽紫光。锁链如毒蛇般缠住桃木剑,林婉儿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腕瞬间被勒出血痕。
千钧一发之际,张瘸子突然拄着拐杖冲上前,手中褪色的平安符燃起熊熊烈火。“走!”他将燃烧的符咒掷向黑袍人,火光映亮他布满沟壑的脸庞,眼中满是决绝,“我拖住他!”
李承道见状,立即抓住林婉儿的手腕:“婉儿,快走!”两人冲出仓库,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张瘸子的惨叫声。林婉儿回头望去,只见黑袍人挥袖间,张瘸子被重重甩在墙上,拐杖断裂,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出。
回到客栈,林婉儿仍惊魂未定,手中的日记被汗水浸湿。李承道眉头紧皱,仔细查看她手腕的伤势,指尖拂过伤口,一道微光闪过,伤口处的血迹竟缓缓倒卷回皮肤里。“是幽冥锁魂链,这黑影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声音低沉,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罗盘,指针在“北”字处疯狂旋转。
林婉儿翻开日记,试图从陈守业的字迹中寻找线索。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飘落一张夹页,上面是一幅残缺的地图,标记着火葬场地下的位置,还有一行歪斜的小字:“集齐七块碎片,唤醒...永生...”她正要细看,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李承道反应极快,抓起桌上的铜钱剑,破窗而出。月光下,一道黑影在屋顶疾行,黑袍翻飞间,林婉儿瞥见其腰间悬挂的玉佩——与师父袖中掉落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追!”李承道脚尖点地,如离弦之箭般追去。林婉儿紧随其后,桃木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两人追至一条狭窄的巷口,黑影突然消失不见。李承道警惕地环顾四周,青砖墙上渗出黑色水渍,在地上汇聚成一张狰狞的鬼脸。
“小心!”李承道猛地将林婉儿扑倒,一支淬毒的箭矢擦着她的发梢飞过,钉入墙面,箭尾还缠绕着一缕黑雾。林婉儿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青砖缝隙中的藤蔓缠住。低头一看,那些藤蔓上布满人脸,正用空洞的眼窝盯着她,张开腐烂的嘴巴啃噬她的衣角。
李承道迅速掏出一把朱砂,撒向藤蔓:“急急如律令!”朱砂触及藤蔓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藤蔓蜷缩着退回砖缝。就在这时,巷口传来阴森的笑声,黑袍人缓缓现身,手中把玩着一块散发幽光的灵魂碎片。
“李承道,你以为能阻止得了?”黑袍人的声音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嘶喊,“这些灵魂碎片,本就是为我而生!”他抬手一挥,巷子里的黑雾瞬间凝聚成数十个厉鬼,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地扑来。
李承道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铜钱剑上,剑身上的符文顿时亮起红光:“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剑光如游龙,所到之处,厉鬼纷纷化作青烟。林婉儿也挥舞桃木剑,符咒化作流光,与师父并肩作战。
激战正酣时,黑袍人突然将灵魂碎片抛向空中。碎片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众人睁不开眼。待光芒散去,黑袍人已然消失,只留下满地破碎的瓦片和一句回荡在巷中的冷笑:“你们,逃不掉的...”
李承道喘着粗气,收起铜钱剑。林婉儿注意到他的道袍已多处破损,露出的皮肤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缓慢渗血,血珠滴落在地,竟化作一只只黑色的小蜘蛛。“师父,你受伤了!”她急忙掏出止血药。
李承道摆了摆手:“无妨,这是幽冥毒,我能压制。”他捡起地上黑袍人遗落的半块玉佩,与自己的那块拼合,玉佩上顿时浮现出火焰状的图腾,“看来,这玉佩与灵魂碎片,还有更大的秘密。”
两人回到客栈,发现张瘸子竟在房中等候。他倚着半截断杖,脸上血迹未干,怀中抱着一个古朴的匣子:“我知道...灵魂碎片的藏匿之处。陈守业把最重要的三块,藏在了火葬场的...镇尸井里。”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帮我...报仇...”话未说完,身体便缓缓倒下。
李承道郑重地合上张瘸子的双眼,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图纸,详细标注着镇尸井的位置,还有一张字条:“欲灭邪灵,必先毁其源。镇尸井中,有上古封印...”
