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等人跪地而拜,叫道:“太上皇,皇上!”不觉泪光点点。
宋徽宗泪流满面,扶起张明远,忙道:“明远、无极,朕如今落难了,你们还来看朕,还没忘朕。”
费无极叹道:“大宋天子,毕竟是大宋天子。”
段和誉拉着宋徽宗的手,泪落如雨,动了动嘴唇,叹道:“太上皇,受苦了。”
宋徽宗转过脸去,马上靠近段和誉耳语道:“他们不知你是大理国王,赶快离开,切莫露出破绽,显出身份。”
段和誉摇摇头,苦笑起来,一时语塞,说不出半个字。
赵香云看向武连:“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谢谢。”
武连关切道:“女真人没欺负你吧?”顿时泪光点点。
赵香云摇摇头,笑道:“我还好,就是难以接受我大宋的大势已去。”其实这是假话,自从离开东京后,赵香云虽贵为帝姬,可在女真人眼里却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赵香云虽说并非姿色动人,可女真人依然对她不恭不敬。
毕竟,茂德帝姬赵福金已被女真人索取惨遭蹂躏,不在话下。至于荣德帝姬赵金奴、嘉德帝姬赵玉盘、安德帝姬赵金罗,一个个更是惨不忍睹,虽贵为皇家,可也苦不堪言。
武连含泪道:“我明白。”
子午、普安、余下也与赵香云一一话别。韦太妃泪眼迷蒙看向张明远等人,张明远等人也上前嘘寒问暖。众人哽咽开来,好生了得。韦太妃沉默不语,只是眨了眨眼睛,子午等人近前询问可有话带给康王,韦太妃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泪流满面。子午四人只好跪拜行礼,匆匆辞别。
完颜宗翰道:“如今大宋大势已去,你们不必念念不舍,张明远,你们最好放聪明一点,别想搭救他们,他们目下是我大金国的俘虏。我们会严防死守。如若你们还敢胆大妄为,别怪本帅心狠手辣。那大宋后宫之人死的可多了,也更惨不忍睹了。”
完颜宗望冷笑道:“不错,你们想搭救实乃痴心妄想,如若你们再敢造次,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好了。”
兀术大手一挥,指向张明远等人,笑道:“你们的两次搭救都付之东流,又当如何?再说即便搭救了他们,又能如何?宋朝黎民百姓早已对他们大失所望,如若他们得人心,东京城如何就陨落了?可见民心向背,天怒人怨,大宋不亡,天理不容。”
张明远一怔,寻思,女真人花言巧语,居然自圆其说,随即仰天长叹道:“你们须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搭救不搭救,我等会从长计议。你们也别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兀术冷笑道:“还想搭救,实乃自寻短见。我们会严防死守,你们就不必痴心妄想了。”
子午不以为然,看不惯女真人的嚣张,就骂道:“你们女真人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天道轮回么?”
兀术嘲笑道:“你们读书子弟,如何说佛门之语,岂不可笑?”
普安气急败坏,喝道:“这用不着你管!”
兀术不由咬牙切齿之际,叹道:“你们上次居然跟随西夏人潜入我大金国,还面见我郎主陛下,你们才胆大妄为。”
武连看向兀术:“怎样,我们到大金国走一遭,你们还是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女真人就是稀里糊涂。你兀术也不过如此,是不是很生气,哈哈!”
余下笑道:“女真人就算不稀里糊涂,好歹也是滔滔不绝,头头是道了。”兀术见两个小青年如此嘲讽自己,不由无名火冒气,可也只好引而不发。
张明远看向兀术:“你们女真人,不在白山黑水之间,到我大宋胡作非为,难道就有恃无恐么?”
费无极叹道:“你们莫如放了我大宋的太上皇与皇上,也算化干戈为玉帛。”
宋徽宗魂不附体,苦笑道:“明远、无极,你们还是走吧,可别搭救我们了,徒劳无益,你们的心意,朕心领。可如今为了我们,你们如若受苦受难,就得不偿失了。”说着给段和誉一个眼色,示意段和誉赶快走,以免被识破身份,也被女真人抓住。段和誉只是摇摇头,泪光点点,默然不语。
宋钦宗低头叹息道:“事到如今,皆朕之过。好在蔡京、童贯都早已灰飞烟灭,如若不然,大宋就积重难返了。”
秦桧对兀术道:“元帅,千万保全我大宋二帝一路周全。”
兀术似笑非笑,纳闷道:“就看你们如何做了,我大金国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完颜宗翰笑道:“对了,你们要记得靖康耻非一日之功,完全拜宋徽宗、宋钦宗所赐。这父子二人,真真一对活宝,真可笑。”顿时朝着徽钦二帝,翻个白眼。
完颜宗望气道:“你们别出尔反尔,如若不然我等就恼了。这‘海上之盟’可是前车之鉴,你们难道置若罔闻了,岂不可笑?”
