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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涛起微澜 > 第434章 横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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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就从这四句话的立意上逐一来看,第一句:‘为天地立心’,它背后的意思是什么你想过吗?或者你在当年的3000字中是怎么阐述的?”

“我当时的解释是要有圣人之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我们就得有圣人的仁心,用公正、包容、恻隐的态度去看待世间一切。”

“这是那些酸文人浮于表面的自我装点罢了,实际上这话的核心就三个字——价值观。

天和地中间夹着的是人,而心代表的是什么?是代表思想,是代表接事待物的态度,你有怎样的态度,你就会有怎样的价值观。

那什么叫‘为天地立心’?无非是想成为设计标准,操纵众生价值观,或者是为众生灌输他们想要的价值观的那群人。

拿下了这一条,便成为了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在这套规则下混的人,都要屈从于他们的淫威。”项骜道。

很显然,卢珊珊从未听过对“横渠四句”这种角度的解释,听的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却又无从下口,一副固有认知遭到颠覆的样子。

这边则接着道:

“再说第二句:‘为生民立命’,民以何为命?不过是吃穿用度,有一技之长能混个温饱,有点绝活儿的能过的不错,有命有运的能实现阶级跨越,但无论是哪一种,讲究的都是能挣到多少服务于自己的社会资源,这些东西就是这句里的‘命’。

那它的潜台词便是掌握民间的生存基础和上升通道,用政治术语说就是拥有‘人事任免权’,成为能控制他人生死贵贱的那群人。

第三句:‘为往圣继绝学’,不管是封建时代的皇帝还是当代的独裁者,为了利于统治都喜欢用某种思想来统一所有人的脑袋,‘横渠四句’诞生的那个年代,正是儒家进入大变革的一个时期,而‘往圣’显然多指孔孟,要继他们的绝学,无非是要拿到‘正统’的身份,进一步得到‘最终解释权’。

你知道中世纪的欧洲还是从古至今的阿拉伯人,这些出现过神权阶级的国家、文明中,为何宗教领袖很多时候比国家元首更有权力吗?因为他们有一项名叫‘释经权’的杀手锏,你信的东西如何定义是这些人说了算的,你说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吗?除非你能决绝的抛弃这些所谓的信仰。

都知道印度的种姓制度算是当代的文明洼地,而其中最高级的‘婆罗门’,最最重要的高级之处,就在于解读甚至是修改‘经典’,让局势永远对自己有利,让清规戒律作为一柄无形的枷锁永远套在普通人的头上。

虽然‘横渠四句’本身和宗教无关,但其中的原理是一样的。

所以这句话可以看做第一句的加强版,第一句是控制价值观,这一句就是控制话语权;正所谓‘人嘴两张皮正反都是理’,这些家伙横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被按在下面的只有被骑着的份儿。

第四句:‘为万世开太平’,如果说第三句是第一句的升级,那么这一句就是第二句的升级;第二句要控制社会资源,这一句则是进阶到了顶峰,要影响军国大事、对外是战是和这些关乎到国运兴衰的事宜。

并且还强调了‘万世’,突出了想要将这种地位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那么回过头来重新看‘横渠四句’,发明它和在真的理解并信奉它的人眼里,无非就是想做官,就是想尽可能把权力往自己的手里敛。

其最高理想是把价值观、生存资源、上升通道、话语权、政权统统搞过来,这是要干嘛?当官恐怕都不足以形容了,这是想当集意识层面、物质层面、世俗层面、国家层面唯一体的绝对掌控者。

说白了,你与其将‘横渠四句’当成什么治世名言,不如把它看成一些不得志的野心家最后的狂妄梦呓。

我甚至认为能和这种病态控制欲相提并论的,只有神圣罗马帝国皇冠的含义。

但细想起来其实也不行,毕竟那个皇冠也只是用珐琅在镶嵌于两边的两块宝石上画了预言家大卫和所罗门王,象征的是神权和政权的合二为一,比这个还是稍逊好几筹。

而张载作为‘横渠四句’的作者,被王安石邀请去支援变法,结果这家伙知道变法会得罪勋贵阶层,立马辞官跑掉了,就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派有什么脸说为天地为生民的?后来史学界对他有一定美化,说他是反对王安石的变法方案才辞官的,这真是搞笑,能让这种官迷放弃官位的力量只有生死,他遇见了要不跑可能得挨雷才溜了个干净。

不提这些的话,他在官场上混的也不怎么样,混了一辈子只混到了没有多少油水的四品官,然后在开办学堂,当思想家的这条路上倒是比当官成功,于是在不忿、不服、不甘的心态驱使下,攒出这么四句话来以明志。

这些从他的寿命上也能看出来一二,憋憋屈屈活到58岁在被贬的路上病死了,估计死前肯定还郁结了一股冲天怨气。

另外,张载作为士大夫阶级的一份子,官本位思想深入骨髓;你想让这类人提出有损于自身阶层利益的思想那是不可能的,就像儒生为何将君君臣臣那一套奉为圭臬?只是因为它源自于孔子吗?

