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这就去,基儿跟着为父去前面应酬。”蓝侯爷转头对着神色飘忽的蓝基命令,语气严厉,眼神不满。
蓝基身子一凛:“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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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湖山别苑,摆了整整六十六桌席面,广请宾客,男女席也不用屏风隔断,大家都来敬酒,热闹非凡。
蓝老太太和张氏、范氏被一众贵妇小姐们簇拥着恭维。
“怎么不见贵府大太太?这样的场合缺席?”有贵妇好事,阴阳怪气的问。
蓝老太太只转头与旁人说话,那贵妇不敢惹蓝老太太和张氏,一个劲儿的追问范氏。
范氏尴尬,暗暗恼怒周氏不肯全体面,对爵位再有争议也应该保全侯府的面子,这算什么?
“大伯母前些时日一直忙着世子袭礼的事情,病倒了,老太太特许她休息,今日不必来的,夫人误会了。”蓝静敏出头,笑容得体的解释了。
蓝老太太赞许的对着蓝静敏微微点头,蓝静敏会心一笑。
范氏感激的握住蓝静敏的手。
“四姑娘真真体贴长辈。”
“四姑娘这脸是受了伤,但仍然不减风采,听说是养在老夫人膝下的,怪不得说话办事这般有条理。”
很多夫人太太们喜欢蓝静敏的厚道识大体,围上来嘘寒问暖,反而把蓝静姝这个嫡出的给冷落了。
张氏揽着蓝静敏,慈母的戏份做了个足,柔声:“我的儿,你脸上有伤,敬各位太太小姐一杯就去滴露小筑休息吧,我给你备了汤药,等下喝了再去。”
其实,她气的脸色煞白,想着:小狐狸精,脸受伤也装狐媚子讨好别人,夺走了她亲女的风光,看待会儿怎么收拾她!
蓝静敏温顺的点头:“是,母亲。”
点头的瞬间刚好微微偏侧,和远处男宾席面上的胡蕴川、蓝若深相视一笑。
蓝静敏顺从的喝了张氏准备的“汤药”,摇摇欲坠的被张氏身边的婆子丫鬟搀扶下去了。
蓝若深立即吩咐乐鱼:“告诉见山,动手吧。”
“是,主子。”
这时,外头的管事高声通传:“水郡王妃到!蓬乡县主到!”
本来热闹喧哗的席间瞬间安静了许多,胡蕴川挨着蓝若深,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换眼神。
这必定是张氏的手笔。
竹园飞仙鹤,润翡堂迎县主。
蓝老太太忙起身,表情有些古怪,又压下去了,喜色迎面:“快快请进来!”
张氏更是热情的去院门口迎接,与水郡王妃如同亲姐妹般挽着手臂进来了。
蓝老太太是超一品老封君,不需要给郡王妃请安,她亲切的接了水郡王妃伸过来的手,略屈膝,和蔼慈爱:“亲家太太一向可好?”
“都好都好,老太太愈发硬朗了,我带了些薄礼,希望侯府不要嫌弃。”
“王妃太客气了。”
“蓬乡给老太太请安,给伯母请安。”蓬乡县主俏生生的挨个福了福,一点皇室女子的架子也没有,笑容可掬。
这可真真是个艳丽明快的大美人,高贵娇媚,打扮的如神仙妃子一般,石榴红色宫廷样式的裙装,满头宝石华胜,凤钗步摇,摇曳生姿。
胡蕴川在边上抱着手臂,冷眼围观。
只可惜妾有情,郎无意。
蓝老太太笑眯了眼:“县主出落的愈发好了,可见郡王府的好家教。”
水郡王妃看了眼来见礼的蓝基,笑的更加欢畅:“老太太过赞了,贵府上的小世子不也一样?”
