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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开元帝师 > 第71章 圣剑回归太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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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云鹿喊道,“汤明府觉得这道敕旨有假,可当场检验,如果确系假敕旨,或有篡改敕旨,你再按矫诏罪抓我也不迟!”

说着,走到汤臻面前,双手奉上敕旨。

汤臻接过敕旨,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敕旨是用祥云瑞鹤提花绫锦制成的,上面加盖了女皇的“皇天景命,有德者昌”神宝,也有三省宰相、凤阁舍人、给事中的签名。

大周普通公文,大多只加盖三省的印章,只有女皇下发的重要手诰,才会盖上这枚神宝御玺。

敕旨是真的敕旨,汤臻却舍不得真的献宝女皇。

灵谷法师拿到开元圣剑,交到汤臻手里,他欣喜若狂、爱不忍释。第一个夜晚,是抱着开元圣剑入眠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主动交出来!

想到这里,汤臻一挥手,一位县尉带着数十位衙役、不良人,手持水火棍包抄过来,在他们周围撒开了天罗地网。

云鹿和石清各自抽出了太乙混元剑 。双方虎视鹰瞵,互不相让。

两位不良人举着铁尺,气势汹汹地飞奔过来,一招风送轻舟,手中的铁尺,紧紧咬住了他们的太乙混元剑 。

双方奋力顶着刀剑,向对方使劲推进。

四人厮杀起来。

七八个回合下来,云鹿和石清步履踉跄,节节后退。正要松懈之时,高墙上跳进一个人影,一个连环腿,将两位不良人扫到三丈之外。

云鹿定睛一看,原来是澄怀师兄。

他像一道紫电疾奔过去,正要手起剑落,取了不良人的性命,却见师父鹤翔云霄,降落在汤府的院子里。

“澄怀,莫要伤了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跑腿的辛苦下人,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都是为了一点口粮。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能算成一纸糊涂账!”

澄怀收剑入鞘。两位不良人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

汤臻见叶法善天师从天而降,急忙点头哈腰,行叉手礼。

“汤某十分仰慕叶天师,一直未有机会一见真容。今日您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正巧,汤某就小女的婚嫁之事,也要找您商量商量,请您上北堂坐坐。”

澄怀伸手拦住汤臻的去路。

厉声道:“请问汤明府,我师弟子虚,何时与令爱定下婚约的?为何我太鹤山洞天,上上下下,包括子虚自己,都不知晓此事?”

汤若竹扭扭捏捏地卖弄着风情,声音软软糯糯:“这是我和子虚的事,为何要告诉你呢?”

澄怀脸色一沉,吓得她不敢再出声。

“此事,我也是半年前才知道的。”汤臻故作惊讶,啧啧作声,“他们情投意合,结下百年之约,我万分高兴!难道,子虚没告诉你们吗?这些年轻人呀,总是腼腆,做事羞口羞脚的!”

叶法善天师缓声道:“既然两人月书赤绳,立下婚约,请汤明府将婚书拿出来,让贫道看看。如果确有其事,我这个做师父的,一定会为两位孩子备下一份厚礼!”

汤臻支支吾吾,顾而言他道:“嗨!我们怎么站着说话呢?来来来,先进北堂坐坐,吃一盏热茶。”

澄怀一把掐住汤臻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汤明府,您真是演了一出好戏!身为括苍父母官,却暗中行鸡鸣狗盗之事,强行霸占太鹤山洞天的法器,还故意设计、栽赃陷害我的师弟。今日就带你到神都洛阳,让金轮圣神皇帝卸了你的脑袋!”

围观的衙役、不良人,手持水火棍,将他们层层包围起来。

汤臻在半空中四肢乱窜,气急败坏地喊道:“将这群道士,统统都抓起来,乱棍打死他们!”

云鹿怒道:“师兄,汤臻为非作歹,霸行乡里,你要为民除害,莫要仁慈!”

澄怀掌下一使劲,手指关节“咔咔”作响,越扣越紧。

汤臻脸红筋暴,不停地挣扎。

衙役、不良人见状,都不敢上前了。

叶法善天师走到澄怀身边。

“澄怀,将这条贱命留给官府处理。开元圣剑有混元灵珠装点,它通神灵,感万物,只要它在百米之内,我们就可以运转法力,将它呼唤出来。”

澄怀提起汤臻,将他狠狠地扔到人群中,幸好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接住了。

师徒二人足蹑北斗,跨踞魁罡,运转体内元虚之气,集地炁正音,盖九天虹映。霎那间,风云突变,天地间一片昏暗。

这股元虚之气,在太霄游冥半晌,全部聚集于汤府上空。

括苍百里之地,团云密布,凉风袭人。

汤府里的青堂瓦舍,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尤其是藏书阁,摇晃得特别厉害,瓦片、砖石纷纷掉落在地。

一股精纯玄气,从藏书阁的碧瓦缝隙里氤氲泌出。

云鹿指着藏书阁的屋顶,对着石清雀跃起来:“师弟你看,开元圣剑就藏在那里。圣剑上的混元灵珠被师父、师兄唤醒了!”

