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能满足那些蛮族的胃口了嘛?”
萧芸棠反问。
羌族狼子野心,一直觊觎南诀的土地跟资源。
他们这些年在暗地里一直与林氏一族交易,甚至将王族中各种珍贵的秘药都任他们予取予求,所图必是不小。
可恨林皇后与林家竟然为了争权夺利,一己之私,竟胆大妄为到与虎谋皮。
如今更是被羌族拿住了把柄,令南诀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之中。
“朝中的那些大臣也同意他们如此胡来嘛?李相呢?兵部尚书呢?”
萧奕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眉头紧锁。
“也就只剩他们几人还在坚持主战了,本来主战派跟主和派两方还勉强能够抗衡,维持在一个争执不下的局面,可惜有些蛮族得了些甜头,已然是按捺不住了,前几日有个部落已经攻下了石林镇。”
萧奕淮顿了顿,眼中出现沉痛之色,声音低哑。
“这些蛮族是根本没有人性的,攻下石林镇后,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以折磨虐待南诀子民为乐,最后更是下令屠城,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想起线报上的内容,萧奕淮控制不住地将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萧芸棠的脸色也变得铁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
“石林镇的守军呢?他们为何没有抵抗?”
“石林镇只是个边陲小镇,当地守军只有不足千人,守将也只是籍籍无名的平庸之辈,根本就不是蛮族的对手。蛮族的骑兵来得又快又猛,守军连半日都未熬过,便被攻陷了,镇中百姓根本就来不及撤离。”
萧奕淮搓了搓脸,继续道,“石林镇之后便是肃城,肃城是南诀西面的屏障,跟阳城一样重要,如蛮族气势高涨,日日陈兵城下叫嚣。”
“为何不打!”
萧芸棠恨铁不成钢,南诀如今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要兵器有兵器,何苦被那小小的蛮族欺辱至此!
“他们已经吓破胆了。”
萧奕淮眼里一片冰冷,“最上层被人拿了把柄,心虚到不敢应战,下面的大臣尸位素餐,仅想保住眼前的荣华富贵,根本就不想管百姓的死活,主战的声音越来越大。”
宁如兰心里也不好受,可看着兄妹两个这般,只能想办法劝慰。
“蛮族人皆人高马大,是真的骁勇善战,不然也不敢频频寻衅滋事,侵扰周边的国家。当年西北那一战,去了那么多的士兵将帅,一大半都折在了那里。”
不说那些朝臣,就连她这个深宫女子,提起蛮族都觉得心有余悸,慌得很。
可她也明白,输一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吓了破胆,失了应战的信心。
王朝的脊梁只要弯下去一次,就别想再挺直起来了。
“现在朝堂之上,主和派占了绝对的上风,天天劝仍在坚持的李相等人‘以退为进’,割地求和。”
“孬种!蛀虫!”
萧芸棠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她没办法冷静。
这辈子生于南诀皇室,在此生活了十多年,早已把自己当做了南诀的子民。
所以她才会尽努力地改善良种,收集新作物,就是想着加强国力,令南诀更加强大,也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可那些掌权者都在做什么?
这让萧芸棠想到了前世,前世她虽生于和平年代,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乱。
可那些被列强欺凌、被割地赔款的屈辱历史,是烙印在每一个华族人血液中的。
一个国家如果失去了抵抗的勇气,没有了信仰,百姓就永远无法挺直脊梁。
“那些主和派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以退为进’!”
她咬牙切齿的道,“那些人所谓的‘退’,不过是割地求和,向蛮族低头。这样的退,只会让蛮族的胃口越来越大,直到把我们整个南诀都吞了!”
“李相也是这么说的。”
萧奕淮顿了顿,“他这一派的人几乎是抱着决然的态度在跟主和一派对抗,终于逼的林氏一族低了头,新帝派了兵部尚书带人先去支援肃城,不日就会到达。”
萧芸棠皱眉,眼中出现一抹讥讽。
在南诀如此紧急的时刻下,林皇后跟林家想的仍旧是手中的权力制衡。
三皇子安王封地所在的徽州,比起王城来,离肃城的距离分明要近出一半路程来。
而且安王与安王妃夫妇皆是自小习武,有在军中带兵的经验。
安王妃的父亲老温侯,年轻时更是朝中猛将,有多次对战蛮族的经验。
兵部尚书论起兵马调度,后勤指挥那是一把好手,所以崇庆帝才会把他安置在这个位置上。
但要论带兵打仗,他却并非顶级的将才,跟温侯这种老将相比,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都是远远不足的。
林皇后跟林家明知这一点,还是坚持着拒绝了温侯的请命,派他去了。
萧芸棠跟萧奕淮兄妹两个同时叹息一声,显然是都想到了这里。
上位者争权夺利,苦的就只能是最底层的百姓。
好在,先前因为武器改进及铁器建造的事情,他们兄妹跟兵部尚书有过往来,也算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浅显的交情。
兵部尚书还曾当面对萧奕淮表达过赏识之意,私下里还跟崇庆帝提过,说萧奕淮在司农寺实属大材小用,想要让他到自己的兵部挂职历练。
兄妹两个考虑了良久,最终还是派人秘密给兵部尚书去了信。
把他们能想到的一些机关器械及兵法计谋整理成册,送到了兵部尚书的手中。
再别的,他们也鞭长莫及,无能为力了。
好在,兵部尚书这一行还算是顺利,那占了石林镇的蛮族部落,说起来也不算是最大的势力。
而且此次几大蛮族势力虽联合起来对上南诀,可他们之间的盟约并不牢靠。
毕竟原先也是互相竞争、随时准备着吞并对方地盘的关系。
他们并不傻,占了石林镇,已经是得了不少便宜。
若真是对上南诀几万大军,不说有没有完全的胜算,他们也得考虑自己的大后方会不会随时起火。
一时间两方势力皆按兵不动,还真就维持住了一种短暂而又诡异的平衡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