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彻来到医务室,校医认出了他。
之前他脸上不过是破皮了,就被里面那个小姑娘硬拉着来。
校医印象深刻,没等他开口,便主动说:“那小姑娘发高烧,正在打点滴,额头不知道怎么磕到了,已经冰敷过贴了膏药。她的同学送她来这里后就回家了,现在一个人在里边。”
校医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着患者“家属”:“她还没缴费就睡着了,我没好意思叫她。你要替她交吗?”
冷彻点头,替她缴完了所有费用。校医拿了两盒药给他,告知他用药事项并提醒他督促她保暖。
完成一切后,便听校医说道:“大中午的也不会有人来了,我去吃个饭。桌上写有我的联系方式,有急事打我电话。”
只见校医脱掉大褂后关上医务室的门离开,室内只剩他们两人。
冷彻走进里头的另一个房间,在屏风后,见到了一直挂念的人。
她躺在小小的病床之上睡着了,露出被子的一只手臂上挂着水,瓶内的液体已经去了三分之一。
昨晚还是去迟了,如果自己早一些去找她,她也许就不会冻着了。
冷彻脚步放轻,无声无息来到她身侧坐下,望见她额头上的淤青,只觉得心口泛疼。
她中午只与诸葛说了一句不回家了,只字未提自己生病受伤的事。她明明是个受了皮外伤都会嘟囔个没完没了的人,会缠着亲近的人撒娇……
也许是他昨晚的一席话令她死心了。
他不再是她最亲近的人。
明明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从风轻盈口中得知她被同学送往医务室时,苦苦挣扎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木倩兮睡得不是很踏实,似乎做了噩梦蹙着眉头小声呓语。
他附身贴近,听清了她的嘤咛:“冷彻……疼……”
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到,冷彻一言不发,却忍不住朝她伸出去手。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拨开她鬓角的碎发,随后,像是怕惊扰了她,屏住呼吸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梦魇散去,木倩兮的眉头逐渐展开,呼吸变得平稳均匀。
冷彻心情复杂地凝望着她,满眼心疼。
他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分辨不清她的真心,却又无法控制地担心她。
他轻声细语,几不可闻:“木倩兮,我说过不要生病吧。因为看到你这样,我会狠不下心来远离……”
木倩兮醒来时,点滴已经快要见底,原本头痛昏沉的感觉消退了大半。她睁开眼,便撞上了他的目光。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心疼,可迅速取而代之的冷意又不由让她怀疑这只是生病产生的错觉。
木倩兮犹豫了几秒,小声问:“你、你怎么来了。”
经过这几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似乎很讨厌她的热情。
冷彻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温度降了。”
他暗自松了口气,眼神却平静无波。
“伯母知道了?是她让你来的吗?”
昨晚他明明说过,他只是因为伯母的嘱托才不得不关心她的安危,可自己仍心怀期待。
不是,是他忍不住关心她。
可既然决定保持距离,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冷彻挪开视线,怕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起身:“点滴快结束了,我让医生回来替你拔针。”
随后,打开床侧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盒,从里头拿出了备好的粥和一碟清淡的配菜,摆好。
“把粥喝完。”他语气平淡,依旧没有对上她的目光。
旋即,走出外头给校医打去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道了一声好,便匆匆离开了医务室。
木倩兮望着桌上他提前备好的食物出神,伸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
他总是这样,面上冷冰冰,行动上却体贴周到。
她很喜欢他。
不想就这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