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要尽快消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让她醒醒的声音不停地在陆早早身边绕,各种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调,不同的姿态,像是一个为陆早早预设好的陷阱,陆早早全部置若罔闻,就那么把眼睛闭上安安心心地躺着。
这样躺着果然很好,陆早早很快就睡着了,并且没有过多久就陷入一种更深层次的睡眠当中去了,她无知无觉、无痛无伤地睡着,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近乎死寂的空白。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陆早早感觉眼皮很沉,像是被什么千钧重物压着,她费力地睁了睁,没完全睁开,只是睁眼的瞬间眼睛当中涌进来一点微弱的暗光,陆早早不为难自己,索性又把眼皮阖上。
全身上下都虚软无力,陆早早歪了一下脑袋,脑袋在枕头上发出一声很轻的摩挲声响。
她大脑昏昏沉沉,但是好像睡了太久太久,所以已经没有办法睡着了。
她就这样处于一种混沌朦胧的清醒状态当中,陆早早分不清今夕何夕,分不清身处何地,不知道如今究竟是肉死魂消还是又懵懂地跌入到了另外一种人间地狱。
陆早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念,心中空空荡荡,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一尊空心的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手附着在了陆早早的右手上面,手心比陆早早要温暖得多,指腹在陆早早的手背上面轻轻地摩挲着,像是在摩挲冰凉的玉。
尚且不清楚这是谁的手,但是陆早早实在懒得动弹,就这样放任对方的一切动作。
凝固的静默当中,她听见轻微又怅惘的叹息声,对方或许是完全躬塌着脊背,双手轻轻裹着陆早早的手,讲额头抵了上来,姿态虔诚得像是在做一个至高无上的祈祷。
但陆早早闭着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想看见。
鼻腔里面是很淡很淡的花香,陆早早连呼吸都变得很轻,轻得像是随时都要断掉,她既不彻底沉睡,也不完全清醒,像是躺在这里的一缕游魂,周遭的任何一切都跟陆早早无关。
陆早早已经无法关心任何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也包括她自己。
中途有人用棉签沾水给陆早早润了一下嘴唇,指腹很柔地刮了一下她的脸。
陆早早依旧无波无澜地躺着,脑袋完全放空出神,彻彻底底地消耗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愿意睁开眼睛,头顶的天花板真是白得刺眼,白得令人生厌。
陆早早就这样睁着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醒过来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谢洄年是过了几分钟才发现陆早早已经清醒的,他从一侧的椅子上面站起身,迅速走到陆早早身侧,看着陆早早那张脸,陆早早的眼神并没有看着他,很僵直木讷地朝上望。
他伸手按响床头的铃声,现在急需医生护士来检查一下陆早早苏醒之后的身体情况。
谢洄年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陆早早柔软的头发,一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吓人。
“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