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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猫咪因子多巴胺 > 第(97)章 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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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翻过来。”

孙源升指挥身边两人,他们将斯闻架起来翻了个面,就像翻一具尸体一样。斯闻仍然无法挣脱,浑身瘫软,只有嘴里还在止不住的输出国粹。

“本以为你会有什么大能耐,看来只我一个人就能把你制伏的老老实实,带人实属多余。 ”

一声急喘过后,斯闻便不出声了,他忍耐着粗长的针头从后腰刺了进去,孙源升面无表情的看着液体顺着针尖无声的流进斯闻的身体,只有这时,孙源升才看起来像是一位严谨而哲学的科学家,其余时间,就是个疯子。

而被折磨的斯闻只能将头埋进沙发靠枕上,以至于脸上因为受伤而流出的血蹭得沙发到处都是。他反复挣扎,却被两双大手牢牢禁锢,低沉的嘶吼使得他几乎失声。

针管与试剂进入到他体内,带给他的不只是身体的痛苦,而是循环往复的恐惧和精神的压迫,乃至心理。

为何一次次的出逃,带给我的只是更深的折磨?我,一个可笑的失败者,处处事事,皆是如此。

他放弃了挣扎,咬着嘴唇在心底叹息。静待着神秘而恐怖的液体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一直坚持着我的是什么?”

“你瞎嘟囔什么?”

孙源升慢慢推压着针管最后剩余的空间,而斯闻压根没搭理他,沉浸在精神的苦海中慢慢挣扎。

是信仰?永不放弃寻找家人的决心,可家人痛苦的根源是我自己,倘若这世上没有我,就会少一个自私而懦弱的人,家庭小康,父亲也不会失踪,斯予鑫也会有一个完整而快乐的童年。

人的出生是没有选择的,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可以决定生死,那还会不会再一次义无反顾的踏入这地狱天堂。

愧疚和嫉妒撕裂着斯闻,他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两种人,凭什么自己如此不堪,而一种人却永远积极快乐的面对着生活的苦与乐。

是我太懦弱了吗?可是我曾经,也是这样朝着光芒前进的,是什么阻碍了我?

“把他翻起来坐好,躺在那里会影响药物挥发。”

如果我没有思考的意识,就不会有太多负面的情绪,可是这样也太枯燥无味了吧……没有人愿意和我沟通,但是相反也不会有人伤害到残破的我。所谓的伤害都是我自己的意愿,如果足够坚强,就不会……都怪我。

可我就是我啊,我怎么才能活成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人生呢?

斯闻突然抬手,孙源升看到他指缝间一闪而过的反光东西,保镖飞快挡在孙源升身前,担心斯闻攻击到他,而另一人伸手抓住斯闻手腕。

于是斯闻颈部只是留下一条小小的痕迹,只是前端伤的深,并没有造成什么过大伤害。

我的存在价值是什么?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爱,只是由于亲情而存在,并不是其个人的自身价值让对方产生了幸福感。

只是——“我是你的孩子,所以你爱我。”

而不是——“我用我的行为,让你获得幸福,所以你爱我。”

所以,我的价值是什么?如果出生并不是自身可以掌控的,那么我一开始便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如果是为了别人,那又是谁呢?父母?朋友?整个社会?

仔细想想,可我又做了什么?

“在我眼前,你别想死。”

孙源升抓住他手腕,想要把他手中的花盆碎片夺过来,却没能如愿,斯闻宁愿将手掌划的鲜血淋漓也不愿意将其交出,他直愣愣的盯着孙源升,这眼神有些可怕,保镖向后退了半步,又马上加入这场可笑的争夺环节。

甘心试验,造福人类?

