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盾挡住所有的视线，林鹿溪的骤然起手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那一瞬间，林鹿溪的机甲爆发相当于15万吨tNt爆炸当量的火力，相当于两次长崎核爆的威力砸在一个人的脸上。
面前的人体被高能射线穿透，轰炸，燃烧刹那间肉体溶解汽化，只剩下一具焦黑色的骨架悬在空中。
漫天天行者与人类战士在短暂的错愕后也猛然惊醒。
那不是黎歌。
如果是黎歌，林鹿溪不可能对他造成这样的伤害。
但是，他的声音，长相，言谈举止居然和黎歌一模一样。
夜无归已经很熟悉黎歌了，但他第一时间也没觉得异常。
他从天而降的架势，和平时常用的踏月追星太像了。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速度和力量上没黎歌之前那么干净利落。
但这也正常，毕竟在宇宙环境中待了那么久。
就算是正经的圣者，身体已经超脱成圣，长时间暴露在宇宙环境中，浑身依旧会感觉气息空浮，身体乏力。
毕竟宇宙环境很难汲取到能量，只能靠不断炼化结晶维持。
“愣着干嘛，拿下啊！”林鹿溪伸手指着面前的骨架。
她没有去追其他战机，而是用盾牌挡住自己的行动，对“黎歌”动手，就是觉得正面轰杀的把握最大。
一旦杀死一个，拿到他的尸体，就能最快速度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她伸手指向骨架的那一刻，炭黑色的骨架忽然散架。
像是黑色的流沙一样散了下去。
但它没有落向大地，而是顺着林鹿溪的指尖瞬间爬上她的手部。
像是组成无数细密的爬藤朝着战甲的缝隙冲来
“战甲封闭！”林鹿溪一声断喝，战甲发出一声声轻响，纳米软性金属瞬间掠过战甲的每一条接缝，将战甲填补得无孔可入。
这是林鹿溪所有战甲都共有的功能，无论是太空作战还是深海运行，都可以保证战甲的密封性。
“三十万伏特，一次攻击。”林鹿溪的小嘴里吐出第二道指令。
三十万伏的电流瞬间遍布全身，那些细密的黑色流沙顿时像是战鼓上的水珠一样被震得更细，更密，不断向上弹射舞动，和林鹿溪的战甲分离开来。
夜无归瞬间掠过，磅礴的能量包裹住这些黑色的物质，把它硬生生塞进一个圆盅法器里，一把巴掌大的小旗插在圆盅之上。
原本在圆盅里不断跳动的黑色物质顿时偃旗息鼓。
“送燕都第一研究所！”随着夜无归一声断喝，背后赶来的东南海事大学副校长梵无天顺手接过，朝着大夏的方向疾驰而去。
“上面的空间通道又可以正常关闭了。”夜无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继续缓缓闭合的空间通道，“他们应该就是想送这些古怪的东西进来，通报全球，请全人类立刻进入要塞化生存模式，每个人定时定点进行虹膜和指纹的双重检测！”
“虹膜和指纹检测，真的有用么?”索罗斯在夜无归的身边低声问。
夜无归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我们回燕都！”
“那其他怪物呢？”英吉利圣者道森伯爵追上来问夜无归，“我可以带英吉利的队伍去追！”
“这大海茫茫，下面藏一艘静默潜艇都找不到，上哪儿找他们去？”夜无归一摆手，“我们回到陆地上去，只有陆地上，人类才有赢的机会！”
……
一分钟后，地月之间的空间通道正式关闭。
那在暗黑宇宙中缓缓消失的黑洞闭合，漫天陨石似乎是找不到球门的运动员，只能斜转方向，朝着远方那蔚蓝色的地球加速，疯狂加速。
而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影，居然出现在了月核原本所在的位置。
黎歌。
他浑身燃烧着烈火，扛着大夏龙脉，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早已在爆炸中消失不见的月核。
“有意思，能量全没了？”他发出一声低语，“什么都没剩下？”
月核爆炸，月球上所有物质四散开去，冲击力耗尽之后，会被周围星球的引力所吸引变成陨石。
但在黎歌看来，物质应该消散，可能量的痕迹应当保留。
一颗星球内核的爆炸产生的巨大力量，至少会造成空间的短暂坍缩，然后一部分的能量会藏进这个坍缩空间里。
但黎歌没有找到这个坍缩空间，似乎连坍缩空间也被炸毁了。
或者，被人藏起来了。
这时，黎歌左手一甩，单手在空中不断变化着印诀。
他的指尖迅速挂满了纪元法环。
从前费尽心思才能凝聚的法环此时此时，就像是打个响指那么简单。
当左手被法环缠绕，他随手一掌推出，面前晦暗的，空空荡荡的宇宙居然平地刮起空间风暴。
当那些灰暗被撕开，露出灰暗幕布下更深的黑暗。
黎歌的手指向哪里，哪里就被扯出一片片上万平方米的黑色裂隙。
那些裂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悸动着，骚动着。
想出来，又不能出来。
看着看着，黎歌的目光忽然暂停，指尖微微移动，一个浑身破烂的人影从裂隙中被他提了起来。
那应该是一个白人。
他的身体已经干了，浑身血液应该在这个无重力的环境中喷向了宇宙。
他左胸像是破烂棉絮一样向外长着，里面的心肝脾肺肾没有了踪影，连肠子都被什么东西扯得破破烂烂。
半个脑袋没了，露出里面森白的头骨和半嘴牙齿。
黎歌敲了敲他的头骨：“这骨头强度未必比我弱……应该是个圣者。”
黎歌扯开他破旧不堪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内衬：“戴着地中海风格的古典护心镜，还有一身至少在陆仙级以上的内衬……这个大夏风格的内衬似乎在混乱病栋的拍卖会上出现过，我看见过顾书砚的仓库出货单。”
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了想：“买家姓名叫什么来着？”
“维克托·威尔士·道森？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一个英吉利人。”黎歌说着，把他的身体翻了过来。
在这里，他看见了一个洞。
从后往前，一记碎心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