秦桧战战兢兢,微微一笑,心想,不可激怒女真人,自然要装作俯首称臣,才可保全自己。想到此处,叹道:“如今我大宋心甘情愿俯首称臣,还望大金国元帅明白。”
张明远等人却不以为然,以为秦桧早已投敌叛国,都愤愤不平,对秦桧恨得咬牙切齿。
兀术却心满意足,对秦桧另眼相看:“这位大人倒是识时务,你们中原人的老话说的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明远道:“你们如若懂得中原人的文化,就不会胡作非为了。为何契丹人就与我大宋世代友好,你们女真人非要亡我江山社稷,是何道理?”
费无极冷笑道:“兀术,你的底细我们知道,你违背了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初衷,他可是要宋金两国世代友好的。”
兀术摆摆手,寻思,且使出反间计,让宋徽宗与张明远等人内讧,便可化干戈为玉帛,虽说我大金国兵强马壮,不怕张明远等人,可老毒物与小毒物去了京兆府潜伏,目下我大军里没什么武林高手,如若真动手,也难保周全,故而想到这里,意欲使出攻心法,打消张明远等人的搭救念头,随即大笑道:“此言差矣,我太祖陛下被赵佶蒙蔽,原以为他是个人物,没想到他昏庸无道,在‘海上之盟’上做手脚,我太祖撒手人寰之际,早已留下遗志,要女真子弟教训大宋。大金国郎主眼下便是要完成我太祖的心愿,赵佶与赵桓实乃宋太祖的不肖子孙。我们实乃替天行道,你们可明白了?如若你们搭救了他们,他们不但不领情,还会羞愧难耐,无颜见大宋黎民百姓,你们要熟思才是。”
子午寻思,兀术果然是个人物,这般说话,恐怕会搞的人心浮动,随即叹道:“你们大军里根本没什么武林高手,你们害怕了。”
余下也灵机一动,欺骗兀术道:“老毒物与小毒物在河南府路上早就被我们打败了,他们正在京兆府大牢里当座上宾,你们可知道?”
普安火上浇油:“老毒物自知灾难深重早已幡然悔悟。”
兀术并不相信,叹道;“你们不必这般胡说八道。你们根本就不是老毒物与小毒物的对手。吹牛也如此可笑。”
武连一看兀术有些镇定自若,就认真道:“不信,你们就打探好了,看看他们目下如何?”
正在此时,果然有女真人快马加鞭赶到,跑到兀术跟前耳语几句,兀术顿时大惊失色,原来回报说,小毒物果然在河南府被人教训了,目下受伤在京兆府下落不明。这与方才余下所言有些相似,顿时默然不语。这并非余下料事如神,也是歪打正着。
这河南府的事,也非张明远等人与老毒物他们狭路相逢,而是那个拿着神鞭的老翁,只是这老翁难知底细,只好等着后面,张明远等人再慢慢追寻他的高深莫测了。常言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可见神鞭老翁,实在高深莫测。
张明远见兀术这般模样,就认真道:“河南府,我们教训了小毒物,这下你们可明白了?”
费无极道:“大金国上上下下虽说兵强马壮,可武林高手未必很多。”
兀术与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不以为然,三人窃窃私语片刻,大手一挥,示意金兵后撤,宋徽宗等人也随同而去。张明远等人意欲追随,兀术命人万箭齐发,张明远等人只好躲避,一时间与金兵厮杀开来。
余下和武连冲锋陷阵,快要搭救赵香云成功,可没留神,被箭射伤,气喘吁吁,一瞬间,眼巴巴看着金兵抢走赵香云。张明远、费无极、段和誉三人与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兀术大战起来,没想到,这兀术三人也是身手不凡,又有许多女真人的护佑,一时间张明远等人也怕伤了宋徽宗与宋钦宗,只好且战且退,金兵毕竟人数众多。
张明远等人虽掌法威力无比,可杀退一批,又来一批,女真人算是铁了心,要等到张明远等人真气耗尽,才罢休。张明远等人一看,如此下去,就在劫难逃了。只好厮杀片刻,且战且退。
宋徽宗等人被金人押走了,赵香云哭哭啼啼,看着受伤的武连。金兵车轮滚滚,尘土飞扬,金兵铁骑,气势汹汹,猛冲直撞。
张明远等人在万马军中飞来飞去,时辰长了也是体力不支,好生了得。兀术等人渐行渐远,张明远等人也是身受重伤,不敢恋战,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徽宗等人渐行渐远,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