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从大喜到大悲也不过那么回事情。
从白凤离开以后，白言就经常一个人呆在这间曾经独属于白凤的这个训练室里，这其中的所有痕迹都是她留下来的。
在钢铁墙壁上留下的弹痕，还有一个个肉体撞出来的痕迹，都是她制造出来的。
有好几次还被紧急送到实验室去抢救，那个时候都是他没日没夜的留在她身边的。
或许一开始他的确只是看中了她非同寻常的坚韧与勇气，像是好几百个实验者都无法承受的训练强度，唯有她，哪怕最后弄得半死不活也依然坚持到了最后。
那种拼了命也要留在自己身边报恩，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自己微笑，安慰自己她没事她还可以继续坚持的笨蛋模样，让白言那颗如冰山一般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融化。
他还记得有一次其他人跟他说“我看啊！比起说什么你这个徒弟依赖你，倒像是你这个师傅更离不开她。毕竟哪有人像你一样，徒弟都这么独立了，还一直跟在她后面一起执行任务的？还经常扮演她的男伴，我劝你，还是要注意点分寸啊！不然最后难受的肯定是你自个儿。”
当时的白言只觉得不以为然，他手下带过那么多徒弟，见过那么多人从重生到消失，他从来就不觉得白凤对他而言有什么特殊之处。
顶多就是太傻了，太较真，需要多注意，免得她做傻事。
可他忘记了关心就是沦陷的开始。
当他听说白凤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组织在楼里埋下的炸弹爆炸，她被掩埋其中，连尸体都不见了以后，他的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做响。
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天塌下来的感觉。
就好像，心里面一直牵挂着的什么东西不见了一样。
之后他无数次去到那片废墟附近，就像是入了魔一样。
基地开了悼念会，他没有去参加。
其他人在背后议论她是自杀，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别人给她建了衣冠塚，说要把她的东西全都拿去烧掉，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却在这之前把她房间里的东西都翻了一遍。
把她的日记本，她在游乐园玩游戏的时候中的宝贝熊，她收在柜子最下面的那一盒东西（大部分都是自己送给她的），全都偷偷拿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可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再等等，说不定她就回来了，这些东西都留下，让她回来还能有点归属感。”
然后一梦醒，她就真的回来了……
看到出现在训练场里的人，看到她侧躺在地上，缱绻阖着的双眸，沉静美好的睡颜，白言真真切切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
那是一种不知此身在何处的迷茫感，但这种迷茫让白言忍不住欢喜。
就算是梦也没关系，他希望的是这个人能永永远远留在自己身边，为此哪怕和她一起沉入这种无知无觉中再也不能清醒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