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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方氏突然笑了起来,慢悠悠的起身,“世子爷,您来了。”

温安拧了拧眉,单手负后,并未接话。

方氏走了过去,将手中木鱼往温安脸上凑了凑,“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

“呵,你肯定知道,你将我囚禁于此,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

“你让我害怕,让我日夜备受煎熬折磨,就是想逼疯我,对不对 ?”

“可惜,你没有如愿。”方氏将木鱼抱在怀里,喃喃自语,“我有木鱼在手,可以驱除邪祟,那贱人,奈何不得我。”

“疯子。”温安低斥一声,转身要走。

一个疯言疯语的人,所谓财帛定也是口出狂言 !

“你站住。”方氏倏然大吼,声嘶力竭。

她一双眼睛瞪的很大,双手紧攥着木鱼微微发着抖,绕到温安身前,“能嫁你,嫁入国公府,我一直都以为是苍天眷顾,我这个失恃失怙的可怜人,才给了我这么好的婚事。”

方氏冷笑,“夫君儒雅端方,才华卓越,国公府繁荣昌盛,权势滔天,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姻缘啊,可笑…可她们又岂知,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

方氏陡然歇斯里地,“国公府骗婚,你温安更是一个彻头彻尾,凉薄虚伪的小人 !你们无耻恶心至极。”若没有遇到这一家子小人,她许会嫁一个不上不下的人家,虽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相敬如宾,也比当个活寡妇要强。

温安眸子豁然升起一股子寒意,看着泼妇般的方氏,有了杀意。

“怎么,被我说中了 ?恼羞成怒了 ?”方氏嗤笑,“可你敢杀我吗 ?成婚不过一载,妻子就亡了,你国公府丢的起这人吗 ?你不需要我这个棋子摆设了吗 ?”

她想了好久好久,都不明白温安为何这般对她,就像当初陡然被馅饼砸中,不明白温家看上她的原因一样。

唯一可解释的,就是温家需要一个门第不显的世子夫人,而她,就是那个倒霉虫。

“你想死 ?”温安一双眸子如利箭盯着方氏,冷冷吐口,不带丝毫情绪,仿佛真会随时动手杀了她。

方氏咽了咽口水,果然被这般的温安吓到,缩了缩脖子,难不成她猜的不对 ?

一个不听话的棋子,还疯疯癫癫的,温安对她动手都嫌脏了手,“既是想死,那本世子就成全你,如何 ?”

“江护 。”

门口的江护早被这般疯癫的方氏惊到,听温安唤他,立即进了屋,“世子 。”

“世子夫人是吃的太好了,才会有力气发疯,往后让厨房每日送一碗粥即可,饿一饿,脑子才会清醒。”为了国公府名声,温安不会对世子夫人动刑,但却有一千种方法折磨她。

若非这女人还有点用,他今日定直接杀了了事。

“你打算饿死我 ?”方氏不可置信,国公府是一星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

水露忙上前拉住方氏,“夫人,您快住口,别说了。”再闹下去,怕是连碗粥都没有了,夫人方才那般骂世子,世子没有动手,都是开恩了。

江护应下,看了眼披头散发的方氏,心中暗叹,这世子夫人真不是一般蠢,非把自己折腾死不可。

可方氏不甘心,不发泄出来,问个清楚,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死也想死个明白。

“你究竟为何要娶我,是不是利用我 ?你根本就没拿我当做你的妻子看,是不是 ?”

“啪。”温安沉着眉眼,忍无可忍的回手给了方氏一巴掌。

方氏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水露扑过去抱住她,主仆二人无声落泪。

方氏不服,“我是被冤枉的,是被你国公府连累的,你没资格关我 !是你们的仇敌卫家,是他们害我 !”

温安走出门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扭头看向了地上的方氏,“你方才说什么 ?”

