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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变,晏子修一出大牢,立马被赵景明封为国舅爷,再加上他之前的势力。

燕国的朝堂,一时之间风向倒的比刮了龙卷风还要卷。

当然这些季寒酥是不会知道的,他只知道,被他故意放走探水的燕思清,带着大军杀回来了。

而且,被任命为征西大将。

这可够威风的,季寒酥现在也不过才混到将军级别,这小子一上来就是个将军。

齐可翡躲避着炮火,恨声骂道:“什么他娘的征西大将,我看就是个猴子称王的孙子。”

季寒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绷着脸观望敌营的动静。

停战了一月有余,对方夜里开始突然开战,杜牧飞连忙指挥作战。

可燕思清这小子,是摆明了公报私仇,下了十足的火力在拼。

火流弹的余力擦着季寒酥的腰,急如雷电般迅速而过。

火灼的痛感,仅一瞬就闻到了一股衣料与皮肤,被烧之后的焦糊味儿。

季寒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敌军日夜进攻,来势凶猛。军中损失极为惨重,杜牧飞连日来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

季寒酥听到混战中,还在做泼妇骂街的齐可翡,忍不住火上浇油了一把。

“那小子被我们挂在城门上示众,不得要报复回去,再说了,他要是忍了这口气,我还真看不上他。”

齐可翡正要在骂两句,他前面的一人骤然被火流弹炸飞,刚好飞到他怀里。

季寒酥眼看着那人脑袋着地,脑浆迸了一地,和着血水滴进了泥土里。

那将士的眼睛睁得很大,好似想与这世间好好告一次别。

这一幕太过刺眼,季寒酥眸光紧缩,可是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稍不留神就会命丧当场。

季寒酥气沉入心,眉目间尽是肃杀,火流弹狂轰乱炸,虽然大周是新晋的大国。

可在西州归顺之前,大周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国家,与名副其实的燕国,实力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西州归顺后,燕国早就眼红不已,如今连个理由都没有就开战,简直就是流氓行径。

季寒酥不懂政治,可是谢景昀却懂,对方比大周实力强,如今开战,竟直接断了与大周的粮商。

想内外夹击。

以前西州没有归顺时,他们从大梁攻占过来的一部分土地,所种粮食尚且能自给自足。

如今不断的战乱,再加上西州冬季没有粮草,需要大周补救。

这粮食一下贵如油,眼下又是青苗的季节,若是在挺一两个月,到了秋收时,便能缓解缺粮的问题。

眼下真是难办。

季寒酥听到杜牧飞说,朝廷拨给他们的粮草越来越少时,立马想到谢景昀现在,可能遇到难题了。

他心焦难安,可两军交战他又脱不开身,每日死亡的人数在不断的曾加。

季寒酥恨不能把自己一人掰成几份。

几位主将坐在军帐内研究着战术,杜牧飞满脸疲惫的说道:“后援跟不上,朝廷眼下连粮草都供不到位,这仗该怎么打才能稳住眼下的局势?”

季寒酥没有说话,齐可翡忧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这困局真不好解。

见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杜牧飞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外面暂时收兵整顿,他们才有机会在这里坐下说几句话。

如今唯一的一点时间,都浪费在沉默上了。季寒酥托着下巴沉思,胡子沿着嘴边冒了一圈。

愈发的显老。

“既然没有办法,不如我们就用以前用过的办法,来一招翁中捉鳖。”

杜牧飞一听连忙走到行军图前,仔细查看着双方的地势。

燕国的军队驻扎在城外,而他们的守军在城内,中间不仅隔着半座陡峭的山,还有一条护城河。

“这地势也不适合排兵,两侧全是山体,我们要怎么使这招。”

季寒酥看着杜牧飞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让我们的人在城内做埋伏,主动将敌军引进城内,在关门打狗。”

齐可翡直接反驳道:“燕国驻扎在这里的人,差不多就有三四十万大军,若是像你说的这么来,到时候怕是这城都被要抬起来了。”

