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就那样静静地靠在门框上守着，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夏至清享受的感叹声，瓶罐撞倒后他惊慌失措的惊呼声……
楚朝低笑着，罕见地露出一个酒窝，看得出来他对这一切都非常享受。
他真是爱死了这般鲜活明亮的夏至清。
他想把他永远地禁锢在自己的空间里，叫他只能看着他，对他笑，对他哭，对他瞪眼，对他害羞……
可是，那不是夏至清想要的。
所以，他不可以。
……
“操，吓老子一跳，你怎么还在这儿？”夏至清舒舒服服的泡完澡，一开门就看见楚朝靠在门上当雕塑。
“等你。”楚朝站直身体，咽了口口水。
刚出浴的夏至清那是相当诱人。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几滴顺着脸颊滑落到裸露的胸口，带出了一系列泛红且暧昧的印记。
他皮肤很白，泡完澡浑身上下都透着红，像个刚蒸熟的软乎乎小桃包，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浴室里的雾气萦绕在他周身，显得他更加朦胧，完全就是个刚出浴的狐狸精。
“啧，看你那出息。”夏至清拱着手心往楚朝嘴上一拍，略显嫌弃地扬着头走了。
不过，他表面上虽如此，实则心里已经得意翻了。
楚朝刚才那副馋自己的痴迷样子，真是太合他口味了。
扯开被子，躺进去，将自己完全蒙住，夏至清终于肆无忌惮地咧开了那张努力压住的嘴。
“你蒙着自己干什么？”楚朝担心他呼吸不畅，想把他被子掀开。
夏至清不让，蜷成一团，让他无从下手：“你别管，快下去吧。”
他爷爷奶奶还在下面呢，他还在这里和他磨叽。
楚朝拗不过他，只好做罢：“那你别闷着自己，我下去给你拿吃的。”
“快走。”
门‘吧嗒’一声关上，夏至清终于探出脑袋，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楚朝从小居住的房间。
除了有几张他小时候的照片，这个房间着实像是个无人居住的。
没新意。
夏至清耷拉着眼皮开始犯困，他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抬起，将自己完全包裹住，又凑近闻了闻。
嗯，是楚朝的味道。
虽然很淡，但就是他。
舒服。
……
楼下餐厅。
“你那个朋友没事吧？”宋奶奶悬着勺子满眼的担心。
这可是楚朝第一个带回来的朋友，可不好怠慢了。
楚朝三两下吃好，将旁边奶奶提前准备好的粥和小菜带上：“没事，吃颗药睡一觉就好了。他让我向你们说声抱歉。”
楚爷爷和楚奶奶对视一眼，说：“不打紧，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让他好好休息吧。”
“好。”
“你半夜再看看他烧没烧。”楚奶奶还是不放心，起身叮嘱着。
“知道了。”
等人消失在楼梯口，楚爷爷才一脸深沉地开口：“他这个朋友不简单啊。”
“是啊，从没见他带回来过什么朋友，也没见他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除了……”楚奶奶顿住，与楚爷爷对上目光，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
回到房间，楚朝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放下。
夏至清已经睡着了，朝下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趴着，下巴埋进枕头里，露出个小脸，一副毫无防备的小奶狗模样。
楚朝伸手在他头上虚揉了一把，蓬松轻软，手感不错。
还是只毛茸茸的小狗呢。
良久，不知道是感应到了有人注视，还是一个姿势维持太久，身体酸麻了，夏至清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暖黄色灯光下，入目是一双明亮且柔情的眼，没了往常的锋利，只剩下如获至宝的珍惜。
夏至清愣了愣，压制住心跳翻了个身问：“几点了？”
楚朝把大灯打开，起身去拿来碗筷：“差不多七点半。”
“这么早？你几点上来的？”夏至清摸着手里只剩余温的粥碗发出疑问。
楚朝看见他的动作，以为粥已经凉了：“上来有一会儿了，我拿去给你热热。”
“不用。”夏至清拒绝，“温的刚好，我不喜欢吃烫的。”
“那你下去没待一会儿就上来了，你爷爷奶奶不会起疑吧？”他问。
楚朝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发出这样的疑问，解释说：“没事，他们想不到那里去，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夏至清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动筷：“那就好。”
“……”
楚朝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希望夏至清对自己表现出关心，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害怕那些都只是误会，是自己自作多情。
就比如，他担心自己爷爷奶奶知道，是出于对他的担心，还是怕给自己添麻烦呢？
以他自由自在的洒脱性格，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
“饱了。”夏至清揉了揉肚子，躺在靠枕上，发出感叹。
楚朝拿的分量很多，夏至清没吃完，他自然地挪过剩下的打算吃完。
夏至清见状吓了一跳，‘蹭’一声坐起来：“你干嘛？”
“刚刚没吃饱。”
“那你不早说，这我都吃过了。”夏至清有些无语，好好的不吃，非要吃他吃过的。
楚朝对此很是坦然：“没事，我不介意。”
“可……”夏至清无话可说，甚至心里产生了一丝丝愧疚与别扭，“你吃吧。下次……一起吃。”
“好。”楚朝欣然答应。
夏至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碗里的剩饭吃干净，被子底下的手指攥成一团。
这种感觉很奇怪。
在他的意识中，就连他父母都没吃过他吃剩的东西。
而楚朝，很自然。
他，好像也不反感。
甚至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让夏志清很疑惑，这么多年，他从没对什么人产生过这么多陌生的感觉。
好像楚朝是一个什么开关，遇见他把他身上好多情绪的阀门都给打开了。
只是，这些情绪在短短的时间相继涌来，太陌生太复杂了，他一时还摸不清楚。
他只知道好坏。
他只知道，楚朝能带给自己快乐，那他们之间就可以继续。
至于那些奇怪的情绪，用苏沐的话来说，时间可以解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