林婉儿握紧拳头:“师父,我们去镇尸井!不管有什么危险,都要阻止陈守业!”李承道点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窗外,乌云遮蔽月光,火葬场的方向传来阵阵闷雷,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乌云如墨,在青峦镇上空翻涌,闪电划破天际的刹那,将火葬场照得惨白如纸。李承道与林婉儿踏着满地枯叶,悄然靠近镇尸井。井口被一块刻满符文的青石板覆盖,符文边缘泛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师父,这符文...”林婉儿蹲下身子,指尖刚要触碰,李承道猛然抓住她的手腕。
“别动!”李承道神色凝重,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针。银针刚靠近石板,针尖瞬间发黑,“这是血祭封魔阵,稍有不慎,封印内的邪祟便会倾巢而出。”他解下腰间铜铃,将铃舌取下,在石板四周轻轻敲击。铜铃发出低沉的嗡鸣,符文竟开始缓缓转动,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
突然,地下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沉闷而压抑,仿佛有什么巨兽正在苏醒。林婉儿的桃木剑不自觉地颤抖,剑柄处的符咒微微发烫。“师父,下面好像有东西!”她话音未落,青石板轰然炸裂,无数黑色触手破土而出,缠绕住两人的脚踝。
李承道迅速结印,口中念动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一道金光从指尖迸发,斩断触手。但更多的触手如潮水般涌来,其中一条缠住了林婉儿的脖颈。少女脸色涨红,奋力挥剑,桃木剑却在触手上留下道道白痕,难以斩断。
千钧一发之际,李承道甩出七枚铜钱,组成北斗七星阵。铜钱悬浮在空中,散发出耀眼光芒,将触手逼退。“快!趁现在!”他大喊。林婉儿强忍脖颈的剧痛,将符咒贴在井口边缘。符咒遇风自燃,照亮了井内的景象——井底深处,三块散发幽光的灵魂碎片悬浮在血池之上,四周环绕着数具被铁链束缚的干尸。
就在两人准备下井时,一道黑影从身后掠过。陈守业不知何时出现在井口,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谁都别想破坏我的计划!”他嘶吼着,手中甩出一条镶嵌着骷髅头的长鞭。长鞭破空而来,带着刺耳的尖啸,李承道挥剑格挡,铜钱剑与长鞭相撞,迸发出火星。
林婉儿趁机跃入井中,落地时险些摔倒在血池里。血池中的液体滚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她强忍着不适,伸手去拿灵魂碎片,却见干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齐齐望向她。“不好!”林婉儿连忙后退,干尸挣脱铁链,张牙舞爪地扑来。
井上,李承道与陈守业激战正酣。陈守业的长鞭灵活多变,骷髅头的嘴里不断喷出毒烟。李承道一边闪避,一边寻找机会反击。突然,他瞥见陈守业脖颈处露出的半截纹身——那是与黑袍人玉佩上相同的火焰图腾。“原来你就是那个黑影人!”李承道怒喝,手中铜钱剑舞出一片剑影。
井下,林婉儿被干尸逼到角落。桃木剑的光芒在干尸群中显得微弱无力。她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剑身上。桃木剑顿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她挥舞长剑,剑气所过之处,干尸纷纷倒地。但更多的干尸从血池中爬出,将她团团围住。
危急时刻,李承道破开封印,跃入井中。他手中的符咒化作漫天金光,照亮整个井底。“婉儿,护住心脉!”他大喝一声,双掌推出,强大的气浪将干尸震飞。林婉儿趁机冲向灵魂碎片,却见陈守业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
“小丫头,把命留下!”陈守业狞笑着,长鞭直取林婉儿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张瘸子的平安符突然从林婉儿怀中飞出,化作一道火墙,挡住长鞭。火墙中,隐约浮现出张瘸子的虚影:“陈守业,你害了这么多人,该还债了!”
李承道抓住机会,将铜钱剑刺入陈守业肩头。陈守业惨叫一声,向后退去,却不小心跌入血池。血池中的液体瞬间沸腾,将他淹没。“不!我不甘心!”他的声音渐渐被血池吞噬,只留下一串气泡。
林婉儿趁机拿到灵魂碎片,却发现碎片正在融合,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师父,不对劲!”她大喊。李承道脸色一变,迅速掏出八卦镜,将光芒反射出去:“这是邪灵即将苏醒的征兆!快走!”
