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疯子。
三十多岁的人了，被她推开就要死要活？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声音就在她脑海里反驳——辛宿早就一无所有了。
泥石流吞没整个村庄，他的父母、邻居、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全死了。
而他在医院昏迷三个月，醒来时，她已经和江稚熠在一起了。
后来他费尽千辛万苦走到她面前，却又被她亲手推开。
他何至于走向这种极端？难道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值得他眷念的人或东西了吗？
没有。
这个答案一出，姜语迟指尖紧了紧，她思绪如麻，转身却看见郁清淮还在笑，眼底冷得像冰。
他等着她崩溃、质问，甚至歇斯底里地咒骂他。
可姜语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郁清淮的笑意僵在脸上。
“你去哪儿？”他的声音骤然阴沉。
“救人。”她头也不回。
郁清淮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拿什么救？Vega-4.2的联络通道早就被他单方面切断了。”
“怎么，你要马上研发任意门出现在他面前当救世主吗？”
这个时候郁清淮也很佩服自己还有心情说两句枯燥的冷笑话。
姜语迟甩开他的手：“那是我的事。”
她大步走向门口，可推开门的瞬间，却发现整个郁宅外围安静得可怕——没有司机，没有车，甚至连平日巡逻的安保都不见踪影。
郁清淮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司机都放假了。”
他轻笑一声，“怎么，想徒步下山？”
姜语迟回头看他，眼神冷得像刀。
郁清淮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眼底却翻涌着病态的暗潮：“别这么看我，我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想让你留下来。”
姜语迟没理他，直接掏出手机想叫车。
“山脚下的门岗可没放假。”郁清淮又悠悠的说道。
姜语迟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突然笑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做什么都是徒劳，何必大费周章困住我？”
郁清淮倚在门框上的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日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暗金，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
“我受不了。”他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看你为另一个男人发疯的样子。\"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哪怕知道是徒劳。”
他不能既要又要，既要辛宿死又要祈求姜语迟不在意。
这不可能，他也清楚。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撕破山间的寂静。
郁清淮皱眉的瞬间，整面落地窗突然爆裂——
一辆银灰色柯尼塞格碾着满地碎玻璃冲进客厅，前盖凹陷处还挂着门岗的栏杆残骸。
江稚熠单手摘下墨镜，一头精心打理过的黑色中长发在夜风中扬起优雅的弧度，发尾微卷的弧度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难为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门还不忘精心打扮，黑色高定西装外套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酒红色的真丝衬衫，领口解开的扣子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线条。
袖口的钻石袖扣在车灯照射下折射出锐利的光芒，与他耳垂上那枚暗红色的耳钉相映成趣。
香水是苦橙与雪松的混合，本该是沉稳的基调，却因沾染了冲破门岗时的硝烟味而显出几分危险的野性。
修长的手指将墨镜随意别在衬衫领口，这个动作让他腕间的铂金手链滑落，在月光下晃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私闯民宅？”郁清淮冷眼看着卡在意大利大理石茶几前的跑车。
“啧。”江稚熠甩上车门，靴底碾过碎玻璃。
“真当自己是你哥了？”他晃了晃手机，“业主紧急呼叫，合法硬闯。”
姜语迟已经拉开车门，却在抬腿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金属脆响。
这声音？
她猛地回头，只见郁清淮不知何时取下了挂在客厅壁炉上方的伯莱塔银狐双管猎枪。
那支雕花鎏金的古董猎枪她一直以为是装饰品，此刻却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黑洞洞的枪口稳稳指向江稚熠的脑袋。
“郁清淮！”姜语迟的声音骤然拔高。
随之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