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玖比他想的更多些,闻言摇了摇头,说:
“她是在救你,也是在救自己。”
许寒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什么?”
“她失去自我意识前拉着我求救的事你也看到了吧,”虞时玖很冷静地指出疑点:
“与其说她心善想要救人,倒不如说……她在找人救自己。”
“这种地方,”虞时玖站起身,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这间光鲜亮丽奢华无比的房间,低声道:
“富贵囚笼,将她圈在这艘船上,完全没办法逃出去了。”
许寒一愣,好半晌反应过来后瞬间低头,看着地上那张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山羊皮」,后知后觉发现这张「山羊皮」将自己蜷起来的动作……有点像是在躲藏。
拥有女客人意的「山羊皮」,想把自己藏起来。
它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
许寒后背发凉,努力忍住对未知的恐惧,张嘴询问:
“那,那,那我们现在,那我们现在,现在要去哪?”
“先找玲玲姐吧。”
虞时玖边说边弯下腰。
他将那蜷缩成一团的「山羊皮」捡起来,又将它送回衣柜深处,道:
“人聚齐后,再商量商量晚上要干什么。”
“……好。”
许寒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至于“肥肥”……两人都默契的忽略了它。
陆楚生:“……”
他舔了舔了肉垫,沉声喵呜了下以示回应。
——————————
咚咚咚!
剧烈的敲门声响起时,何玲玲已经被短发女客人抱的有些喘不过气了。
她努力挣扎着从对方的怀抱中仰起头,喊道:
“小姐!有人敲门!”
短发女客人一言不发,依旧密集地抱着何玲玲不松手。
何玲玲:“……”
如果不是没从短发女客人的怀抱中察觉到一丁点杀气,她真会想对方是不是想杀了自己……
“小姐?”何玲玲努力道:“我得去开门了。”
“……可以开门。”
半晌,何玲玲耳边响起短发女客人的声音,对方的声线隐约有些颤抖。
“……如果可以,记得回来带我一起走,可以吗?”
“……”何玲玲的眼睛不知为何有些酸痛,她点了点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回来接你。”
得到这句确切回答,短发女客人才终于愿意松开手。
等到门外那敲门声转变为凶狠的踹门时,何玲玲也大概猜到此刻踹门的人是谁了。
想到这何玲玲犹豫着回头看向短发女客人,目光随即僵滞在原地。
本该站着短发女客人的位置上,矗立着一具浑身雪白,毛绒蓬松的「山羊皮」。
很熟悉的「山羊皮」。
是那具在浴室内抓住何玲玲肩膀的「山羊皮」。
不同的是,这具「山羊皮」这次没来抓何玲玲,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何玲玲,空洞的瞳孔中,隐约露出些许乞求和希望。
它在乞求何玲玲会带着自己离开,它在……期待自己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何玲玲心脏颤了颤。
身后的门被踹的摇摇欲坠时,何玲玲终于转身走到门后,打开了房门。
“玲玲姐。”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把房门直接踹的虞时玖扑了个空,险之又险地收回脚。
一开门差点被踹到的何玲玲吓得脸都白了,扶着门框拍了拍胸口。
“时玖你,力气是从小就这么大的吗?”
这是何玲玲老早就想问的事了……虞时玖好像从一开始进入游戏后,表现出来的力气就超出普通人……
“额。”
虞时玖还真被问住了,他刚想说点头,却又突然想到自己在疗养院里被几个医生护士强行捆绑住手脚的画面,一时愣了几秒。
自己的力气……好像并不是天生的……如果真的是天生的,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被那几个医生护士直接按在手术台上绑起来……
想到这,虞时玖的眼神变了又变,但最后说出的话却是——“是天生的。”
虞时玖脸不红心不跳(装的)地说:“我好像小的时候力气就很大——嗯,那时候我妈的尸体就是我从浴缸里拖出来的。”
何玲玲、许寒、陆楚生:“……”
三人的情绪都因虞时玖这句话瞬间僵滞,陆楚生更是遵从动物本能直接贴上虞时玖的大腿,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何玲玲眼神有些复杂,她有点愧疚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
“没事。”
虞时玖看出她的愧疚,不太在意地耸了耸肩,道:
“我现在也差不多忘记当时的感觉了,玲玲姐你不用想着安慰我——对了,拉玲玲姐你进房的「客人」,有对你动手吗?”
“……没有。”
说到这的何玲玲神色正了正,摇头道:“除却一开始说了些似是而非的「故事」外,她在最后,向我求救了。”
求救?
虞时玖眉毛微挑,刚要说话就被许寒截胡:“又是求救?天呐,我们运气这么好的吗?都是这种没有攻击性的「客人」找我们……”
“……”虞时玖略微沉默几秒,还是没将自己遇到的胖男人具体细节说出来。
“差不多吧,”虞时玖含糊道:“是挺好的。”
唯一知道内情的陆楚生沉默不语,依旧猫猫蹭头。
“你们也是?”
何玲玲瞪圆了眼睛,皱眉道:“总不能这里的「客人」都需要我们救吧?”
她可不信这里的所有「客人」都是“好”的。
要真归根究底来说,短发女客人说自己是无辜被牵连哄骗上的船——可上船的人中,除却那些真正为了生活才上船努力挣钱的员工,其余上船的「客人」实际都是为了“享乐。”
听说这艘船上有可以放纵自己欲望的“快乐”,所以才会上船。
何玲玲相信短发女客人或许真的是被“骗了”。
但她一定旁观过不少“二层员工”被打压、虐待的画面……何玲玲可不敢盲目认为短发女客人会出面救人,毕竟在大多数拥有权力的人眼中,底层人的命和尊严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