汤臻父女却急得跌脚槌胸。

叶法善天师伸出手,开元圣剑冲破屋顶,直上云霄,在空中盘旋少顷,稳稳地落在他的掌心。

汹涌而出的剑气,震得藏书阁只剩下尺椽片瓦。

括州治所也在括苍县城。刺史刘元勖听闻括苍令汤臻和太鹤山洞天起了纷争,急忙带着一群人马赶了过来。

澄怀、云鹿和石清迎上去,将事情来龙去脉诉说了一遍。

刘元勖仔细听完,走到叶法善天师面前,行了个叉手礼。

“叶天师爱国爱乡,清正廉洁,侍奉高宗天皇大帝和金轮圣神皇帝,深得恩宠,也为天下万民所崇敬。汤臻作为括苍令,官居正七品上,却言清行浊,实在德不配位!”

叶法善天师背着手,身姿魁伟如松。

“天道昭昭,公理自在人心。贫道相信,刘使君一定会秉公行事的!”

“下官先将汤臻父女和灵谷法师缉拿回府,立刻修书一封,将此事上报朝廷,至于怎么处置,就听候吾皇发落吧。”

众人谢过刘元勖,带着开元圣剑欢欢喜喜地回到了太鹤山洞天。

子虚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恢复清誉,但云鹿和石清擅自偷出敕旨,到汤府寻衅滋事,又被师父关了禁闭。

心里惦记着师弟师妹,想去紫霞宫找师父求情。

刚刚走到路口,远远看见澄怀正从混元峰小径上下来。他装作没看见,径直往紫霞宫大门走去。

“师弟!”澄怀快步跑到身后,行了个叉手礼,“这次圣剑失窃,我对你有天大的误会,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师兄向你赔个不是,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子虚没有回头。

“误会?当你的太乙混元剑 ,对我一剑封喉的时候,你可曾听我一句辩解?”

澄怀面有愧色,惆然垂下了脑袋。

“那时候,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昏愦糊涂,实在是对不起!”

“云鹿被我误伤,那一剑,我有多内疚,多自责,你知道吗?这一年来,她和石清为我四处奔走,我有多牵挂,多难过,你知道吗?”

“得知是汤臻唆使灵谷法师窃取了圣剑,我也积极亡羊补牢,与师父一起调查线索,才顺利取回了圣剑!”

子虚冷冷道:“这么说来,我平反昭雪,还得感谢你呢!”

“感谢就不必了!云鹿和石清不仅是你的师弟师妹,也是我的师弟师妹!我们都该感谢师父,他早有察觉,让我每日偷偷跟踪他们,不然,凭他们的剑术,肯定要命丧汤府了。”

子虚听了,不由得心慈面软了几分。

他稍稍顿了顿,语气依旧漠然。“看在你解救云鹿和石清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或许会就此生疏吧!”

澄怀一时语噎,呆呆地立在原处,看着子虚进了紫霞宫。

叶法善天师独坐在晚风殿内,案上摆着失而复得的开元圣剑。

“云鹿和石清违反了清溪观观规,自然是要受到处罚的。三日之后,你再来此地,将他们领走吧。”

子虚这才眉欢眼笑起来,一把抱住师父的胳膊,道:“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惜云鹿和石清了,弟子代他们谢谢您!”

叶法善天师轻轻拍打着子虚的肩膀,眼眶里积蓄了多日的烦忧,越发浓烈起来。

“开元圣剑回归太鹤山洞天,你也得以沉冤昭雪,为师心头终于落下一块巨石。但是,吾皇敕命我们献剑,师父不知该如何应对!”

子虚抬起头来。“师父不妨大胆献剑,大周绝无壮士能舞得了此剑!”

“此话怎讲?”

“书中常说, ‘越王被唐夷之甲,带步光之剑,杖屈卢之矛,出死士以三百人为阵关下。’吾皇被这些古书迷惑,只知道括州龙泉宝剑利甲天下,但不知开元圣剑是神光法器,非凡夫俗子所能操控!”