“三四十万大军,我们能清除三分之一,都算是一场胜仗。”

杜牧飞犹疑道:“燕军若是真的上钩,那必然是要将火流弹先引进城门的,如此一来,就算是打赢了,这城也彻底废了。”

季寒酥点头,造一座城不难,有钱有人有东西就行,但是在战乱中造一座城,那就不是一句话的事了。

毕竟,城内还有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

“火流弹确实是一个大麻烦。”

几人正商量着,对方又开始进攻了。

真是不折不挠。

齐可翡怒骂一声,“这帮龟孙子,难道他们就不吃喝拉撒吗?”

季寒酥一边往头上戴甲胄,一边往外走,“他们这是摆明了仗着人多势众,给我们来车轮战。”

“你刚才说的方法,我们现在就试试……”

齐可翡还没说完,就被季寒酥打断了,“不行,等这一轮战罢,我们在商议一下,城内还有百姓,不能贸然行进。”

说着两人一起上了战场。

一开始,所有人并没有注意到,等齐可翡发现后,吃惊的看着对方高高举起的旗子。

然后不顾一切的冲向了正在奋战的季寒酥,等杀出重围到了季寒酥身边时。

齐可翡大喊道:“季白,敌军的旗子上,写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场面过于混乱,季寒酥一开始并没有听到,后来还是身边的一个将士,大声吼了他一声。

这才听到齐可翡的话。

“你叫我干什么?”

“你看那面旗子。”

季寒酥扭头一看,差点儿没被当场气出毛病。

只见一面无比宽大的旗子上面写着,“活捉季寒酥,赏百金!”

当即怒骂道:“我堂堂一军统帅,大周王朝的武安侯,谢皇叔的枕边人,就值百金??”

齐可翡想说什么,一颗火流弹堪堪砸到他面前,即便他飞身躲避,还是被炸伤了胳膊。

季寒酥站的离他不远,也没有幸免于难,背后的肉被炸成了泥。

兵甲被炸的四分五裂,刀枪不入的东西,在火流弹面前,不值一提。

两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可即便如此,还是强撑着杀敌。

敌军可能是受了那面旗子的蛊惑,一个劲的进攻季寒酥。

本就受了伤,又被人追着砍,让他一时之间,苦不堪言。

幸好齐可翡为他挡了不少,但也架不住对方狼多肉少。

季寒酥一眼就看到对面骑在马上的燕思清,二话不说借力飞身夺过一旁人手中的弩箭。

对着燕思清的心口直接射了过去。

看着对方从马上倒下后,季寒酥才将手中的弩箭扔给刚才得将士。

燕思清中箭后,身边的副将连忙撤了兵,想退回去。

可是连着这段时间,大周都处在被打的境地,如今终于有一丝稳住阵脚的机会。

季寒酥他们又怎么会错过。

对方撤退的战鼓一响,势气也跟着削弱了几分,而这边看到对方守将受伤落马。

顿时越杀越勇!

季寒酥带头追杀,身后跟着万千将士。

对方退避不及,让他们趁机夺了对方十几架火流弹。

本来是燕国自己的东西,结果反手打开了自己人。

最近几场战争中都有百里荀的影子,季寒酥虽然不与其正面交锋,但是齐可翡那个憨货。

没本事还不省事。

专挑着和百里荀对战,当初他与季寒酥对战时,齐可翡是亲眼见过的。

如今他以为自己也可以打的过对方!

