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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躲祸隐忍于夔,赴京收获圣恩

从得到的消息中了解,郭威起兵“清君侧”并不突然,南平的反应更是慢了不止一拍,武家从江陵退走也十分从容。与赵家急三火四地想要置武家于死地的表现不同,原本的靠山贞懿王府和太尉府竟然一直都没有发出有关的消息,直到郭威大军已经步步逼近京都时江陵官衙才派几名衙役象征性地缉捕武家。

甚至在官衙发出缉捕手令后,太尉高保勖还约见了武家家主老武。之所以屈尊降贵来见,主要是代表贞懿王就抓捕武家这件事给被抓捕对象一个合理解释,更让本以为武家大祸临头的人大跌眼镜。在太尉的话里,抓捕也只是为了应付朝廷做是样子,希望老武日后面见郭枢密使时要帮着澄清。另外,武家在南平的各项生意也不会受到影响,以后愿意回来时再继续合作。

人精一样的老武哪会不懂,这其实就是两头堵的话,如何看都只有南平稳赚不赔。朝廷赢了,他们嘴说出来的话自然全不作数,把武家提前跑了的责任推给下面具体办事的人就行了。要是郭威赢了,他们不但没有为难武家,还处处袒护,全是情谊吧。不信?看武家连生意都好着呢!

也许为了把两头堵的事做好,太尉府连江陵的城防都没收紧,让武家这样的朝廷要犯受到的重视还不如几个游侠儿,甚至武进觉得就算是堂而皇之地全家出城也不会有人为难。只是万没想到,赵家这根搅屎棍会借时机疯狂地跳了出来,差点把贞懿王和太尉费心张罗的好事做了蜡,所以赵家不死才没道理。

要说从容,早在一个月前,武家和徐家的大部分贵重财物已由陆七安排商队转移去了邓县一户偏僻宅院里,铁东也让最信任的几位老兵随着看护。和家眷的安全相比,钱财在武进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也愿意借此看似凶险的危难之机给老兵们最后一个考验。不是他多疑,而是要托付全家的性命,不能不谨慎。

除了去看护钱财的,剩余老兵除了两个随他迎战赵家,其他都随家属一同撤向邺都。武进本想让铁东随行,但迎战赵家是武进第一次正面对敌,铁东实在不放心才留下来。家属除了武、徐五口人,还有多年跟随徐县令的不少护卫,这几个老兵也只是负责外围警戒,武进便许了铁东跟着他。

前世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各种花活,武进绝不会听信所谓政客的那套说辞。至于南平的大人物,既然现在左右逢源,他也就顺水推舟收了这个人情,因为他不用占卜也知道郭威不但战场上赢了,不久后还会登基称帝。那时,南平自然会与武家交好,甚至会成为他的生产基地和钱袋子。

再继续说说冲突当日的情况。

在官差和赵哲等人在武宅被炸死炸伤后,武进几人又在徐家杀掉了赵寺及一众强人,从容从密道潜出,从早已打点好的城门出城远遁。在离城不远处找到五郎预先准备好的马匹、行李,几人顺着既定路线一路狂奔去追自家车队了。

尽管事前有太尉的话垫底,但武进还是怕事情临时有变化,有追兵追踪而来。所以一路上武进等人都保持着弩在弦、刀在手的临战状态,每逢易于隐蔽的路口还会停留观察一会,就怕在全家人汇合时受到突然袭击。

其实两家车队离开江陵的时间比武进等人只早了一日,但以几人目前走走停停的速度却至少要到第三日中午才能追上。想早些见到家人确认安全,又怕身后追兵突至带来危险,武进心里忐忑不已。

再说武家车队,徐梅儿在两家一起出城时便未见到武进,偷偷问过父亲才得知武进几人为拖延官差追捕留下了,顿觉心乱如麻。

因为过于担心,这一路上只要没有路人时,徐梅儿便趴在马车窗上回望来路,希望能看到武进追来的身影。不知张望了多少回,仍然不见武进身影,让她感觉备受煎熬。路上没有客栈,众人只能找个安全地形处落脚。晚上和母亲躺在马车上休息的梅儿像烙饼一样的左右翻腾,一宿都没怎么合眼。早上顶着黑眼圈继续坐马车前行,仍不时从窗口望去,连徐母唤她也常常听不到。

武进几人仅带了随身包裹和武器,算是轻装简行,在一日夜之间经多次确认才终于放下心加急追赶。临近第三日晌午时,武进等人总算追上车队。徐梅儿终于见到武进,算是回了魂,总算有了些笑脸。但见靠过来的武进衣装上还带着大片被喷溅上的血迹,却又忍不住要落泪,抬头见武也在看她忙害羞地缩回头去。同车的徐母见了憋不住笑出声来,她更是娇羞,嗔怪母亲笑话她。

