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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终于在元旦这天沉寂了下来。

图书馆半闭馆,宿舍楼空了大半,连守夜人论坛都罕见地单机了起来。教授们纷纷飞往世界各地过节或者度假,只剩下几个留校的值班人员缩在暖气房里打盹。

冰封的湖面映着苍白的阳光,偶尔有松鼠窜过积雪的松枝,簌簌抖落几簇碎雪,整座校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

而在地球另一端的日本,新年的氛围却截然不同。

明治维新后,日本改行公历,元旦便成了最重要的节日。东京街头张灯结彩,商铺挂起各色促销横幅,神社前排队祈福的人群络绎不绝。

但在这片喜庆的表象之下,某些角落依旧晦暗不明。

东京大学附近。

冷风卷过街巷,零星的路人缩着脖子快步走过。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从一辆老旧丰田上下来,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上杉越戴着皱巴巴的毡帽,身上套了件褪色的灰色棉服,活像个退休的渔夫。

林离则穿着黑色冲锋衣,领子拉高到鼻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挽着绘梨衣,她裹在一件青色羽绒服里,毛茸茸的兜帽边缘缀着一圈白绒,衬得她肤色近乎透明,目光依旧好奇地扫视着四周。

“走!”

上杉越一摆手就要往巷子里冲,却被林离一把拽住。

“等等,先别急啊。”林离压低声音,闭眼凝神,戒指泛起一丝微光,片刻后他皱眉睁眼:“奇怪……竟然没人看守?”

上杉越不耐烦的跺了跺脚,“怕什么?大不了干一架!这里我闭着眼都能乱走。”

林离撇了撇嘴,懒得和老年人计较,掏出手机飞快敲了几下:“EVA,接管附近监控。”

……

三人拐进巷子深处。

上杉越对这片区域熟门熟路,带着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小道里左转右绕,最终停在一座灰扑扑的建筑前。

林离抬头一看,眉头顿时拧成死结:“黑天教堂?”

破旧的木制招牌歪斜地挂着,上面用褪色的油漆涂着“bLAcK hEAVEN chURch”几个字母,下方还潦草地画了个六芒星。

教堂外墙爬满枯藤,彩窗玻璃碎了小半,活像被轰炸过的遗迹。

“这都什么名字?”林离嘴角抽搐,“基督教难道会信大黑天么?”

上杉越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以前这儿叫黑天神社……”

“噢~”林离恍然大悟。

大黑天(daikokuten)本是佛教护法神,传入日本后与本土大国主神的神道信仰融合,成了七福神之一,象征财富与丰收。

上杉越一边领着二人往里走,一边低声解释:“这地方原本是我捐的,那时候手头宽裕,想着建个能落脚的地儿。后来嘛……钱花光了,教堂也就荒了。”

林离点点头,拉着绘梨衣的手,谨慎地踏入教堂内部。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不像外表那样破败。

虽然灰尘堆积,但能看出曾经有人精心维护过,木质长椅排列整齐,彩绘玻璃的碎片被清理到角落,祭坛上的十字架虽已褪色,却仍端正地悬挂着。

“您倒是挺会挑地方。”林离随口道。

上杉越哼了一声:“当年想着,总得有个地方落脚。”

教堂侧厅有一间简朴的住所,显然是上杉越曾经的居所。

家具不多,但能看出曾经的奢华底色,一张红木矮桌,边缘雕刻着繁复的古代花纹,墙上的挂画虽已蒙尘,却似乎也是某位大师的手笔。

很快,林离的目光扫过角落的一个大立柜,忽然顿住。

‘炼金刀剑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顺手推开窗户。

冷风灌入,卷走沉积已久的尘土味。某人几个月前仓促离开,连窗户都没关严,如今连他常煮的拉面香气都已消散殆尽。

“你们先坐。”上杉越摆摆手,径直走向厨房,“我去弄点吃的。”

待他的脚步声远去,林离从背包里取出电脑,连接上EVA的独立模块。屏幕亮起,数据流如溪水般淌过。

绘梨衣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瞥向屏幕。

虽然她从未开口,但林离知道她一直在等源稚生的消息。旅行途中,她拍了不少照片,匿名发送到某个只能单向发送的邮箱里。

“嘟——”

系统提示音在寂静的教堂内格外清晰。

林离盯着屏幕上跳出的坐标,眉头微蹙。

这个位置?

……

东京郊外的山间,雪色覆盖了石阶与鸟居。

白羽天狗神社坐落在半山腰,平日里鲜少有人造访,但新年时节却热闹起来。蛇岐八家的主人们按惯例前来祈福,神官们穿着肃穆的狩衣,摇铃诵经,檀香缭绕。

——而这正好遂了某位象龟的愿。

……

源稚生站在神社侧殿的檐下,指尖夹着一支燃尽的柔和七星。他轻轻一弹,烟头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入垃圾桶。寒风掠过他的黑色羽织,衣摆微微翻动,像乌鸦收拢的翅膀。

他转身推开典籍室的门。

与庄严的神社氛围截然不同,典籍室内飘散着烤鸡翅的焦香和啤酒的麦芽味,这间典籍室简直像个居酒屋的后厨。

自从发现这里藏着一些有趣的东西后,源稚生便会时不时的来看一看。

家族的生意和神社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神官们侍奉鬼神,基本不与外界交流什么,甚至连大家长也无法指挥他们。

在结识了那位酷爱烤鸡翅膀的年轻神官后,源稚生心情不好会过来住上几天,他藏在这里的时候,连家族都找不到他。

堪称是象龟打滚的泥坑了。

木桌上,一本摊开的古籍被小心翼翼地推到角落,而占据剩余空间的则是空啤酒瓶、烧烤签子和几盘吃剩的烧烤拼盘。

源稚生瞥了一眼,习以为常地走到桌前,拿起那瓶喝到一半的川崎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滚过喉咙,灼烧感让他微微皱眉,但心情却并未因此好转或恶化,只是麻木的平静。

“喂喂,大过年的,别这么阴沉嘛!”

声音的主人,那位年轻神官,正盘腿坐在矮桌对面。他内里穿着厚实的棉衣,外罩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羽织,衣襟上还沾着几点烧烤酱。

见源稚生不搭理他,神官撇了撇嘴,伸手又捞起一串鸡翅,啃得满嘴油光。

“我说你啊,难得来一趟,就不能开心点?”他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可是新年!新年!连天狗大人都放假了,你绷着张脸给谁看?”

源稚生瞥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

“哎,没劲……”神官叹了口气,随手把鸡骨头丢进垃圾桶,动作熟练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就在这时……

“嘟~”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源稚生皱了皱眉,以为是樱或者乌鸦又在找他,毕竟,作为执行局局长,他失踪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可当他瞥见屏幕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咳。”他抬起头,看向仍在啃鸡翅的神官,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你先出去一下。”

神官眨了眨眼,嘴里还叼着半截鸡翅,含糊道:“啊?现在?”

源稚生的眼神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紧绷。

神官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咧嘴一笑,伸手从盘子里顺走两支鸡翅,起身时木屐踏得噔噔响。

“行吧行吧,真是大忙人呐……”他拉长音调,走到门口时还回头冲源稚生晃了晃手里的鸡翅,“记得别偷喝我的酒啊!”

门被轻轻带上。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道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