方氏立即站了起来,咬牙道,“是卫家小姐屡次害我,东灵之死,还有印子钱,都是她挑唆我的,是你们得罪了人,被人家报复,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

依依 ?温安眼神骤然冷凝,一瞬不瞬盯着方氏,“你如何会与卫家小姐相识 ?”

方氏吸了吸鼻子,将张侧妃宴会,二人共同品茶一事说了出来。

温安沉默半晌没有言语,脑海中是卫依依两次都赶巧来了府中寻他,所以,一切都是她的手笔 !

“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否则,我不介意真的让你去死 !”

温安转身离开,江护重新拉上了房门锁上,东院又恢复了平静。

水露哭着扶起方氏,“夫人,不是说好了要哄着世子爷,放我们出去吗,您还说要拿老爷生前留下的东西哄世子爷高兴呢,怎么就变了呢。”

方氏茫然,眼眸清澈的像个孩子,可只是一瞬,片刻后,却又陡然阴鸷起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偏要问个清楚明白,那个虚伪小人,他怎么不去死 !”

水露慌忙捂上了方氏的嘴。

渐渐的,东院恢复了平静,一刻钟后,一抹淡青色身影从院门口的树后走了出来,匆匆离开。

……

兰亭院,宋薇照顾着温周,边听着宁叶的禀报。

“夫人,世子走时,脸色很是难看,应是信了。”

“嗯。”宋薇拿湿帕子给温周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才缓缓起身。

温安那个人,最是好面子,如今知晓了一切都是卫依依背后操控,还假惺惺的上门帮他,装贤淑懂事,送人情,心里定会十分生气,怒不可遏吧。

只要他们窝里斗,不一条心,她就有缝可钻,有机可趁。

“嗯,你告诉宁禾一声,往后东院的那道鸡汤照送,里面的东西就不用加了,有旁人问起,就称是我的心意。”

宁叶点头。布局了几日,总算是收网了,汤里加的那些东西虽都是养身健体的中药,可若是被有心人查出来,始终麻烦。

宋薇揉了揉额角,“二爷昏迷几天了 ?”她都有些过迷糊了。

“回夫人,第三日了。”

宋薇叹口气,挥手让宁叶退了出去,若非温周出现变故。她本是不打算这么早挑事的,可惜,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干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宁叶的斥责,宋薇懒怠管,靠着软榻闭上了眼睛。

“宁叶姐姐,我…我不干什么,我只是看这地方脏了,过来打扫打扫。”小丫鬟没多大,手里拎着扫帚,怕怕的看着宁叶。

宁叶冷着脸,却软了语气,“这边不用你打扫,二公子和夫人的屋门口,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是是 !”小丫鬟连连躬身点头,忙不迭跑了,宁叶看了眼台阶上落叶,蹙眉亲自拿了扫帚打扫。

……

温安从东院回来,坐在书案前,久久没动,江护垂头立在下首,一声不敢吭。

一刻钟过去,温安倏然起身,将书案上的墨玉砚台狠狠掷在了地上,那是卫依依送他的。

“世子爷,世子夫人所言未必可信,要不属下去查查 ?”

“不必 !”

方氏以前在华洲,嫁过来后一直在国公府,根本没机会认识依依,如今她能准确叫出卫依依名字,便已证明了虚实。

卫依依!她一边表现的对他情深义重,大度付出所有,都在所不惜的样子,一边却又在背后给他挖坑,害他丢人,被父亲责骂,被全府嘲笑。

他倒是不知,她竟是如此有心机之人。

自导自演,前坑了国公府所有银子,后又送银子给他,是想让他记住她的好,亦是想拿捏他,让他离不开她。

江护也琢磨过了味来,只觉卫小姐心思深沉,手段了得,怪不得能在生意场上比过那些男人。

可世子爷一个大男人,却被她一个女人耍了…

“世子爷,您可要见见卫小姐,属下递个信去天字酒楼。”江护轻声询问。

“不必。”温安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只眉眼依旧有些阴郁。

他很清楚卫依依最怕的是什么,想惩戒她很容易。

“要你准备的人,准备好了吗 ?”此事不宜久拖,越往后风险越大,这才是温安如今最在意的事。

“准备好了,今晚就动手。”

