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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迫接了这活,云蔚然自然要实地考察之后再想方案。而不是听风就是雨,根据道听途说就想当然得在那纸上谈兵。所有细则的完善,都需要去到关外实地考察、亲自打探,确认各种信息的真实性。

这种私密事自然不可能带着一大群人一起去。云蔚然觉得那些健妇和伤兵一路上都还算支持自己,跟着一起扶持着到这也不容易。自己走之前如果能帮忙安顿下来,或稍微照顾一二,也算给了报酬,有个交代。

比如发些牛羊啊什么的,让以后生活能有个保障。

这想法和黎叔说过后,黎叔拍拍云蔚然的肩膀“你被骂妇人之仁,还真不冤,哪怕正儿八经征用的夫子,都是用完就地遣散了事,哪还管这有的没的。。。不过话说回来,跟着你干,安心。放心吧,交给我。。。就苦一苦萧家吧。”

“苦萧家?”云蔚然一下子没听明白,又关萧家什么事了?黎叔没解释,阴着脸走了。

几天后,云蔚然就知道黎叔说的是几个意思了,点背的萧家是真的苦啊。就因为萧嗣业是几个商队主家里官位最低的,那是商队都跟着低人一等,连蔡总管的亲卫都可以对他们家商队予取予求。

萧家掌柜各种找关系借来伙计,好不容易把缴获的牛羊大老远赶到定胡城附近。被黎叔一句“征用。”就全给撸掉了,这一批仅羊,可就有近两万头啊,一个字一万头羊,老金贵(骚味)了。

搞得云蔚然很不好意思。倒是萧家的伙计很机灵,很会做人“云大人您可真太见外了。这些牲口全是大家伙拼死拼活抢来的,本就是大家伙的,提前分给伤兵兄弟们,咱还能少走几步路。早给晚给都是要给的,没差。按细了论道,咱还得谢云大人照顾呢。”

云蔚然实诚道“还有随军健妇。”

“那也得给,之前可没少占她们便宜。自从和大伙分开后,你看我这衣服,别说有人帮忙洗了,破成这样了都没人补。唉!这些畜生不听话,咱也得跟着前前后后跑得勤。走这么远路,脚底板疼得紧。”

“那个谁!给我们萧家商队的兄弟们找几件干净的新衣服来。热水还没烧好么?人家辛辛苦苦把牛羊给你们赶来了,还不赶紧给松松腿按个脚?”人家都这么暗示了,云蔚然自然必须全给安排上。

但是吧,伙计希望云蔚然再给签个条,云蔚然便一口推给黎叔,至于伙计敢不敢真去找黎叔,他是不管的。

白纸黑字签字这事,云蔚然吃过亏,谨慎得很。

而且既然你自己都说这本来就是大家的,那让我来签这字是几个意思?我又不是军中当官的,怎么轮都轮不到我签啊。哦!觉得我好说话就可劲欺负?谁给你们下的口令,你找谁去啊。

至于这些羊怎么分配,云蔚然被伙计这么一“提醒”之后。也是立马把“好为人师”的心思掐死,只在被黎叔询问后,被动得给方向性建议。避开细节安排,更是绝不插手实际分配。

恩泽下属这事,特别是在军队里这么干,还是很敏感的。必须记到苏大将军名下,至少也得是蔡总管。

除了被吃掉一些,大部分羊都分下去了,伤越重,分到越多。有的不愿回乡,准备留在此地的伤残分到的最多。

健妇分到的就少很多,不过加上免去的徭役赋税,多少还是小赚一笔的。她们牵到羊后,胆大有心的咧着笑跑来向云蔚然致谢,倒是知道到底谁对她们好。

连那些被降为奴隶的健妇都每人分到一头,本来多少还有些怨念的,一下子全没声了。

云蔚然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很忌讳吸兵血这事。好在黎叔办事地道,安排得还算公允。同时云蔚然看到混杂其间的牛和骆驼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些灵感,交代黎叔偷偷做了些准备。

