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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穿越后一直在种田 > 第17章 烛影摇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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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西院的垂花门落了层薄霜,绣着并蒂莲的锦帐内,陆锦棠将杨明汐冰凉的脚捂在怀中,烛火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晕:“阿棠,今日送进宫的《青苗法疏》,陛下可曾有回应?”

陆锦棠倚在金丝软枕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漏进的月光:“回说已着户部议了。只是……”

他顿住话头,想起白日里来传口谕的老太监说,皇帝案头总摆着那方青玉镇纸——正是阿宁及笄时所赠。

窗外的老槐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杨明汐叹了口气。自当今圣上登基,陆德宁便以“辅佐朝政”为由婉拒婚事,而皇帝隔三岔五携着厚礼登门求娶,都被她以“天下未安”推脱。两个现代人商议后,决定借德宁为桥梁,将现代的先进理念传递给皇帝。

“记得那回讲‘科举取士’,陛下听得眼睛都亮了。”杨明汐轻笑,“可谁能想到,推行新政要付出这么大代价。”

她想起半月前暗卫传来的消息,说皇帝为核实地亩赋税,竟顶着烈日连查三个州府,归来时高烧三日不退。

陆锦棠拢了拢身上的鹤氅,声音里满是心疼:“父亲昨日回府,说陛下书房添了二十盏油灯,彻夜批阅新政奏折。”他忽然握住杨明汐的手,“阿汐,你说我们是不是太狠心了?明明知道陛下……”

“不这样,南陵国何来变革?”杨明汐打断他,目光坚定,“就像当初你我穿越而来,看见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不也发过誓要改变这一切?”

杨明汐起身推开窗,寒风卷着雨粒扑进来,远处宫城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只是苦了陛下和阿宁……”

陆锦棠走到她身边,望着那片灯火喃喃道:“前几天阿宁生辰,陛下送来的贺礼里,藏着半块断玉。大嫂认出是幼时他俩共佩的信物……”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贴身丫鬟举着灯笼闯进来:“老爷,夫人!宫里传来消息,陛下为彻查盐铁案,在雨里站了两个时辰,此刻正在养心殿咳血!”

杨明汐和陆锦棠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惊痛。

锦棠抓起披风要往外跑,却被明汐拦住:“现在去,只会徒增陛下烦恼。”她攥紧腰间的现代钢笔,那是穿越时唯一留下的物件,“我们能做的,唯有加快新政推行,让陛下的心血不白费。”

更漏声里,陆府的灯火渐次熄灭。

而宫墙之内,皇帝伏在案前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摊丁入亩策》上,晕开一朵朵红梅。

他恍惚又看见那年春日,陆德宁站在御花园的桃树下,笑着说要带他看“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的盛世。

“阿宁……”他低声呢喃,伸手触碰案头青玉镇纸,“这盛世之路,朕就算耗尽心血,也要为你走到底。”

窗外风雨呼啸,将这声叹息卷得无影无踪。

暮春的陆府垂花门结着水雾,杨明汐捏着最新一封密信的手微微发抖。

信笺边角被火漆烫出焦痕,千山商行的暗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却只寥寥写着“踪迹全无”四字。

她将信纸凑近炭盆,看那些字迹在火苗中蜷曲成灰,恍惚间听见廊下铜铃被风吹得乱响,竟像是陆德宁昔日清脆的笑声。

“阿汐。”陆锦棠裹着暗红斗篷冲进来,斗篷上沾着湿湿的雨水,“青州传来消息,有人见着个戴帷帽的女子很像阿宁!”

话音未落,两人已同时扑向案头舆图,指尖重重戳在青州地界。

地图上密密麻麻贴着各色标记,从江南水乡到塞北荒漠,皆是暗卫探查的足迹,却独独缺了那抹牵动人心的身影。

杨明汐铺开最新的漕运路线图,朱笔在运河沿岸圈出十三个码头:“阿宁失踪前,咱们收到暗卫的最后一封信说阿宁被刺杀,必定是触了某些人的逆鳞。”

她忽然想起半月前收到的匿名信,信中只画着支折断的玉簪——正是陆德宁常戴的那支。

那时她还以为是恶作剧,此刻想来,后背竟渗出冷汗。

杨明汐咬着下唇,翻开暗卫名册:“千山商行在青州的分舵已全员出动,可那地方三教九流混杂……”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若不是我们撺掇德宁去影响陛下,她也不会……”

“别说傻话。”陆锦棠握住她冰凉的手,腰间玉佩相碰发出清响,“阿宁临走时说过,‘若能为天下人谋福祉,万死不辞’。我们要做的,是让她的心血不白费。”

他取出袖中奏折抄本,最新推行的《市易法》上还留着皇帝朱批的墨迹,“陛下近日越发严苛了,听说为核查商税,连皇商的铺子都封了三家。”

子夜时分,陆府角门悄然打开。

十二名黑衣暗卫鱼贯而出,腰间皆挂着刻有千山商行徽记的令牌。

为首的中年人将密信塞进怀里,那是杨明洋从新云府加急送来的——有流民称在祁海山脚下见过个会说“奇奇怪怪言论”的女子,说什么“人人平等”“依法治国”。

与此同时,宫城养心殿内,皇帝将冷透的参汤推到一边,目光死死盯着案头泛黄的《新政札记》。

那是陆德宁亲手所写,字里行间夹着几枚干枯的花瓣,不知是何时所藏。

“户部报说,江南米价已降三成。”老太监小心翼翼开口,“陆姑娘若是知道……”

“住口!”皇帝猛然起身,打翻的烛台在青砖上滚出长长的血痕。

他望着窗外高悬的冷月,恍惚又见陆德宁站在宫墙下,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日她也是这样说:“若有一日我不在,陛下要记得,新政比我更重要。”

千里之外,祁海山脉的风卷起漫天黄沙。

山脚下破庙里,戴帷帽的女子正用木炭在墙上画着什么,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抬手擦去嘴角反酸吐出的污秽,露出腕间半枚青玉镯——正是皇帝案头那半块断玉所配之物。

庙外传来马蹄声,她警觉地吹灭油灯,隐入黑暗。

而这一幕,恰好被追踪至此的千山商行伙计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