……

又到了晚上,温周依旧没有醒,连宋薇都有些焦急了,“刘大夫,人怎么还不醒,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

刘大夫掀了掀温周眼皮,又把了把脉,“这…脉象上来看没什么问题,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温国公已经被他的应该弄的心烦气躁,“应该应该应该,你就只会这两个字吗。”

刘大夫吓的胡子一抖,蔫蔫的不敢抬头,“国公爷若是实在不放心…不若请个太医过府看看 ?”

“……”温国公蹙眉,考虑可行性。

请太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周儿遇刺一事,就会人尽皆知,若是上面过问,会不会牵扯出什么事来。

“夫人,夫人。”宁禾兴冲冲跑进屋禀报,“赵峰醒了。”

宋薇,“刘大夫,过去看看。”刘大夫立即拎着医药箱跑了。

赵峰伤势严重都醒了,温周定也不会有事,温国公稍稍放心,搁置了请太医的想法。

只是刺客一直没有线索,颇令他有些头疼,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温周醒来,能提供些什么线索。

温国公走后,宋薇去了厢房探望赵峰,“夫人,二公子如何 ?”赵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温周的情况。

“他还昏睡着,刘大夫看过了,没有大碍。”

“那就好。”赵峰半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一张脸白的渗人。

刘大夫给他把了脉,确定没什么问题,就退下重新开方子去了。

“宁叶,宁禾,你们也退下。”

二人齐齐应声离开,不忘合上房门。

宋薇拉了张椅子坐下,看着赵峰,直接了当问,“追杀你们的,是不是温安 ?”

听了这话,赵峰眉头陡升厉色,双手攥紧,带着难掩的愤怒,“是,那些人是国公府暗卫,属下识得他们的招数,就是世子,要害二公子。”

“夫人,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他们下次只会变本加厉,属下去寻国公爷揭发世子,让他替二公子做主。”

“证据呢 ?”宋薇伸手按住了赵峰欲撑起身子起身的手臂,“没有证据,紧靠空口白牙,就想拉世子下水,你一个小厮,有那份量吗 ?”

“便是温周亲口所述,国公爷也未必会信,更何况是你,不过是平白遭罪受而已。”

污蔑主子,可不是小罪,温安若是趁温周没醒,对赵峰做什么,她很难能保住人。

“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安生养着身体,尽快好起来。”

“那就硬生生吞了这口气,眼睁睁看着世子逍遥法外不成 ?”赵峰不甘的咬牙,二公子可是差点就死在了那些人刀下。

宋薇冷笑,“忍自是不可能的,不过一切有我与你家公子在,等他醒了,再筹谋不迟。”

赵峰闻言,只得暂且压下怒火听命。

正屋门口,依旧由温国公的侍卫守着,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宋薇从厢房出来,吩咐宁禾好生照顾赵峰后,就回了正屋。

侍卫主动帮她推开了门,宋薇秀眉蹙着,一脸沉思的往里走,却陡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一回头,那侍卫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跟了进来,她慌忙往门口看去,那个位置已经有人重新补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异常平静。

温安的人,已经渗透进了温国公院里 !

宋薇想喊,却见那侍卫手中倏然出现了一把小弓,箭头泛着黑光,直指床上的温周 !

赌声音与弓哪个更快 ?宋薇不敢,不敢拿那人的性命乱来。

“这里是兰亭院,你主子不可能一手遮天,你若动手则必死无疑。”宋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对侍卫道。

侍卫不为所动,他既来了,就没想活着出去,反正是成是败都得死,何不为家人拼个富贵无忧。

侍卫一言不发,手举着弓,一步步向宋薇走去,宋薇则步步后退,最后挡在了床前。

“你放下弓,我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放你离开,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死,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