叶法善天师豁然开悟,含笑道:“都说清溪观中子虚道士颖悟绝伦。你这一番话,确实是点拨了师父!”

子虚忽然想起一事。

“昨日,弟子下山,看到吾皇下发了武举令,她要在长安创设武举,选拔将帅之才。师父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一展我开元圣剑的威风!”

括州各城的城门上,都张贴了武举令。

敕曰:“朕闻武之道凭经纬而开国,春秋之功,借生杀而成岁。可令文武内外官五品及七品以上,清官及外官刺史都督等,于当管部内,即令具举,且十室之邑,忠信尚存,三人行,我师犹在,会须搜访,不得称无,荐若不虚,自从异之曲,举非明士,岂漏贬责之科,所司明为条例,布告远近,知朕意焉。”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把武举提高至与进士、明经两科同等的地位。

历来,只有文举入仕者。举子们习明经、明法、明字、明算,通过当场策问,就有机会升堂入室,鸿翔鸾起。

习武者如果不通文字,只能被挡于仕途之外。

汉武帝、汉成帝、汉哀帝曾以武艺和胆量为标准,选拔天下武卒;隋炀帝命职事官举荐各地武卒。

大唐太宗皇帝诏令天下:“白屋之内,闾阎之人,但有文武才能,灼然可取。”

高宗天皇大帝也多次诏令五品以上官员及诸州牧守,荐举当地的武勇之才。

历朝历代,多位皇帝以各种方式选拔过武卒,但都没有将武举制度,纳入正式的科举。

武举令一出,大周各地习武之士,都跃跃欲试。

女皇登基后,与朝中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的关系十分微妙。

加之光宅元年徐敬业扬州起兵,垂拱四年越王父子起兵,两次叛乱都使她深深地感受到,身为一国之君,掌握军事力量的重要性。

在位十一年,大周王朝长治久安,习武之风已经大不如前,大周军队的战斗力正在逐年减弱。

而突厥、吐蕃、契丹等周边异族,时常侵扰大周边境。

他们的军队久经沙场,能征惯战,周军在多条战线上疲于奔命,边境战争中时有失利。

她迫切希望,能够通过武举,选拔各地的武勇之才,为自己效力。

叶法善天师深取出白泽皮,仔细擦拭起开元圣剑,反反复复,擦得一尘不染。

“括州宝剑,遐迩着闻,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如果能在大周第一次武举上亮一亮开元圣剑,一定能震慑一下那些豺虎之辈!”

子虚拍手称好。

“不知不觉,离开关中,已有七年光景。弟子太想念长安和洛阳了!”

“你所想念的,无非都是些吃的!”师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是啊!弟子想念长安清心斋的酥蜜寒具、柳芽坊的樱桃酥山、延寿坊吐火罗人卖的桃仁胡饼,也很想念洛阳仙炙轩的蜜豆角、还有紫泽观老道自制的伊洛桂花糕。对了,我想吃的临潼火晶柿子一直没有机会吃到,至今念念不忘!”

“道家以清净虚无为宗,以导引修炼为法。修仙者需要辟谷食气,以绝秽气和邪欲。你们吃那么多五谷杂粮,将来如何修得不老之身?”

子虚赧然笑道:“师父,我们虽然嘴馋,见到美食必定要尝上一尝,但仅限于浅尝,不经常吃,想必各位神仙,一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叶法善天师小心翼翼地将开元圣剑装入剑匣,眼中升起些许眷恋。

“光阴如梭,往事何堪今日追!”

“看来,师父和弟子一样,也想念长安和洛阳了!”

“记得春天一来,站在洛阳上林苑里,那大片大片姹紫嫣红的牡丹,绿且娴静,红胜赤霞,入门便是一庭花香。不知那里的牡丹,是否还年年独占春日?”

“吾皇大约也是想念师父了,才会下诏让您献纳开元圣剑吧?”

叶法善天师忽然想起,一年前,女皇派来寻找他的那位名唤冯力士的寺人。

至今,还记得那位寺人说的话:“陛下年已迟暮,自知来日不多。如果叶天师愿意为她研练金丹,一定可以与您一样赖以永年!”

“或许,吾皇要开元圣剑只是个幌子。身居九五尊位、富有四海,德被八方,人生所求都已到手,还有什么,比长生不老更迫切的需求呢?”

“师父说的对!她让您再次入京,只是想超为上仙,求一份长生不死的妙方而已!”

“应是如此!”叶法善天师低声道,“你们准备准备,过了年,就启程去关中吧。”

子虚叉手道:“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