两人刚冲出井口,镇尸井中便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井中缓缓升起,那是一个由无数灵魂碎片组成的怪物,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整个青峦镇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李承道咬破手指,在八卦镜上画出古老的符咒。八卦镜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怪物的黑暗力量激烈碰撞。林婉儿也挥舞桃木剑,不断射出符咒,协助师父。
战斗中,李承道发现怪物的核心正是那三块融合的灵魂碎片。“婉儿,集中力量攻击核心!”他大喊。林婉儿点头,将全身力量注入桃木剑,冲向怪物。桃木剑刺入核心的瞬间,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开始崩溃瓦解。
最终,在师徒二人的努力下,怪物彻底消散,灵魂碎片也化为点点星光,随风飘散。青峦镇的天空渐渐露出曙光,一场危机终于解除。李承道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疲惫地笑了笑:“走吧,婉儿,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我们。”
林婉儿握紧桃木剑,跟在师父身后。此时,青峦镇的晨雾如薄纱般笼罩着火葬场的残垣断壁,李承道手持罗盘站在镇尸井旧址前,铜铃在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罗盘指针依旧微微颤动,昭示着这场危机并未彻底终结。她望着师父手中拼合完整的玉佩,想起之前的种种惊险,仍然心有余悸。
“师父,这玉佩和火焰图腾...”林婉儿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李承道脸色骤变,猛地将她拽到身后,只见镇尸井废墟中缓缓升起一座血色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的,正是与玉佩图腾如出一辙的巨大火纹。
“不好!陈守业临死前用血祭启动了终局阵法!”李承道袖中铜钱剑自动出鞘,剑身符文红光大盛。祭坛四周爬出无数白骨手臂,缠绕着幽紫色的锁链,锁链末端连接着地底深处传来的阵阵低吼。林婉儿握紧桃木剑,却发现剑尖竟开始融化——祭坛散发的气息,比他们此前遭遇的任何邪祟都要强大。
黑雾中,黑袍人的身影再次浮现,只是这次他的面容清晰可见——赫然是陈守业的孪生弟弟陈守仁。他脖颈处的火焰图腾泛着妖异的红光,手中握着半截烧焦的平安符,正是张瘸子拼死守护的那枚。“李承道,你以为毁掉灵魂碎片就结束了?”陈守仁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这些年,我哥不过是我的傀儡,而你们,不过是棋盘上的蝼蚁!”
李承道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为何张瘸子的平安符会与镇魂符笔迹相同——当年陈守仁用邪术控制兄长,张瘸子早就察觉真相,却因力量悬殊只能暗中守护。“原来五年前那场大火,是你为了收集灵魂碎片蓄意而为!”李承道怒喝,铜钱剑化作流光刺向祭坛核心。
陈守仁挥袖间,黑雾凝成无数利刃,与铜钱剑碰撞出刺耳的金属声。林婉儿趁机绕到祭坛侧面,却被一道锁链缠住脚踝,拽入地底。黑暗中,她摸到一具冰冷的尸体——正是张瘸子残缺的遗骸,老人手中还死死攥着半张泛黄的残页,上面画着破解火焰图腾的关键阵法。
“婉儿!”李承道的呼喊声从上方传来,夹杂着符咒燃烧的爆裂声。林婉儿强忍着恐惧,将残页塞进怀中,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血符,奋力斩断锁链。当她破土而出时,正看见陈守仁将最后一块灵魂碎片嵌入祭坛,血色火纹瞬间暴涨,天空被染成诡异的赤红色。
“以我残魂,破你邪阵!”废墟中突然响起张瘸子的怒吼。老人的魂魄从地底升起,手中褪色的平安符化作熊熊烈火,扑向陈守仁。陈守仁猝不及防,被火焰缠住手臂,发出凄厉的惨叫:“你个老东西,当年就该把你烧成灰!”
李承道抓住时机,将玉佩嵌入铜钱剑的剑柄。玉佩与剑身融合的刹那,剑体爆发出万道金光,照亮了整个祭坛。“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他大喝一声,剑光如银河倾泻,直劈血色火纹。林婉儿也将张瘸子的残页化作符咒,与师父的力量汇合。
陈守仁疯狂地挥舞黑袍,试图阻挡攻势,却发现黑雾在金光下纷纷消散。他脖颈的火焰图腾开始反噬,皮肤被烧得焦黑。“不可能...我收集了这么多灵魂碎片...”他的声音充满不甘,最终被金光吞噬,化作一缕青烟。
血色祭坛轰然倒塌,灵魂碎片的光芒如流星般坠入地底。李承道和林婉儿瘫坐在废墟上,满身血污。晨光穿透云层洒落,照在镇尸井旧址新生的嫩芽上——被邪术侵蚀多年的土地,正在缓慢复苏。
“张师傅,您安息吧。”林婉儿将张瘸子的遗骸妥善安葬,在坟前点燃最后一张平安符。火苗摇曳间,她仿佛看见老人拄着拐杖,露出欣慰的笑容。李承道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将拼合的玉佩收入怀中——他知道,这枚玉佩上的火焰图腾,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个地方,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走吧,婉儿。”李承道束起凌乱的长发,灰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邪祟不绝,我们的路便没有尽头。”师徒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朝阳中,只留下青峦镇居民口口相传的故事:在那座曾经被邪祟笼罩的火葬场,有两位道士以一身正气,驱散了盘踞五年的阴霾,让灵魂碎片重归太虚。而关于火焰图腾的秘密,也随着他们的离去,继续在江湖中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