处理完这边,借着探查需要商队掩护身份,帮阮掌柜讨回了货品和骆驼。才又扮做商队护卫,跟着同样扮做护卫的黎叔等人一同去关口附近查探消息。

先是去到关外的李家商队营地。原本倨傲的李掌柜正有一肚子委屈没人倾诉呢,见到熟人,拉着云蔚然倒了一晚上苦水。

将守关的李胖子祖宗十八代,外加养在外室的看门狗都挨个骂了一遍。赌咒发誓回去后,要把那只不开眼的黑皮细狗骗出来打了吃。

云蔚然严重怀疑李掌柜口中:细长的大腿,浓密的黑刘海,尖尖的小犬牙,可爱的呜呜声。描述的不是看门狗,而是被偷养在那的外室。

这怨妇似的抱怨,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嗯嗯啊啊”附和。倒是李掌柜一句无心之语,让云蔚然觉得很有价值:“估摸着过两天信就到了。该扒还得被扒,顶多允许那些丘八多少带点活物过去。”

细想一下也是。

收上那么多牛羊不见得是好事。人家守关的会愿意把自己这整成屎粪横流的畜牧场?牲口是需要人手喂养照顾的。没照顾好,会掉膘不说,数量多了还会有得疫病的风险,一死死一片,来不及处理,肉烂了也就烂了。

再者天气越来越冷了,搞不好一场白灾下来,全白搭。做个顺水人情落个好,是高情商的理智选择。

而且要收钱,也该盯着富的收,苦哈哈本就没几个子。而且能收上来的东西哪有金银这些死物收得踏实,耐存还好运。哪怕换的时候因为一下子量太大,折损些价格,也是划算的。

再说了,这些厮杀汉拿命搏到手的东西,那可都是按规矩分过的。连将官都默认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私产,不敢把主意打这上头来。你个守关的想白拿走?哼!先问问他们手里的刀箭同不同意。

吃力不讨好,搞不好还要闹出兵变,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给自己找这麻烦。反正之前默认的规矩在那,都是放大头兵们赶着活物过去的。现在卡着,纯粹是“守规矩”意思意思,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提前放出消息,善意得提醒“早点叫你背后的大人来打招呼啊!”

等他们背后的大人和自家背后大人打好招呼,带着口信到了。再给背后人面子,放着过就是了。既不耽误彼此的事,又体现了人情的价值。

这就跟讨价还价似的,你让一些我也让一些,大家都有面子。

今天你给我面子,明天我给你面子,这交情才能长久。你把控的权力口子给我方便,改天我的口子也给你方便,彼此的交集才能紧密。利益团体,就是这么一次次麻烦人中,慢慢形成的。你不麻烦别人,别人怎么体现价值?

退一万步讲,大家同属士族门阀,都理解带兵不易。知道这些手里拿刀的大头兵既要管着,也要给好处养着,否则真到要搏命的时候,傻子才听你的。大头兵们在他们眼里就是炮灰,算不得自己人,却也好歹是跟着卖命的,不好逼太紧。

又过了些天,得允归国的伤兵也赶着牛羊从定胡城过来了。正巧赶上李掌柜也接到了从长安老家里赶来的老家将。陪着一起和守关的“狗日的李胖子”拼了一顿大酒,脚步虚浮得达成了某种约定,决定翌日一早过关。

李掌柜的嘴很严,对云蔚然和黎叔跑来关心装傻充愣闭口不谈。被问得急了,直接装醉耍酒疯,在那又是叫又是跳得,还各种翻砸东西搞破坏。

第二天更是躲着不见人,待商队收拾好启程,陪着老家将第一时间过了关。过关后,更是住进了李胖子的私人宅院,对外号称偶染风寒,概不见客。

其实从当晚李掌柜躲闪的眼神,云蔚然就知道两个李家必然进行了某些利益交换,达成了彼此都能接受的协议。李掌柜可能权限太低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方便说,所以才故意这么做。宁可背上个醉酒后酒品不好的坏名声,也不多透露一个字。

