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影好不容易看着素绢吃了药睡着了,这才松口气,去王妃那边回禀了。
齐舞阳这会儿也刚喝了药,郎中让把她屋子里的冰山给撤了,她现在不能受凉,这会儿丹桂给她打扇都离得远,就那么一点风,管什么用,不一会儿就是一头的汗。
鹤影进来时,正看到王妃拿着帕子擦汗,她忙过去行了礼。
齐舞阳将帕子递给寒酥,靠着软枕看着鹤影,“素绢怎么样,有没有大碍?好端端的怎么中了暑气?”
鹤影就说道:“奴婢旁敲侧击才知道,素绢竟像是故意的,她说中午在院子里收拾花草,这么大的太阳挂在头顶上,她不中暑气谁中暑气?”
齐舞阳眉眼一沉,“故意的?你可知缘由?”
鹤影摇摇头,“我拐着弯的试探几次,素绢都没说,不过奴婢瞧着她倒像是心灰意冷的样子,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齐舞阳这会儿也不太舒服,听着鹤影这话,脑子里不太清明,也就想不到原因,她看着寒酥问道:“你可知素绢家里还有什么人?”
寒酥摇头,“听说素绢不是京城人,老家且远着呢,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你去打听下,看看素绢这两日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收到过什么东西。”齐舞阳就觉得素绢这人挺奇怪。
当初刚被宫里送来的时候,可有上进心,恨不能扑到宁王身上去。
但是宁王知道她目的不纯,自然不会给她机会,没多久反倒是被宁王寻到机会把她打发出了书房,不能再踏进一步。
她还好一些,跟她一起来的那个青黛直接被送回了宫,后来就去了浣衣局当差,浣衣局那种地方,进去了少不得要吃很多苦脱一层皮。
后来素绢表面上至少安分下来,也不是没动过心思,但是有松年在,基本上也不会得逞。
可现在她却病了,还是自己把自己晒病了,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齐舞阳生病是因为贪凉意外,素绢故意让自己生病是为了什么?
一般来说,以她这种间谍的身份,要么是为了躲避某些事情,要么就是为了做成某些事情,不然不会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寒酥出去后,齐舞阳又看着鹤影说道:“这两日就辛苦你照看她,也算是帮我盯着她些,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来与我说。”
鹤影立刻答应下来,她现在在小茶房当家做主日子不要太舒服,全靠王妃的提携。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做好。”
“丹桂。”
“奴婢在。”
“拿五两银子过来给鹤影。”说着齐舞阳又看着鹤影,“你拿着银子买些吃食给素绢,看看能不能感化她,把她拉到咱们的船上来。”
鹤影顿时觉得压力山大,这可有点难啊。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最脆弱的,素绢也是身不由己,她在宫里也是宫人,哪里能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不过是别人的提线木偶罢了,若是她愿意改邪归正,以后的日子也就安稳了。”
鹤影听懂王妃意思,只要素绢愿意改投新主,王妃会不计前嫌。
“奴婢愿意一试。”
“去吧。”齐舞阳摆摆手,脑子昏沉沉的说了这些话眼皮都不想睁开了。
丹桂忙过来扶着王妃躺下,“您可不能再劳心费力了,夏郎中说了要好好养着,您好好睡一会儿,奴婢在这里守着。”
齐舞阳闭着眼点点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丹桂轻轻的把帐子落下来,小脸皱成一团。
她们王妃什么都好,就是太辛苦了,这都把自己累病了。
齐舞阳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头上微微一凉,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宁王坐在窗前,一只手搭在自己额头上。
他的手一向是凉的。
“你回来了?”
“怎么好好的生病了?”
两人异口同声。
四目相对,不由相视一笑。
齐舞阳要坐起身,宁王摁住她,“躺着吧,夏越说你要多休息。外头的事情先不要管了,身体为重。”
“我这只是意外,发发汗就好得差不多了。”齐舞阳就道,她一直很注意保养身体,每天与宁王一起养身。
“说我的时候理直气壮,怎么到你自己就这么多理由,你以后如何让我心服口服?”
齐舞阳:……
寒酥跟丹桂两个丫头抿着唇忍着笑退了出去,悄悄的把门关上了。
齐舞阳又气又笑,真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她又躺了回去,宁王就起身出去了,很快又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摞册子,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齐舞阳嘴角抽了抽,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很快,外头又有脚步声轻微传来,齐舞阳看着宁王问,“外头什么动静?”
宁王眉头都没皱一下,开口慢慢说道:“我让人把东西搬回来了。”
齐舞阳笑不出来了。
宁王见她满面惊愕唯独没有喜色,慢悠悠的道:“你不高兴?”
“也不是。”
就是很意外。
宁王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两人又不是真夫妻,好不容易借着守孝分开住了,现在又住到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
“那我可不敢。”
宁王抬眼看着齐舞阳展颜一笑,“那就好。”
宁王很少这样笑,如朝阳一般璀璨绚烂,星眸流转,顾盼生辉。长睫如鸦羽,覆在深邃的眼上,齐舞阳心头就是一跳。
她略有些不自在的侧开目光,默念清心咒,俩人是合约夫妻,合约夫妻,克制。
也是奇怪,以前与宁王在一起说话做事,很少会关注他的容貌,今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对着她这么笑,哪个女子能受得住。
宁王没听到齐舞阳嘀咕什么,但是看到了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以及特意避开的眸光。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偶尔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
齐舞阳吸着鼻子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宁王将薄毯给她盖好,凝视着她的睡颜,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王爷。”
听到松年压低的声音隔着窗子传来,宁王看了还在睡着的齐舞阳一眼,这才起身走了出去,“何事?”
“出大事了,黄定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