不,这些年的忍气吞声只是为了创造更好的时机寻找家人。这理由不纯粹,是另有目的的。

而事件的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与其接受现实,不如蒙蔽真相。

他曾想过无数可能,如果可以回到过去,那么他可能会选择接受被实验的人生,毕竟他坚持的结果,这一趟旅程,并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快乐,包括他自己……

不对。还有人,还有……

“……离开这里。”

斯闻突然停下动作,他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孙源升,只不过这一次的眼神却有了变化。孙源升吞了吞口水,竟觉得这眼神比起刚才,会更让他恐惧。

但也更像斯闻。

“离开这里,不然,我就自杀,我一大叫……周围人也都能听见,之后,就可能有人撞见……离开的你们。”斯闻舔了舔嘴上的瘀血,堪堪撑起身子,挺直了和孙源升对视,“我不是在威胁你,这只是事实。你来的时间紧,想必……也没有提前做什么抹除证据的行为,小区的摄像头,到处都是……以后还是多多了解一下现代科技,老头子。”

孙源升浮出不屑的表情,却暗自担心了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些惊讶,惊讶于他居然会对斯闻的眼神感到害怕。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我的结果会如何,毕竟你的良心早已被狗吃了。但我不会给你留下什么有力的实验结果,如果我要死,我就会死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咧着嘴笑了,低下头任凭鼻血滴在地面,指了指窗外,“这是……十二楼,我会让所有人看着我被拉到医院,确切当场死亡之后被大火焚烧,骨灰从天上扬到海里,就算被鱼虾啃噬,也不会让你得到一分一毫。”

“……稚子拙见。”孙源升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到时候我会让人去逮那些小鱼小虾,直到研究出……”

话音未落他便恼怒的揪起斯闻的衣领,他切实感觉到真正的疯子已经诞生在自己面前,但他真正恼羞成怒的,是斯闻精准的把握到了自己的弱点,还以此来威胁自己,不仅如此自己还被他的思维带着走。

斯闻抬手扬了扬手中的碎片,把它随手扔到一旁。

“我有很多死法,每一种死法,都会彻底重创……你的实验,你的宝藏。”他眯起眼睛笑了笑,“你不是胆子很大吗?不断尝试新的实验方式,千里迢迢赶来,不怕……被抓紧局子,你就不怕,我告你?”

“没人信你这疯子的话。”孙源升冷冰冰的说,“你也感受到了,这次没用抑制剂,倘若你意志坚定,就能继续正常生活,但单看你现在的状态,怕是没等到我回去,你就变成傻子了。”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无所谓。事到如今还没人能把我怎样。半年来一次疗程都没有进行,足够把你的神经给扯断,你就好好享受吧。”窗外夜色降临,孙源升听他这段叙述大概也生出些许忧患,“如果你想告,早就告了,不过只是没有证据罢了。不论你是疯子还是正常人,都不影响我实验。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在搜过斯闻全身后,他随后扫了一眼卧室,门都是紧闭着的,只去卫生间逛了圈,也没发现其他什么记录的东西。虞筱阳的洗漱用具被他带到机构去了,对于斯闻的生活习惯,孙源升从未注意过,在他眼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也许是真的被斯闻恐吓到,他打算趁夜色离开,之后还会有机会来这里,再看也不算迟,再说斯闻没有确凿证据,是无法给自己定罪的。来时带了手套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痕迹,就算有监控,以孙思文父亲的名义,随便糊弄过去就完事了。

以至于在屋里发生过什么事,又有谁会知道呢?接下来就要好好调查一下武晓泠到底在暗地里捣鼓什么了。

他想到这里,胜券在握,收走一切证据,摔上门就离开了,这一次他仍然踩过虞筱阳放在门口的鞋,回首轻蔑的扫了一眼强弩之末痛苦颤抖的斯闻。

他过于自信,甚至小看了斯闻作为“人”的毅力。

孙源升离开之后,斯闻就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下来,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模糊着,他贴着墙慢慢摸到书房门口,叫了两声猫的名字,尽管拍门也没有回应,不知是装着不出声,还是真的又跑出去了。

钥匙已经被冲走了,这几扇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用温柔的方法打开了。如果不提前把它们藏起来,恐怕孙源升看到两只活体动物,定又会将它们定义为为“科学的献祭”。

“呃……”

斯闻用手捂住鼻子,虽然鼻血已经止住,但到处完全一塌糊涂,他想着接下来的打算,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血迹污渍清理一下。腰间传来一阵抽搐,他捂着腰虚弱的靠在卫生间门口,瘫在墙根。

他不知道是何种力量给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如果给自己的存在赋予意义,那么给善良之人带来价值,就会成为他不虚此生的理由。