其实大可不必,云蔚然又不是真的不懂世故。当然知道这是他们两个利益集团之间,其他方面的交换才达成了优惠入关权。自己这边非亲非故的,自然不可能要这相同待遇,无非是想摸个底,心里有数。

底是没摸到,却并不妨碍云蔚然趁着李掌柜的锚定在那,趁机跟着过关。

黎叔带着众亲卫骑着马紧跟李家商队,准备一起过关。不出意外,就被守关的拦了下来,都没问李掌柜“这是不是你家的护卫。”显然黎叔一行人本就在重点关注范围内,蒙混过关?想什么呢。

云蔚然晃荡到关口的枣糕摊前,“老板,你这枣糕闻着老香了,给咱小小切一块呗。”

满脸褶皱,深得都能夹住风沙的小老头笼着袖子,嘟囔着起皮的嘴坐着没动“年轻人,长安李氏的枣糕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用的是武灵马牙枣,河南道的糯米和小米粉,还撒了河北道的白芝麻,精贵得紧。”

早在观察李掌柜急吼吼过关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在关口停驻片刻,并朝枣糕摊时不时偷眼观看,似是在犹豫要不要买一块。李掌柜何等人物,会舍不得那几个钱,犹豫要不要买块枣糕尝尝味?

本猜测这里有些门道,一试,果然。报地名不就是变相展示势力范围,让误打误撞碰上,又懂点道的知道他背后靠的是什么大山么。云蔚然对这些地方没太大概念,不过既然知道守关的将领来自赵郡李家,自然也就清楚这大山姓甚名谁了。

云蔚然蹲下身,一起瞅着隐隐和守关士兵对峙上的黎叔一行人,继续试探道“长安味好啊!离家久了,对家乡的味道可是思念得紧,晚上做梦梦到都流口水,可要尝尝您老人家手艺地不地道,可说好啊,不地道不给钱哈。”

小老头眯缝着眼睛紧了紧袖子“你个小屁孩,给你脸了,还敢挑上嘴了?我李爷的手艺,在长安有资格吃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怎的?还怕花钱不办事?”这老头眼尖得很,显然已经看出来,云蔚然和黎叔他们是一伙的。

“您还真别说,小子我还真吃过见过。要是我吃完能给您提个让变更好吃的建议,您看这过路费,能不能给打个折?”

自称李爷的小老头显然不相信半大小子吹出的牛皮,哼了一声“骗枣糕吃骗得这么有想法的,你是第二个。”

搓着手,看小老头掀开保温的湿布,就着枣糕准备下刀,嫌弃道“再里面点,不就点枣糕么?大气点。唉!第一个是谁?”云蔚然对这前辈机灵鬼有一丢丢好奇。

“我孙子”往里挪了半指“一个躁性!”

云蔚然愣了下,感觉被占了便宜。但是不仅没生气,反而立马顺杆子往上爬“那您可不能偏心,切得不能比给您孙子的少,不然回去我可不给你孙子带好吃的。”

小老头没有应他,又往深了挪动半指铲下“少吃点,吃多了难消,积食。”

另一边,守关的兵卒已经隐隐将黎叔一群人围在中间,两边都阴着脸。虽然动作上还算克制,但是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云蔚然接过依旧烫手的枣糕,吹吹凉。一半枣一半糕小口咬下一块,细嚼慢咽咀嚼完“不错,就是这个味。枣子香甜,糕点濡糯不粘牙,李爷好手艺。”

又咬下一小口,吃完吞下才道“东西是好,吃多了却会难消化,撑着难受,过犹不及。大家一起分分,今日有福同享,他日才好有难同当。”说完,包了包丢向跟来后,站在不远处的阿呆“尝尝!好东西!慢点吃,小心别把舌头也吃下去。”

李爷瞥了眼狼吞虎咽三两口就把枣糕干完的呆、瓜二人,嫌弃道“野猪吃不得细糠,净糟蹋东西。”并不接云蔚然的话“吃也吃过了,说说吧,怎么让我的枣糕更好吃?”看向黎叔一行人“前面就说了,我李家的枣糕一般人吃不起。”又看向挂在关门上的人头“想骗老夫我的,下场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