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知念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影，忽然听到敲门声。
是时晔回来了吗？
她抬头看了看时间，觉得不对，回来的是不是太快了。
江知念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到了眼睛红肿的袁妙妙站在门口。
她打开门，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袁妙妙抬起头，圆圆的包子脸满是羞愧：“我来找你。”
江知念看在王博的面子上让她进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袁妙妙坐在沙发上，圆脸一皱，哇地哭了起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江知念被她这种孩子一样哇哇的哭法吓了一跳，赶紧找纸巾递给她。
“你，你别哭了……”
“对不起，我上次，上次不该那样，我当时好像鬼迷心窍了一样，我怎么这么坏，我是个坏女人，对不起。”
江知念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别哭了，我原谅你了。”
袁妙妙打着哭嗝看着江知念：“真的吗……我，我故意挑拨你们，你会原谅我吗？”
江知念看着她肿成个核桃的眼睛，点点头：“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猜测到，时晔被王博叫出门，应该也是一样的原因。
袁妙妙冷静下来，呆呆地说：“我和王博……好像完蛋了。”
“为什么？”
“今天他来我家，不小心看到了我收藏的……我高中的时候写给时晔的情书。”
江知念微微张大了嘴，她甚至开始替袁妙妙头皮发麻……这也太尴尬了。
“一封过期的情书，王博不至于……”
“至于，因为我……好像还是忘不了时晔。”袁妙妙低下头，不敢看江知念。
江知念的眼睛也瞬间瞪圆了，虽然她之前就觉得妙妙的挑拨很奇怪，但可能是因为她看时晔的眼神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不对劲，所以没往那方面想过。
现在听袁妙妙说出来，只觉得说不出的违和。
“你说你，和时晔的好朋友在一起7年，然后依旧忘不了时晔？”
袁妙妙也有点难堪，点了点头。
她已经做好了承受江知念怒火的准备，可等了半天，江知念也只是挠了挠下巴，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啊，你不觉得奇怪吗……”江知念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道，“这7年，你和时晔交集多吗？”
袁妙妙摇头，这些年，她只是在大学毕业后偶尔和时晔吃过几次饭，而且时晔寡言，很少说话，她更找不到单独和时晔说话的机会。
“也就是说，这些年，你喜欢的还是那个十八岁的时晔。”
袁妙妙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她现在每次想起时晔的样子，都是他十八岁那年，穿校服的样子。
江知念抿了抿唇：“那你高中毕业那年，答应王博的表白，是为了时晔吗？”
袁妙妙愣愣地摇头，她自从给时晔送过情书被拒绝后，就意识到时晔根本不会喜欢自己，早就没要跟他在一块的想法了。
“我答应王博，是因为……”
对啊，是因为什么。
袁妙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窗边的仙人球，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她那时候和王博是一对欢喜冤家，两人没事就要逗几句嘴，刚开始她觉得王博很讨厌，不想理他，后来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今天不和王博说两句话，就觉得难受。
所以王博向她表白的时候，她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是因为我喜欢他……”
“喜欢谁？”
“王博……我喜欢王博……”
江知念松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忘不了时晔呢。”
袁妙妙愣住，嘴巴张了又张，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你和王博在一块的7年开心吗？”
袁妙妙点头：“开心的。”
王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且两人志趣相投。
他们曾经在某个早晨醒来后，一拍即合飞去了某个城市，只因为想吃一碗正宗的酸辣粉。
也曾因为想去探访某个西南的村落，徒步了一整天才走到目的地，但是爬到山顶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很值。
她是一个画手，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王博会在繁忙的工作中定时提醒她站起来走走，多喝点水。
“这七年里，你有过，如果当初和时晔在一起就好了，这种想法吗？”
袁妙妙认真地想了想，慢慢地摇头，没有，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和王博在一起。
甚至在过去的七年里，她都没怎么想起过时晔。
江知念笑了：“妙妙，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十八岁的袁妙妙是真的喜欢十八岁的时晔吗？”
袁妙妙歪着头，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十八岁的时晔长得帅，成绩好，和那些总是惹女生生气的幼稚鬼一点也不一样……”
大概感觉，就是一群鸡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鹤，大家很难不去注意他。
“他就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喜欢他的女生有很多，如果能和他谈恋爱，应该会像书里的女主角一样，受到所有人的羡慕……”
她喜欢的时晔，好像只是少女时代的她，给自己做的一个美梦。
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灰姑娘，仿佛只要得到了王子的喜欢，她就能变成人人羡慕的公主。
但随着时间流逝，长大后的袁妙妙发现，自己好像不需要王子，也能变成大家喜欢的公主。
这种感情慢慢褪色，发黄，不再有意义。
袁妙妙忽然捂住脸，再次呜呜地哭了起来。
“其实，我每次见到时晔，都会想到我抽屉的铁皮盒里那封被拒绝的情书……”
然后她就以为，这种在意是因为还忘不了时晔。
可现在想想，这种遗憾其实和时晔无关，只是和那段没能被人好好珍惜的青春有关。
袁妙妙抽抽嗒嗒道：“我觉得自己最近就像是鬼迷心窍了……”
自从那次无意中听周泓韵提起在英国留学时，听说的那个神秘的灰色眼珠的家族，她就变得不太对劲。
总是去关注时晔的眼珠颜色，甚至鬼使神差地趁着王博喝醉了，问他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想想，这种关注，就跟听说少女时代喜欢的某个男明星突然翻红了一样，忍不住去好奇八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