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花飘落，窗外一片银装素裹，树木枝丫上皆是挂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客厅里，夏至清与楚奶奶相谈甚欢。
“你呀，就把这当自己家，千万别拘束。”楚奶奶慈眉善目地说。
夏至清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格，当即爽快地答应了：“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
楼梯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二人往后一看，是楚朝。
“奶奶。”
“嗯，你们聊，我去叫你爷爷吃早餐。”楚奶奶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走。
临到拐角处，她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情绪不明。
“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睡得着吗我？”昨天就那样住进来了，连个正儿八经的招呼都没打，他还不麻溜儿地起来问好。
“是吗？”楚朝低笑了一声，看向他：“你昨晚还抱着我吧唧嘴呢。”
“啧！”夏至清瞪了他一眼，机警地看向四周，叮嘱他：“别乱说话。”
“哦。”楚朝敛了神情，没再开口。
早饭过后，楚爷爷接到老友邀请，要去郊外的园子里相聚。
“小夏啊，真是不好意思，他们老头好久没见了。下次你再来，奶奶一定好好招待。”楚奶奶握着夏至清的手，满是惋惜。
夏至清回握着：“没关系奶奶，你们就好好玩，咱们有的是机会。”
闻言楚奶奶一顿，在他和楚朝之间看了一眼：“好，好，难得放假，你们在家好好歇着。”
楚朝接过他们的行李，往外走：“我们等会也回去了。”
“也行，那你们路上小心点。”
“好，你们到了也报个平安。”
……
屋子里转眼就变得安静，只剩下壁炉里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我去收拾一下就走？”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点尴尬。
“嗯，我在这等你。”
等楼上的门一关，夏至清便踮起脚尖往三楼走。
“他上学的时候没早恋过吗？”
“只知道他那段时间有一个暗恋对象，放在心里好多年了，还为他减肥住进医院了呢。”
“那他……现在呢？”
“不清楚了，他长大了，很多事也不会和我们说了。不过，他把他以前上学那会儿的东西都放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谁也不让进，可宝贝了。”
夏至清望着楼上，感觉冥冥之中那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诱使着自己上去。
可真正走上了楼，站在楼梯口，他握紧了手心，竟一步也踏不出去。
他知道，那是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结果并不一定会让自己舒服。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急切地想要知道楚朝那段贯穿他少年时期的暗恋，更想要确定他现在是否仍旧放不下。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知道这些后，心里便生出了一颗带着酸涩和气愤的种子。
随着时间流逝，这颗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开始侵袭他周身的每一丝神经，挤压他血液里的每一毫氧气。
刺痛，难以呼吸。
呵，真tm神的白月光！
还宝贝，自己宝贝去吧！
“怎么在这呢？”身后传来楚朝略微紧张的声音。
夏至清在这一刻破天荒地敏感，他低头无声轻笑了一下，那一笑，带着讽刺和自嘲。
然后他回头，极力装作无事发生：“哦，你奶奶说你小时候的东西都放在三楼，我说来看看，听说你小时候还是个小胖子？”
楚朝走过来半揽住他肩膀，用了点力把他往楼下带：“是个大胖子，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他没发现自己走近的两步近乎同手同脚，仔细一听，还能听清他声带的颤音。
这是有多紧张房间里藏着的那位啊。
呵，看来还是放不下，确实是有够宝贝的。
夏至清任由他揽着自己往楼下走，嘴角勾起一抹不伦不类的笑容。
他看似表面不怎么在意，实则心里都要别扭死了。
楚朝这个混蛋，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这么护着！
一边想着白月光，一边和他做床上运动，还每次都装得一副上头模样，把他都给骗了。
真够能的啊，不愧是演员！
就他这演技，18线还真是抬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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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楚朝满心都是差点就让夏至清发现的劫后余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他收拾好东西在楼下没发现夏至清，打电话人不接，着急忙慌到门口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人，急得手心和额头都浸湿了冷汗。
他脑子飞速运转，心跳震耳欲聋。夏至清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只有一个地方他遗漏了的，三楼。
意识到这个可能，他失速的心跳停了半秒，下一秒更加沸反盈天，三两步跨上阶梯，就连耳边的风声都拍打着耳膜，震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还好，他没进去。
其实，他早该想到，夏至清是不可能进得去的，没有他的准许，夏至清一辈子也不可能看见那些会让他后背发凉甚至感到恶心的东西。
只是，他太害怕了，害怕到连夏至清知道他心思的一点可能性都不敢接受。
等以后，他会告诉他的，主动告诉他。
那时候，等他真正爱上了他，他也可以多一点勇气和底气。
现在，他不敢。
他胆小
他不敢冒险。
……
今天的雪景很美，可车上的两人都无力欣赏。
夏至清一上车便拉过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侧身闭目。
从楚朝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略微瞥见他紧闭的双唇。
他隐隐感觉不妙，夏至清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是奶奶和他说了？
不可能。
奶奶一般不会干涉他的事的。
难道他是因为刚才没让他进去看照片生气了？
楚朝往夏至清身上看了好几眼，嘴皮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握紧了方向盘，吞咽了一下，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那个，我小时候的照片真不好看，你如果想看，我回去发你照片？”
“……”
沉默。
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装作没听见，反正楚朝心里就跟刀搅的，破破烂烂。
他忽地生出一股慌乱，每次夏至清不主动或者往后退的时候，他都很无助，很心慌。
就好像下一秒，夏至清就会和他说分手，或者什么也不说就宣告这段关系地终结。
然后剩下他，一个人，跟从前一样，只配蹲在光影暗处，看着他，回忆过往，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