热热闹闹的入座,蓬乡县主极亲近张氏,非要挨着张氏坐,一对儿水盈盈的大眼睛频频对蓝基暗送秋波。
水郡王妃把蓝基从头到尾的给夸了一遍,夸的蓝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张氏也愈发骄傲满足。
说来岳母看女婿越看越爱,水郡王妃对蓝基也是极满意喜欢的,嘘寒问暖:“世子爷一向可还好?听说你准备武举,甚是刻苦,也要多注意自己个儿身子。”
张氏推着儿子,蓝基走出来行了婿礼,温文尔雅:“多谢伯母关怀,我都好。”
水郡王妃也把女儿蓬乡县主推过去,打趣儿道:“老夫人,亲家太太,今日来冒昧打扰,都是这孩子,非要来见礼,人还没过门儿,心已经是您家的了。”
众人起哄笑成一团,蓬乡县主的娇媚小脸火红一片,腿发软差点摔倒,蓝基一把扶起来,柔声:“县主,小心。”
“基儿,你带着县主在别苑里四处走走。”蓝老太太是乐见小年轻情投意合的,也愿意撮合他们独处。
听着蓝基悦耳清澈的嗓音,蓬乡县主的心酥麻麻的,悄悄把腰间佩戴的鸳鸯佩塞进荷包里,又把荷包丢到蓝基脚下。
蓝基只想快点离开女宾席位,回男宾席位多看蓝若深两眼,压根没看到那鸳鸯佩。
蓬乡县主也被贵女们簇拥着,来不及顾那荷包,紧跟在蓝基后头,羞答答的走了。
走之前,蓝基去男宾席面告罪,那蓬乡县主也与蓝侯爷、蓝大老爷、蓝三老爷见了礼,正要走时,蓝基温声细语的说:“蓬乡,你且等我一会儿。”
“四郎去吧,我等你。”蓬乡县主含情脉脉,羞羞答答的答应。
结果她发现蓝基居然去了最末尾的一桌,对着蓝大公子毕恭毕敬的作揖,似乎在赔罪哀求,她皱着柳眉,心生不满。
蓝基眼睛通红,喉结滚动,声音发抖:“大哥哥,那日我吃醉了酒,不是有心的。”
蓝若深垂着眼,把玩酒杯,根本把他当成了空气。
胡蕴川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握紧拳头,冷声:“世子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蓝基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鄙夷道:“这是我与大哥哥之间的事,与胡婿爷无关!”
蓝若深眯着眼,只对蓝基吐出一个字儿:“滚。”
蓝基浑身颤抖可怜病态的看了蓝若深一会儿,突然逼近胡蕴川,语气阴暗挑衅,字字扎心:“你只是一个卑微的入赘男婿,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我大哥哥的夫君了吧?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褪去了温润如玉的伪装,自从得知胡蕴川与蓝若深圆房后,嫉妒仇恨到扭曲疯狂,他从不认为这个人配做他的“哥夫”,他恨不得胡蕴川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胡蕴川暴跳如雷,噌地站起来,一把攥着蓝基的衣襟,高高举起拳头:“你他娘的再说一次?”
蓝基戏谑的笑了,抓住了胡蕴川的拳头,微微一用力,那眼神就像玩弄死一只苍蝇般容易。
胡蕴川顿时感觉手骨快要裂开似的剧痛。
“蓝基你给我住手!不许你伤他!”蓝若深忙阻拦,心急如焚,使劲儿推蓝基。
他不是担心胡蕴川打伤蓝基,而是他知道胡蕴川根本不是蓝基的对手,他担心胡蕴川受伤!!!
蓝基温柔的看向蓝若深:“大哥哥,看在你求情的份儿上,只要他求饶,我就饶了他这次。”
蓝若深瞪着他,眼眶几乎能滴血,推了推胡蕴川的胳膊,小声:“快点道歉。”
在胡蕴川另一只手的手心轻轻写着“好汉不吃眼前亏”。
道理胡蕴川自然都知道,可现在他气血窜到头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老婆被欺负,他屁都不放一个还能算是个男人?
不行!他得智取!
胡蕴川发出怪异的笑声,居然跪下了,拳头还被蓝基抓着,形容狼狈:“呵呵,对不起,冒犯了世子爷。”
蓝若深阖眼,气的呼吸发抖,搀扶胡蕴川。
蓝基满意的放开手,对蓝若深语重心长的道:“大哥哥,你看他就是这路货色,不要为他再费心了。”
“你个王八羔子我他妈宰了你!”胡蕴川暴怒低吼,趁其得意不备,直接用脑门猛劲儿的撞了下蓝基的脑袋。
胡蕴川仗着身高体壮,蓝基脑袋嗡嗡响,天旋地转时,直接攻下三路,正中命根子。趁着蓝基下盘剧痛不稳,胡蕴川直接吭哧一口恶狠狠地咬住蓝基的手背,疯狗一样扑倒蓝基,骑在蓝基身上左右开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