虽然三天间赶了不少路程,但目前仍没有脱离南平地界,只能稍微让车马休息了一会便继续赶路。又行两日终于离开南平,算是暂时脱离危险,大家都很高兴,找了个无人之地暂作休整。

武父和徐父趁着休息时向武进问起官府和赵家追捕之事,武进将发生情况如实禀明,两位长者的反应却不同。武父认为赵家虽错,但武家世代诗礼传家,杀人染血的勾当毕竟不好,所以不甚高兴。徐父却是感慨良多,夸赞武进有为民除害的大义,赵氏灭族乃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徐父还问起武进说起的“旱天雷”究竟是何物,又怎会瞬间将许多人杀死。武进笑答:“不是小婿不愿说与长辈知晓,实在是此物杀戮太重,本不应该为凡间所有,小子也只是不得已才借用一下天威而已。所以还请岳丈大人恕小子不能言明其中的细枝末节。”

徐父爽朗一笑,“如今我徐家之婿可借天威,乃如三国凤雏一般的本领,当会被传颂于后人。明阳兄,我看进儿还是入我徐家门才好。”

“嘿,徐老鸟,你这是何意?梅儿已是我武家儿媳,汝得陇望蜀乎!内子对梅儿喜欢得紧,小心我们将梅儿认了去,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武书呆,当着晚辈你竟叫我诨号,老夫和你拼了!”

“怕你不成!学童时你瘦若麻雀就不是我的对手,现时胖如仓斗就更不行了。”

“还倒旧账污我名声,我和你没完!棋上决一胜负!”

“怕你!让你两子!”

“用你让!到时莫要向他人哭诉老夫欺你年长糊涂……”

“你!手上见真章!加注一坛好酒!”

“来!”

“来!”

武进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两位长辈吵嚷,没有去劝,这是亲人间的暖趣。其实他也是近来才想通透,原来人的一生只要家人都好好陪伴在身旁,多少财富又如何?贪天功名又如何?当初自己多么糊涂,才会忽视本该享有的亲情。

徐梅儿悄悄来到武进身旁,见他神情专注地看两位长辈吵架却不注意自己,小女儿的脾气就上来了。悄悄伸手拉了拉武进的衣袖,没反应;再拉,还是没有反应;正要生气,忽觉武进的脸凑了过来。正要扭头跑开,却不防被抓住了手,急着就要抽回。武进感觉她的手颤了一下,没有放开反而紧紧攥住。

正在手谈的长辈其实都已看见,却相视一笑,并没有喝止之意。

按照武父和岳父商量的计划是尽快退离荆南,过漳水后去邓州,再去想办法去邺都。相对稳妥的方案是向东走到淮水之滨再乘船东进,至寿州后再由陆路到徐州,那时距离已不远可再设法到邺都。说起来一两句话的事,可是托人问过驿站管事,途中要经过水路一千七百余里,陆路近千里,加在一起两千八百余里。沿途州县中既有支持后汉政权的,也有中立观望的,当然也有力挺郭威的,总之情形错综复杂,充满变数。

武进并不赞同这个方案,他更倾向于先就近到夔州安顿,等待战事平息后再作打算。趁休息,两家仅有的三个男丁研究了好一阵,又叫来铁东和两个老兵问了意见,最终决定还是照武进的法子办,即使形势有变化也能够应变。两家人在老兵和护卫的护送下直奔夔州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武、徐两家的顺利退走如了贞懿王高保融的愿,但府衙捕快和赵家青壮共四十余人在一刻钟内全部身死又打了他的脸。死了几十人,却连武、徐两家一人都没缉拿,让他颜面无光,就要下令派出大股军士追索。

谋士给高平王献计说,目前的状况或许是最好局面,可说武、徐两家早有邺都方面强人接应,不仅杀了几十个追捕和戍卫的军士,还隐秘行踪而去。如此既可以向汉帝交差,又在郭威方面留了几分情面,以后不管是哪一方取胜都有辩解的切实理由,高保融听后深以为然。

当日,贞懿王和太尉即召见朝廷给使,说明南平府已经尽力,陪同给使查验现场并派人偷偷送去了金银财帛。给使看到武家、徐家的杀人现场顿时心惊肉跳,差点憋不住尿,细想下确实只有郭威麾下的虎狼之兵才才能如此凶狠屠戮。既然此事能说得转圜,给使也不再追究,拿着财物心满意足地返回京都复命去了。

据府衙小吏问过武家左右邻居,说几十个人喝骂着冲进了武家,没过片刻便传出十几声巨大爆响,接着就有残肢飞到了街面上。武家除主厅半塌外,其他偏房几乎烧毁只剩承重梁柱。仵作查看现场,就没发现有完整尸体,似乎是受雷暴裂体一般。除身首异处、残肢断臂、肚肠破裂者外,还有几具尸体被烧成焦碳,实在不能判断当时情况是如何发生。

