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奉孝先生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果然与公孙瓒所筑之京有些类似。”沮授插了一句:“当时袁绍以挖土掘进,可如今,我军渡过了汴渠,岸边空间狭小,又在弓箭射程范围内,肯定没办法再掘土了。”
郭嘉又提了个主意:“那就用水淹!”
“水淹,如何水淹?”
“中牟地势,北高南低,汴渠南岸地势略低,将军请看。”郭嘉指着河岸:“河岸有堤坝,只要将其挖开,汴渠之水就会流出来,将土垒给浸泡,虽垒上敌军不受影响,但垒下有积水,必会给敌军带来掣肘,再者,垒上的敌军总是要下来的吧。”
“但若是水势蔓延,控制不住,淹没了附近村庄,那该怎么办?”
汴水直通黄河,随便去挖堤坝,容易发大水,陈炎不得不谨慎。
“若是能击败曹操,淹没一些村庄,也亦无不可,且这些村庄都是敌军地盘,因中牟战乱,附近也没多少人。将军不可顾虑太多……只是此事尚早,将军还可慎重考虑,不宜太早做决定。”
郭嘉本想劝陈炎不该有妇人之仁,可转念一想,陈炎一向仁义爱民,他这么劝,陈炎多半会不高兴。现在曹陈双方对峙于汴渠,还没开打,这计献得太早,也没有多大用处。因这点小事去惹陈炎不高兴,实在是不值得,于是,他改了口,以不宜早做决定为由,暂时搁置此计。
“奉孝说得对,今我军首要任务是,先摧毁敌军的霹雳车,再尝试攻打曹军的土垒……”
典韦突然大叫一声:“将军小心,敌军要投石了,赶紧后退。”
原来,对岸的曹军士兵看到了陈炎等人对南岸指指点点,就下令霹雳车投石。几十个石头飞了过来。
陈炎等人所站的位置,距离岸边有一百五十步左右,应该在射程之外了。保险起见,他仍让众人退了百步左右,这下真的安全了。
总之,曹陈之间的官渡之战即将打响。
……
司隶左冯翊夏阳城,建安九年(公元204年)六月中旬
今年春,张辽让五千大军脱下军队的服装,伪装成百姓,屯田种粟。二月底下种,如今已经三个月了,很快就要到秋收的季节。
张辽不得不如此,他军中的粮草是去年底走水路从济南押运过来的,来回一趟得花至少半个月时间。
今年春,兖州大战爆发,徐盛所率的海军随时待命,就没空大老远给张辽送粮。再者,要经略关中,大军需对外作战,所需大量粮草。光靠从济南押运到左冯翊,路程也太远了,也押运不便。唯有粮食自给自足,张辽才会心安。所以,他选择先在冯翊屯田,种一茬粮食再说。
屯田期间,郑浑、温恢、张辽、阎行四人聚了一次,商谈如何在关中破局。
“今我军士兵在屯田,秋季之后就会收割,但关中极冷,我军只有四五个月的出兵时间,此次出兵,当以扩大我军在关中的根基为主。若过早与关中、凉州一些实力强大的诸侯交战,对我军极为不利。”
温恢奉命辅佐张辽经营关中,在冯翊这半年里,他经过无数次思考,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经营关中的战略。
“今凉州刺史韦康已亡,马腾、韩遂聚兵攻打长安,长安已是岌岌可危,我料用不了多久,长安必会陷落。原本我以为,我军当趁双方打得精疲力尽之时,突然出兵,奇袭长安。只是,此着过于凶险,一旦败了,我军经营关中就彻底失败。故我思虑再三,以为暂不干涉长安战事。当然,其主要原因是我军兵力只有五千,还是太少了,从韩遂、马腾两人虎口夺食,难呀!”
“曼基先生所言极是,此亦是我心中忧虑,那曼基先生以为该怎么办?”张辽为这事愁死了,他自诩一代名将,但韩遂、马腾联合各路诸侯,兵力已超过五万,相比之下,己方兵力相差甚远,他不得不谨慎。
“钟繇兵力太弱,又得不到曹操的支援,坚守长安数月,已是到了极限,我料长安必会落入韩遂和马腾之手。只是,据我所知,韩遂和马腾以往曾数次合作,相互之间又数次交战,两人联手拿下长安,就到了分胜利果实之时,我料两人很快就会开战,打起来,届时局势才会对我军有利。”
阎行在旁听着真不是滋味,韩遂毕竟是他的旧主。如今,他也是为难。他想过派人去联系家中妻儿,但又怕被韩遂察觉。一旦韩遂知道自己投了陈炎,必会杀死他的妻儿。所以,他来了冯翊之后,低调了很多,还特意嘱咐全军,不准外传他的名字。
温恢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一幅草图,看着应该是关中和凉州各割据势力的情况。
“诸位请看,关中和凉州,诸侯林立,大者有发几个,扶风一带,侯选、程银已经跟了马腾,且武都氐人跟马腾相交非浅,凉州金城、汉阳一带,成宜、马玩跟了韩遂,唯韩遂之命是从。冯翊有李堪、张横、梁兴三个比较大的,李堪和张横如今也随马腾、韩遂,已兵进长安。马腾和韩遂两人,已能号令近十路诸侯,数万兵力,已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关中所向披靡。这些人因利益而联合,在攻长安时能齐心协力,待长安被攻破,必会产生纷争。”
“除了这些诸侯外,还有几个,左冯翊梁兴和、安定杨秋、金城抱罕宋建、京兆蓝田刘雄鸣,另外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便是抚夷将军姜叙,这些诸侯中,除了姜叙外,大多数都是作乱一方的匪徒。”温恢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金城抱罕宋建、蓝田刘雄鸣距离冯翊还远着,暂时无须理会,今我军驻冯翊夏阳,必须先清除梁兴,以保冯翊安定,可攻略安定和北地两郡,以扩充实力。所以,我军当务之急,便是先拿下梁兴和杨秋。只是,需待秋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