……小鱼。

他突然惊醒,睁开眼时正趴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他顶着脑袋抬起来,刀子似的明亮灯光刺进了他的双眼。方才脸着地,他用手摸摸,不知道刚才晕过去多久,半边脸都是冰凉麻木的。斯闻慢慢从地上撑起来,摸到洗脸池边随意收拾了一下,他来不及看镜子里残破不堪的自己,扶着墙慢慢蹒跚到卧室,伸手摸索着手机。

他有些迟钝了,忘记当时把手机塞进去时是多么费力,此刻又怎么能把它从那狭窄的缝隙里轻易够到。

“不要再往里边弄了。”

斯闻想起那句口令,他尽量用力并且清晰的念出口令,试图唤醒手机语音助手,这句口令是当时虞筱阳由于恶趣味录了斯闻的声音,随后设置出来的,斯闻觉得平时也用不上它,就随他任性,也没重置回去。

“不要再往里边弄了!”

见语音助手没反应,斯闻就又喊了一遍,比上次更响亮且清晰。

“hi,我在~”

不知重复几次,语音助手终于被唤醒,而斯闻也已经精疲力竭了,他脑子里又乱又杂,不知该怎么办,从前的敏捷思维似乎在此刻被冰冷而凝固,不过也只是片刻沉默,他便产生了个算不上主意的主意。

“给……阮老板打电话。”

语音助手叮咚几声,片刻便响起阮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喂?你怎么这时候打来电话?”阮狄在电话那边有些诧异,随后变得惋惜,“小鑫向我打听你电话,我没说她就没再问了。她就刚走一会儿,你要是早点打来你们还能说会儿话。”

“我不找她。”斯闻没有余力阻止阮狄掰扯,只能慢慢听她说完,再断断续续尽量掩饰身体的异况,交待自己的目的地,“帮忙派辆车过来,我现在要去x社区公安局。”

“什么时候?现在?这都快八点了,你去哪儿干什么?你家小朋友不在你身边吗?”

已经这么晚了吗?斯闻没来得及看餐厅挂着的钟表,也不清楚手机现在的时间,原来自己刚才在地板上毫无知觉的,趴了快一个小时。

“拜托……我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先帮个忙,我一定诚恳感谢你。”

不知是不是斯闻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的虚弱,阮狄警觉的问他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没事,可能是信号不太好,我最近没休息好,有点累,是之前的案子我有些头绪了,想找小鱼他爸提供一下想法。”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喉头涌来的苦涩,“小鱼学校里有事,今晚不回来了,我得直接跟虞叔叔讲。”

“什么大案子需要你大晚上跑去?我这边没车了。”阮狄完全不相信他所言所语,“之前有兄弟受重伤住院了,今天出院,另外一个晚上把车借走去接他了,估计收拾收拾办办手续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你……怎么一开始不说?”斯闻有些绝望,白白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没事了,谢谢你照顾我妹妹,我就先挂了。”

“那我得问清情况啊!要是你手机上没钱了,我帮你在小程序上叫个车?”阮狄不禁有些担心,“你这事虞筱阳知道吗?你不会又瞒着他干了什么傻事吧?你可别!”

“没有……这事复杂,你先去忙。”

以防万一,斯闻拒绝了她的提议,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没有强制把自己带走,倘若不是熟人,他担心孙源升的人会埋伏到附近,趁着接客的名义对自己下手。

阮狄那边还在说什么,斯闻却没有心情再听,时间紧迫,他一定要趁着孙源升掉以轻心把他扣在h省。

孙源升太过得意忘形,错以为斯闻此时完全垮掉——他仍然把斯闻当做,当初那个被自己逼着亲手拿着手术刀,噙着眼泪,颤颤巍巍剖开兔子血淋淋内脏的胆怯小孩。

可如今的斯闻,哪怕是要一步步匍匐向前,他也要爬去警局。

在他看来这是他仅有的机会了——在经历一系列复杂多变的经历后,他再也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了。

然而事实终究比人们的想象要残酷,斯闻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孙源升如此庞大的阴谋下,有比这更加使人难以置信的谎言编织在黑暗中,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捕捉,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