结果被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了一回,这一下将齐可翡彻底逼急了,只要开战,就故意对着百里荀打。

这一战百里荀也被火流弹的威力,擦伤了一条腿。

季寒酥一路追击,逼得燕国军队退无可退。

一直退到五十里开外的边城。

后来季寒酥血流的过于多,这才带着大军返回了军营中。

这是近一年开战以来,打的第一次胜仗。消息传回长安,谢景昀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放心的同时,又不免担忧,军报是季寒酥亲自写的。

但他就是察觉到一丝反常,一般都是杜牧飞这个正职将军来写军报。

可这一次却是季寒酥这个副职将军写的军报,军中统帅坐镇指挥,很少有亲自杀敌的。

如果杜牧飞没事,那怎么也轮不到季寒酥来写军报,更不会让他来写。

谢景昀心慌了一瞬,他立马招来大内密探,吩咐了几句。

季寒酥受伤过于严重,其他的皮外伤到还好,可是被火流弹炸到的后背,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军医说伤到了肺腑,又没有及时止血处理,很有可能会波及性命!

而他自从带着大军回营后,便高烧不退。虽然没有昏迷,可是却不停地咳嗽。

他怕自己挺不过去,于是主动提出给谢景昀写军报,又顾虑对方会担忧他,所以只是汇报了军情。

在最末尾写了一句,“水上的鸳鸯,被翻的红浪,是我梦里与你在春情放荡!”

谢景昀看到后,狠狠地捂了一把脸,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等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季寒酥没想到他不过就写了一封军报,就被谢景昀识破了他的心思,还派出了大内密探来探消息。

当然他现在是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只知道自己天天高烧,脑子都快被烧干了。

军医为他清理了伤口,又每隔半个时辰给他换一次药。

即便如此,他还是绷不住那阵阵恼人的咳嗽。

肺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他自己看不见,听齐可翡说,他后背的肉几乎被炸没了。

森森白骨都能看的见。

他不是没有受过伤,可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止不住的咳,每咳一下,就牵动一次伤口。

刚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

反反复复如此,实在太磨人脾性了,饶是他意志力惊人,还是有些受不住。

齐可翡每日都会吊着胳膊来看他,每次看到季寒酥痛苦的神情,他不由得担忧。

“你说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的,看的人实在不痛快,你要是死了,摄政王岂不是要守寡了!”

季寒酥本就想咳嗽,被齐可翡的话气的顿时止都止不住。

好不容易停下来,立马翻脸骂道:“老子还没死呢!他守哪门子的寡!”

“我这不是给你打个比方吗?怎么气性这么大,你也老大不小了,这脾气也实在可以改改了。”

季寒酥不服气的回道:“我气性大?你确定你不是来故意气我的吗?怎么有脸说我气性大?”

齐可翡不与他争辩,季寒酥不能躺着,只能趴着,杜牧飞怕他趴的久了,会加重伤情。

于是给他下面垫了两床被褥。

齐可翡伸手摸了摸季寒酥的脸,又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了一下。

“可以,这温度刚好能烤地瓜吃!”

季寒酥实在没有力气与他胡说八道,高烧烧的他脑子疼,后背又伤的太深,不敢有大动作。

“这两日探子可有来过消息?”

齐可翡一边将毛巾打湿,又捏干给季寒酥贴到脑袋上。

他一只手不方便,所以弄了很长时间。

一边回道:“没有,燕国的探子这两日安静的出奇。”

“这一仗打的真他娘的痛快,自开战以来,燕国几乎处处碾压我们,如今落荒而逃,真是不容易。”

齐可翡点头笑道:“看来以前我们没能打胜仗,是作为主将的你不够愤怒,我算是明白人常说的怒发冲冠是什么意思了!”

季寒酥一听,笑骂了一句,“去你的,他们欺人太甚,我好歹也算是大周的功臣,一条命就只值百金。哼。”

“你知足吧!你的命起码还能值个百金,战场上那么多兄弟,哪个不是命如草芥,死了不也就那么死了么!”

季寒酥立马反驳道:“这能一样吗?他们要活捉我,我要是死在战场上,不也就那么死了么!!”

他话刚说完,就被掀起帘子进来的谢景昀听到了。

季寒酥看到谢景昀风尘仆仆,面容憔悴有那么一瞬,甚至他都感觉对方似乎不似正常人。

而掀起帘子的谢景昀听到这一句话后,当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