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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血染江山描画 > 第32章 敞开的话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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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回军营的季寒酥,在第二天去和谢景昀告别时。

正好在宣政殿门口听到里面吵闹声。

“摄政王今年已经二十五六岁有余了,选王妃不是正适合吗?庞尚书为何一直阻挠此事。”

“哎呀!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摄政王每日为国操劳,无暇顾及个人。这婚姻乃关系着一生,不要着急忙慌,得慢慢来。”

“这倒也是,不过既然摄政王有意愿成家,这是好事。我等做臣子的自然要尽心,我记得庞尚书家的千金似已行过笄礼。”

“别别别,我家那是个丑的,怎敢与摄政王相配。”

季寒酥神情不变,可内心却早已一片冰凉。

他想体面的离开,可是犹如滔滔江水涌出来的不甘,瞬间淹了所有理智。

浑身散发出着冷冽和沉寂,门口的太监想要拦住他。

可季寒酥此时哪管那些,一脚踹开朱红的门。

双手负于身后,径直走到了进去。

刚才还闹哄哄的屋子,瞬间落叶可闻,一片死寂。

唯有看门的太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请罪。

此时刚下了早朝,谢景昀正与六部尚书商讨着事情。

季寒酥扫视了一眼站着的几人,最后目光定在了谢景昀脸上。

再看见季寒酥进门后,庞信和裴文敬迅速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各自往后退了两步。

眼观鼻,鼻观心!

开始装死。

工部尚书喻柏,是几位尚书中年纪最大的,同时也是说话办事最愚腐的。

看到季寒酥踹门的行径,当即呵斥道。

“武安侯这是何意欲? 这里是皇城,不是边疆。摄政王在此,你竟敢如此放肆,还有没有枉法。”

季寒酥没搭理他,一步一步走到谢景昀面前。

双手支在桌子上,弯腰死死盯着谢景昀。

“你要成亲?和谁成亲?? 是庞信那老匹夫家的千金?还是刑部尚书嫡亲妹妹???”

谢景昀紧绷着脸,一句话不说。

“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敢现杀了她们,扔到你面前!”

季寒酥常年征战,即便他心情愉悦,身上也还是带着三分肃杀之气。

更何况是在盛怒之下,身上的那股煞气全然外露。

庞信一听有些装不下去了。

连忙道,“小侯爷你冷静点,微臣家那珠宝已有婚配。配不上摄政王,不敢有妄念。”

谢景昀开口对几人说了一句,“此事日后再议,你们退下吧!”

话音刚落,不等几人行动。季寒酥一声怒吼,众人吓了一跳,立在原地迷茫的看向谢景昀。

“谁敢走!!!”

谢景昀胸腔里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却还是尽量克制自己。

“本王不是让你回军营了吗?为何还在此?你若是即刻回军营,本王看在长公主的份上,便饶你这一次。”

“呵呵,若是我不呢??”

“季寒酥,你别太放肆了!”

“谢景昀,我今日还真就放肆了,你是打算杀了我吗?你以为我会怕??”

说到这里季寒酥突然上前,一把掐住谢景昀的下巴,逼着他抬头看自己。

“若是今日我当着这些人的面日了你,你是不是就可以陪着我一起死??”

季寒酥此话一出,大殿内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他。

就连庞信和裴文敬都差点站不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苏安怕季寒酥真做出糊涂事来,被吓的慌忙去叫御林军。

结果路过庞信时,被他一把拽住。

苏安“…………”

庞信一边拽着苏安,一边慌忙去扯季寒酥。

“你小子好端端的发什么疯,老子今日得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裴文敬也上前往开扯季寒酥,生怕谢景昀恼羞成怒,杀了这货。

“小侯爷,有话好好说,你说这么吓人的话,我们心脏受不了。”

他其实想说的是,摄政王心脏受不了。

两人想扯开季寒酥,又怕太过用力,连带着谢景昀的下巴一同给扯伤。

只能那般作势,让季寒酥别胡闹。

而之前怒斥他的工部尚书喻柏,手指了一下季寒酥,双手在大腿上狠狠地拍了几下。

口中还说道,“真是荒唐至极,荒唐至极啊!!”

