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徐玉宁知道萧夺要在此时率全军出击,那么她就不会再往河州走,而直接去辽州了!
众人在河州崎镇休整了一夜,次日凌晨便匆匆改道辽州。
时间宝贵,徐玉宁下令,命众人加快速度。
徐玉宁坐在马车里,一直在看舆图,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她来得及!
“娘娘,”琥珀从箱子里拿出毯子,帮徐玉宁把腿盖上,心里不免又疑惑又害怕,“咱们往辽州走,是反方向啊,您不打算去找皇上了吗?”
“傻丫头,”徐玉宁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我们才三百人,就算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指不定还得添乱。”
“……”
“而且皇上他们不会一直停在原地,此次一开战,大军肯定得继续北上,我们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他们的。”
“那……”琥珀不解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还要去辽州?不如返回京城等消息好了。”
徐玉宁摇摇头:“不,辽州我们一定要去!”
琥珀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呀?”
徐玉宁伸手摊开膝上的舆图,指着定州和青州的那一块给她看:
“皇上此举,意在一举歼灭蛮子主力军,重夺定州;而定州与青州接壤,所以青州守备军必定要配合定州作战,全力围剿蛮子!
如此一来,青州一面要配合大军,一面又要守好青州城池,以防蛮子偷袭,青州就抽不出多余兵力了,但是,辽州可以!”
琥珀看着舆图听她讲解,也没听太明白:“娘娘的意思是,辽州能抽出多余的兵力?”
徐玉宁看着她,轻笑道:“对!”
琥珀居然说中了,顿时眼睛一亮:“娘娘是要辽州抽出多余的兵力去帮皇上吗?!”
是,也不是。
辽州与定州隔着一个青州,跨域太大,从辽州抽出多余的兵力,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但是,他们另有大用!
前世徐玉宁将自己锁在盈袖阁,除了记得给先太子抄佛经祈福之外,她始终没有忘记的另一件事,就是她一直记得,她的大哥是死在鞑靼人的刀下!
对于兆庆二十四年那一战,她复盘了无数次;对于鞑靼,对于北境战局,她也钻研了数年。
她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拿过刀枪,但是她懂打仗是怎么回事。
紧赶慢赶,七天后,他们终于从河州崎镇进入辽州地界,正是这一日,大军与蛮子,在定州开战了!
“这里离辽州城还有一百多里,”
徐玉宁虽然心急如焚,但急也没用,他们一行人已经赶了七天的路,所以人都疲惫不堪,只能下令到就近驿站休整。
到了驿站,徐玉宁喊来秦锋,将一封信交给了他:
“我们的人停在原地休整,明日早上再出发!先去找驿丞,让他们快马加鞭,将此信速速送去辽州府衙,给……辽州知府!”
如今的辽州知府,是沈持珏。
而徐世安的老部将厉云灼,现下也在辽州城!
这个驿站是辽州境内的驿站,秦锋亮出一等御前侍卫的腰牌,直把驿丞吓了一大跳,这才得知来的人,竟然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驿丞岂敢怠慢,忙命人骑了快马往辽州城奔去。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徐玉宁一行人在正月十六这日启程离开京城,已经赶了半个月的路,现下已经是元月底了!
此刻徐玉宁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其实很累,但是不知为何,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
次日天刚蒙蒙亮,众人又动身,再次启程往辽州城奔去!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正从辽州城的东城门,急奔而出!
行路半日,琥珀撩起车帘的一角,问外边的秦锋:“秦侍卫,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秦锋知道这是坐在马车里的贵妃要问,忙道:“娘娘,我们现下离辽州城还有五十里,按舆图所标,前边有个五十里亭,再有半个时辰,即可到达。”
心里又估摸了一下:“今晚二更天之前,能入城!”
日升又将西斜,徐玉宁坐在马车里,将手中的北境舆图翻来覆去地看,忽听外边传来一声骤喝:“前边有人,戒备!”
只听外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大部分护卫都朝徐玉宁所乘坐的马车围了过来,每个人几乎在瞬间按住了腰间的刀!
徐玉宁被这动静惊扰,目光从舆图上离开,皱眉道:“怎么回事?!”
琥珀撩起车帘往外一看,顿时一惊:“娘娘,前边有人来了!”
沈持珏端坐在马背上,远远看着秦锋一行人出现,他目光忽地一动,当即策马一马当先迎了上去:
“辽州知府沈持珏,恭迎贵妃娘娘!”
耳边风声猎猎,沈持珏却那样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
原说过此生不会再见她,没想到,命运再次让他们,相见了。
徐玉宁坐在马车里,远远听到沈持珏的声音,愣了愣,随后微微一笑:“他消息竟这样快!”
沈持珏策马跑近了,当即翻身下马,领着人跪地行礼:“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风吹着前边的车帘微微掀动,徐玉宁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他的身影,一时心情复杂。
真是恍若隔世的相见。
若不是此前弄清楚了前世的事,徐玉宁还不知道,原来,他们早有渊源。
徐玉宁收回目光:“沈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起来吧!”
等他们进入辽州城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厉云灼根本不知道徐玉宁会来辽州,当即吃了一大惊,将将听到消息,就急忙往府衙赶去。
其实沈持珏心中同样疑惑!
他根本不知道徐玉宁怎么会突然离京,到辽州来!
偌大的府衙此前就住了沈持珏一个孤家寡人,现在贵妃娘娘一行人到来,沈持珏就将府衙让了出来,叫人把他的行李搬回了以前的胡同。
徐玉宁沐浴完,简单用过膳食,匆匆去了花厅。
厉云灼一见到她,当即皱着眉头问:“娘娘,您怎么突然到辽州来了?!”
徐玉宁神色一敛:“我们原本要从河州,经陕州,再北上去定州与皇上会合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