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庄周梦蝶尚有醒来之时，更何况是他这个本就身不在梦中之人。
他一直觉得理所应当在自己身边的丫头，终于有一天也有了对她而言更重要的人。
甚至为了那些人，她可以对着自己拔出枪。
要是其他人的话，大概会笑着戏弄他，来上一句“你看看你养的女儿，翅膀硬了啊！都会为了别的男人跟你造反了！”
可他们不会知道，他对她的心情，从来就不是所谓的父亲。
什么狗屁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对她大概就像是在看待自己的童养媳差不多吧？
他知道她会长大，但他以为的未来是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围绕他，师傅长，师傅短，以他为全世界。
却没想到，这一切破灭的那么快，快到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丫头就说什么一定要离开自己了……
垂眸，冷静又悲伤地看着白凤，她不再像是自己记忆里那样又乐观又没心没肺。
她甚至会为了别的人流眼泪……
可越是如此，白言就越是心疼，越是在意，也越放不下。
但是果然，静静地转过身，手背在身后，白言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平静，却又让白凤忍不住觉得那么遥远陌生：“你走吧。我身边不需要你这种意气用事的徒弟！”
“师傅？”
“再不走的话，我就让其他人把你抓起来了！还有……”
微微昂起头，和白凤之间经历过的一切又重新在白言眼前浮现，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如今都变成极其珍贵又极其朦胧的记忆。
让他眼角有一瞬间居然有了一点点湿润的感觉。
白言想，他大概离没资格担任老师不远了，但在此之前，该做的了断该放的手都应该努力完成了。
“以后不用再叫我师傅了。”
“师……”
抬起头，白凤的眼中还有惊讶与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痛苦与不舍的交织。
她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了。
只是真的发生了，她居然不知道错的是谁？
或许谁都没有错，又或许是彼此都太过执念。
但不管怎么样，牵在两个人之间的线是时候剪断了。
“我知道了，”缓缓站起身，走到白言面前，白凤努力绽开微笑，最起码结束的时候让彼此都没有遗憾：“总之感谢师，不对，是哥一直以来的照顾。谢谢你赐给我“白”这个姓，谢谢你给我起了这么霸气好听的名字，谢谢你让我重获新生……总之，谢谢你！”
“不用这么急着说谢谢。”
微微侧目，白言清明的眼底映着白凤九十度鞠躬，谦卑又认真的模样。
忍着无限心痛的感觉，白言最终没有回头去抱住这个人。
因为他怕抱住时的温暖会让他后悔于做这个决定。
“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情，又认识了什么人。但是你记着，下一次你我再相聚之时，我会让你的身边只有我一人，任何会干扰你心智的人，我都会让他直接消失。因为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