徐家庭院里也躺着十几具尸体,尤其是那赵寺的头颅高挂与庭前廊柱,尸身全部骨节被打碎,一条大腿和下体似乎被用利刃斩下,腹部剖开内脏洒了一地。就算仵作经验丰富也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现场,实在恐怖。

最终这场闹剧般的追缉以类似雷声大却没下雨的方式草草收场告终。

没过几日,坊间便有传言说“文诲先生”乃是文曲星君下凡,来教化众人,所以善行不辍。当日先生乃是被天兵天将护佑,雷神降世做保,赵家人不自量力自取其辱,被雷神举手投足间便以雷霆轰杀云云。

夔州(奉节)是巴蜀东北部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中心,盐业、麻纺织业兴旺,旧唐时归山南东道节制,但在此时并算不得非常出名,远比不了后世,因为后世此地叫三峡。中学课本上非常忙的唐代诗人杜甫也曾在此居住,建了后世有名的草堂,并在此留诗三十余首。虽说夔州名声占了一个地区的中心地位,但其实此地当时仍然属于县城规模,并不算大。

武、徐两家就在夔州一偏僻处结庐隐居,等待消息到来。护送财物的老兵被铁东亲自领回,住在附近守护。武进仍在铁东的指导下继续学习武艺,也在武父教导下学习经史,还有闲暇琢磨如何将极限运动中的一些器械制作出来,以后紧急时也能派上用场。

又经半年多的不懈努力,武进的武技不断提升,尤其是近身搏斗,老兵与其独斗已很难取胜。铁东有时与他对战时,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不让武进近身,只要近身也让铁东头疼,稍有一点疏忽就会落败。武进的截拳道经过实战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面临两三个老兵的夹攻也能在短时间里不落下风。

铁东还有一个弟弟叫铁卫,过得也不大好,武进便请一名老兵带足了盘缠去找他来,相约日后一起闯天下,铁东也很高兴。

除武技外,武进和一众老兵一起谋划着改进了手弩。

手弩机身使用铁木制作并在常受力部位包上钢皮,增加稳定握把和可以折叠的铁线肩托。弩弓由木质改为钢制,又以多股细钢丝绞合为钢线当做弓弦,上下三弓并联,由一次一箭变为可三箭连射。改造后有效射程达到了百丈,近距离(四十丈内)可轻易穿透双层皮甲,已堪当强弩。

望山(瞄准器)、悬刀(扳机)、钩心均改由厚铁板折制,增加耐用性。望山在经各种天气的测试后加上了刻度表尺,并改成了类似后世的缺口式照门,近距离三点一线,中远可用表尺计算;悬刀由角块变成月牙铁钩并加装护圈、保险装置。

弩箭也做了改进,除增加杀伤力的三菱破甲箭、钻头箭、狼牙箭外,还试造出了带绳索的钩挂箭、引火箭等特殊箭矢。

几名老兵拆分了设计图样,带着锰钢原料到夔州几家铁匠铺分别打制各种零件,找木匠打造铁木机身,几个月便组装出强弩一十九具,私铸各种铁箭五百余枝。

乾佑三年十一月,郭威率兵渡河与汉室保大军对峙,后在七里坡大败汉军,汉隐帝在乱军中被亲信宠臣郭允明杀死。郭威带兵入京,但群臣却推举武宁节度使刘赟(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养子)为帝,郭威勉强同意拥戴。此时恰巧朝廷得报契丹军队南下犯境,监国的李太后即命郭威领兵北上抵御辽国。

就在这个月里,武宁节度使刘赟尚在回京都继位路上,郭威却在澶州兵变黄袍加身,在刘赟之前又折返京都,挟李太后并夺得国政,成为监国。准皇帝刘赟刚刚赶到京都还未继位,郭威就以李太后名义下诏罢黜刘赟,并将其监禁,后又毒杀。第二年初,郭威登基称帝,定国号为周,年号广顺。

准皇帝刘赟生父河东节度使刘崇得知后,一怒在太原称帝,并向辽国乞援,自称侄皇帝,誓杀郭氏宗族。

广顺二年(公元952年)三月,武父接到新帝郭威密诏,要求其与家眷赴同往京都。武、徐两家抓紧起程赶往京都,一路上多次遇到马匪、流寇,武进与十余老兵合练对敌阵法发挥作用,刀枪盾配合无间,加强弩射杀,强人死伤逾百。经过近两个多月的行程,武、徐两家于五月底终于抵达京都。武父觐见皇帝郭威后被敕封为詹事司直,实仍为皇帝信任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