苏安立马挣开庞信,上去扶喻柏,生怕他一下过身了。

而剩下的几位重臣,一脸茫然无措的望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半天反应不过来。

谢景昀死死盯着季寒酥,目光恨不能啖其肉。

“我今日要你一句话,是杀了你们口中提到那几个女的??还是让我日了你??”

谢景昀抄起桌子上的砚台,砸向季寒酥的脑袋。

被季寒酥半路一把拂了出去,顺势砸到了地上。

下一瞬,季寒酥直接欺身上前,低头擒住了谢景昀的唇。

谢景昀已经彻底崩溃了,季寒酥掐着他的下巴,一手还压制着他。

其他众人看到这一幕,惊恐万分,人都麻了!

喻柏被吓得直接向后到去,被身后的陆之琛伸手接住。

庞信一看这情形,伸手打算劈晕季寒酥。

谁知,下一瞬。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季寒酥猛然后退了几步,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捂着胸口,怔怔的望着怒气勃发的谢景昀。

他没想到,谢景昀竟会武功。

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却不想他竟如此深藏不露。

“你们都下去,此事若是敢传出去半个字,本王唯你们是问。”

等到众人都出去,殿内只剩他二人时。

季寒酥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谢景昀走到他面前,一脚踢到他肚子上。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季寒酥抬腿挡了一下,卸了一部分力气。

却还是实打实的挨了一脚。

“本王平日里对你太过宽容,竟让你欺到本王的头上来了。既然你不想要自己的根了,那本王就成全你,去刑部领宫刑去。”

“你竟然想要阉了我,为了你我从未碰过任何人。你既然要阉了我,那今日你也别怪我心狠。”

说罢不管不顾的上前,谢景昀虽然会武功。

但是面对一个常年上阵杀敌的人,又如何能敌的过。

不过才过了几招而已,季寒酥一把拂掉桌子上的折子。

将谢景昀压制到了桌子上,低头死命的在他的唇上厮磨啃咬。

浓稠的墨汁喷洒了一地,在白净的宣纸上留下了再也抹不去的印记。

谢景昀这一刻,真是无比屈辱。

看到对方将自己的唇咬出血的那一刻,季寒酥还是心软了。

没有真对他下手。

刚刚还煞气冲冲的人,瞬间偃旗息鼓,像一只落败的狗一样,爬在谢景昀身上。

“你娶亲,是为了摆脱我?还是真的自己想成家了?给我一句实话!!”

谢景昀目光沉沉。

“都有!”

季寒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凌迟。

他突然放开了谢景昀,亲手为他敛了衣襟。

语气轻淡的道:“今日是我失心疯得罪了摄政王,我自会去刑部领罚。”

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有些东西已经不能再宣之于口了。

季寒酥最后深沉的看了一眼谢景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刚出门,门口的苏安就立马溜了进去。

看到刚才那几人面色各异的站在台阶下,并没有离开,突然轻笑出声。

季寒酥刚一出来,几人立马走到他跟前,想询问,被季寒酥出声打断了。

“谁是刑部尚书?”

一人穿着紫色官服,年于四十,略微有些发福的男人,对着季寒酥行了一礼。

“下官周文常,任职刑部尚书一职!”

“周大人,本侯今日冒犯了摄政王,这就随你去刑部领罚。”

周文常人傻了一瞬,不知该如何办理这位小祖宗。

“按你刑部律法办就行,不知以下犯上怎么处罚。”

“大周的律例,以下犯上按情节严重程度来判。一般有杖刑,笞刑,拶刑,降级、降位,刑舂,赐死。”

季寒酥点头,“好!”

喻柏冷哼了一声,“周大人,既然他自己主动领罚,那还等什么。”

庞信忧愁的看了一眼喻柏,好心提醒了一句。

“喻大人还是少说两句吧!”