那不过是一个很缥缈的原因,最现实的是君王用儒家的纲常伦理、森严等级压制普通人的过程中,儒生是受益仅次于统治者的一群人,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彼此反哺,是鹰犬与主子的关系,而倒霉的只有被踩在下面的那些时代尘埃。

在此我要引用一下易先生对于这些家伙从脑袋到行为的犀利评价:

‘儒家没有胸怀容纳批判,因此和真理无缘;没有逻辑,因此与哲学无缘;没有实证,因此与科学无缘;没有胆量超越权势,因此与正义无缘。

但是,儒家又不甘寂寞,热衷入世,最终只能把自己打扮成道德伪君子,在权势膝下做个阉犬奴仆。

以至于两三千年以来,除了吃就是跪。’

最后,我给你说过我讨厌滥用宏大叙事,那在这个基础上我更讨厌空话大话套话;‘横渠四句’在我眼里就是这类假大空语言的代表,恶心程度不亚于那些承诺信自己死后就会上天疼的宗教、不亚于那些声称能解放全人类的主义。

华夏的历史上,这种没有实际意义或脱离实际的漂亮话汗牛充栋,但当坚船利炮打开国门时,它们中哪个能把民族命运带出了封闭、自愚的泥沼?

轻言大义者,临阵必变节。

当然,类似的例子现在在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多;就像哈佛大学每年的毕业演讲上总有几个带着博士帽的傻子张嘴人类,闭嘴文明,前脚和平,后脚博爱,包括竞选总统的那些候选人嘴里冠冕堂皇的玩意儿,无一不是片儿汤穿丸子的狗屁。

最乐子的是这里面有一些连英语都说不明白居然还能混个哈佛毕业的文凭出来。

吃着人血馒头的群体却口口声声说为了被抢走馒头的人,你说这种货色的话值得相信吗?他们挂在嘴边的理论又经得住深究吗?

要解决现实矛盾了,一问一个不吱声;要耍舌头冒充圣贤了一个个比百吨王还能装;要动他们的蛋糕,比他妈的疯狗还能咬。

好了,这差不多就是我的观点,你要不认同的话可以当做我刚才什么都没说。”项骜道。

卢珊珊想要说的有很多,但她还是想不出要从哪里入手,最后想了半天才问道:

“那你的座右铭是什么?你有什么高度认同的思想吗?”

“你记住了,如果社会资源被少数人垄断,上升通道被阻塞,私产可以被公权随意掠夺,那这样的环境里不管他们运用的是什么思想、什么制度、什么主义,都会和腐肉一样恶臭,哪怕一开始不臭也会给改造成臭的;另外,我没有座右铭。”项骜道。

“我...我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等想好了咱们再聊也不迟,现在去练点什么或学点什么吧,忙活一会儿再洗漱一下也就该睡觉了。”

而在经过前半段的熟悉和适应后,一切稳定下来的后半段显得非常快,尽百天的时间在白驹过隙中就流淌完了,卢珊珊的军事素质也在这些日子的锤打下终于有了几分大功告成的颜色。

当临近达标考核之前,这边拿着一张装订好的项目单,道:

“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按照平日练的来,只要正常发挥,都没问题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吗?可是我好多指标距离你给我定的标准都还差着老大呢。”

“因为我定的标准是按照我当年加入Gcp时的成绩来的,记得最开始时你为什么这么累吗?都是因为这个。

这么做不是为了把你变成我,而是为了提高你抗疲劳、抗挫折的阈值;你做的很优秀,很好的达到了我的设想。

总之你一个姑娘练不到那个样儿很正常,但你已经练到了可以跨过Gcp门槛的程度,所以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项骜道。

“那么也就是说,我和这个你定的指标的差距,其实是Gcp门槛和你的差距?”

“是和我当年的差距,现在的话还要更大一些。”

“我的天,我听说你是一路破纪录过来的,但没深究过,居然这么夸张。”

“没什么夸张的,不过是射击,格斗,战术,军事理论,军械操作这些我都做到了历届最好而已。”

“这还不叫夸张?!对了,你好像还是Gcp史上最年轻的队员,对不对?”

“嗯。”

“那这就更牛了,你不要再瞎谦虚了啊!否则让人感觉假假的。”

项骜用没回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并另起一头道:

“等下会有不低于三名Gcp老兵共同作为裁判,全程观看你的考核,我作为你的主训官要避嫌,不过可以在一边旁观,你每个项目结束后如果无法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做,比如如何分配体力,如何调整心态,身体上遇到了那些问题不知道如何解决,都可以来咨询我。”

卢珊珊闻言一敬礼,严肃中又有点俏皮的回:

“是,长官!”

“我不是军官,不能这样叫,直接称呼军衔就可以。”

“是,中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