没有谢景昀的手令,周文常一时为难至极。

一直沉默的裴文敬开口道,“摄政王与小侯爷不过玩闹一下而已,众位何必闹得这般难堪。”

陆之琛斟酌了一下,“裴大人这话可轻可重!”

裴文敬脸上有些挂不住,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担忧。

自己的皇帝外孙还是年幼稚子,深宫之中只有他们孤儿寡母二人相依为命。

若是谢景昀和季寒酥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那对他们而言自是最好不过了。

若是谢景昀真的成亲了,并且成功生下男胎。

那他们不仅保不住皇权富贵,更是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这是全看谢景昀的忠心和良心,他们不敢赌!

季寒酥出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周大人带路吧!”

说完率先走了,周文常连忙跟上。

他第一次来刑部,这地方果真如传闻中,是现世的活阎王之地。

他看着那些刑具,一个名儿都叫不上来。

心里却明白,能摆到明面上的,怕都是不知道沾过多少人血的。

“小侯爷,此事没有摄政王的手令,下官不能办。”

季寒酥沉默了片刻。

“他让我自己来领罚!周大人看着处罚就行,只要不耽误我一会儿回军营就好。”

周文常拗不过,只好让人打了他三十棍。

季寒酥出了刑部,望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寸天尺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安进去后看到面目阴沉,却衣冠完好的谢景昀,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是真怕,怕谢景昀吃亏。

连忙让人收拾残局,走到谢景昀跟前,不停了给他顺着气。

“王爷,这小侯爷没有分寸,您别气着。让他去边关镇守,以后别在回来给您添堵就是了。”

谢景昀疲惫的闭上眼,双手撑在耳边,捂着耳朵。

刚一会功夫,刑部尚书就递了一封折子上来。

上面写着季寒酥去刑部领罚的细节,让苏安递给了谢景昀。

谢景昀扔到一边,连看都没看一眼。

季寒酥回府牵了一匹马,片刻不停留直接向西北疾驰而去。

背上的伤,在墨色衣袍中,血肉模糊。

而他自始至终挺着背,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

顺天一年七月底,季寒酥带领八千余人,夺了北狄鄂克草原。

顺天一年八月上旬,季寒酥与指挥使百里荀带领一万余人。一路杀到科尔沁草原,斩杀北狄两千余人。

顺天一年八月中旬,季寒酥在征战鄂托旗时,杀了个回马枪。

将对方刚聚集起来的兵力冲散,夺了驼城,改名为“上郡”。

顺天一年八月下旬,北狄集结五万多兵力,在无定河边与季寒酥带的一万人马不期而遇。

开展了一场空前绝后的以少对多之战。

此战总共历时七天七夜。

过后无定河里赤红的血色,整整流淌了一月有余,才变回正常颜色。

而那累累白骨,更是惨不忍睹。真正的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塞北的天,总是白天热夜里凉。

原本风景这边独好的无定河,在此战之后,尸气熏天。一时之间竟成了乌鸦,鸟兽的天堂。

双方一共六万多人,大略只有七千不到的人,活了下来。

而季寒酥他们带的一万人马,在此战役中全军覆没。

符言带人赶来时,百里荀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而季寒酥却是尸骨无存。

消息传回长安,谢景昀坐在宣政殿的案几前。

沉寂了一天一夜,自始至终没有动一下。

之后,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般,照常上下早朝,处理繁琐的政务。

只有苏安知道,那夜夜点灯到天亮的宣政殿内,终究是有些变化的。

顺天一年冬月中旬,边关传来消息。

北狄新任汗王,发信函愿与大周至此井水不犯河水。

谢景昀回到,“不,北狄至此是我大周头号死敌,不赶尽杀绝,绝不罢手!”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边关将士们沉默是,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朝臣们沉默是,这再一次把大周置于风口浪尖的境地。

而北狄政权沉默,是因为这世上从此又多了一个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