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商年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真带了些水果跟营养品来到医院。
之后连着半个月，他每天都去医院，倒也没说什么，去了把东西一放，就自己自觉地走到病房外面坐着。
有时候他没空，就派秘书过来，因为他们没做什么，怀桑也没法处理，只能拜托护士在她不在的时候帮她多留神着些奶奶的状况。
晚上睡不好觉，白天怀桑上课走神，放学后到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问了几句，怀桑只好把奶奶生病的事告诉老师，老师也没再说，安慰几句就让她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怀桑到堂食打了饭，提着饭盒来到医院。
“我来了奶奶，今天去食堂打饭晚了，你饿了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排骨汤。”
奶奶最近情况好转一些，已经可以扶着护士下地上厕所。
看到怀桑拎着饭盒进来，她笑着道：“我不饿，刚才护士送了腊八粥来，我喝了一碗，还有一碗给你留的，放在暖气片上，还热着呢，一会你吃。”
怀桑回头看了眼墙边的暖气，果然放着一只塑料饭盒，她最近忙忙碌碌，都忘了今天是腊八了。
“对不起我忘了，我去多买两个菜吧，过节应该吃好点，现在食堂应该还有菜，我下去买。”
怀桑将刚卷起的围巾绕回到脖子上，打算去楼下食堂，顾老太拦住她道：“算了，不是什么大节，就这些菜就够了。”
怀桑只好作罢，重新拆下围巾，脱了外套，将饭盒放到床头柜上。
一旁的柜子上放着几样新鲜水果礼品，怀桑扫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吃完饭，怀桑到水房打了热水进来给老太太洗了脸跟脚，扶着她在床上躺下。
顾老太在床上拉了一把她的手说：“我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出院，明天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怀桑道：“大夫说你的情况还要再观察，我平时上学不在家，没人照顾你，你住在医院我也能放心一点。”
顾老太惆怅道：“快过年了，我住在这里也是闲着，家里很多东西还没准备，我这么多天不在家，家里肯定乱得不成样子，万一过年来个亲戚，看着不成样子。”
怀桑有些犹豫，担心她回去再受刺激。
顾老太反倒安慰道：“住了这些天我也想开了，以后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我的儿子我知道，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就好了，我还等着我小桑以后结了婚生孩子，我抱重孙子呢？”
老太太说着说着仿佛已经想到了以后抱着重孙子的样子，她弯下眼角，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
这几个月来，怀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受此所染，也跟着她笑了下。
“那我明天问问医生，要是医生同意，我这两天就帮你办出院。”
顾老太满意了，“那你明天过来时记得把我放在枕头旁边那个箱子里的包拿过来。”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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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怀桑去问了医生，医生也同意老人家回家养身体，毕竟做手术对于年纪大的人来说并不轻松，要身体过关才能保证手术成功。
“那联系医院的事就拜托您了。”
医生点点头，却有些为难，他最近联系了几个国内的专家，电话里说过病人的情况之后大家觉得老太太年纪太大，对手术结果不太乐观。
医生想一想，问她：“医院倒没什么，大差不差，如以飞刀，人嘛，我有个师兄，是这方面的专家，国内心外手术他做得最好，不过他现在国外交流学习，最快也三个月后才回来，你等得了吗？”
怀桑不太懂这些，“我奶奶的身体能等两个月吗？”
“如果不再受刺激，精心保养是没问题，她的身体也需要再养一养。”
“如果奶奶身体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那好，你同意的话我就帮你安排，不过手术费用不小。”
“我知道，多谢您。”
怀桑并不缺钱，爸爸死后有学校给的抚恤金，还有一笔保险金，加上容素云给她的钱，足够给奶奶支付手术费用。
回到病房，病床空着，老太太不知到哪去了。
怀桑在护士站问了一圈也没人说出老太太的去向，她担心她被赵商年那些人骚扰，正要急着去找，却见顾老太从电梯下来，身上穿着外出的棉衣，围着围巾，手里拎着她早上给她送来的小包。
“你一个人去哪了？外面这么冷，手套也没戴。”
怀桑走过去握了握老太太的手，顾老太没戴手套，手上却是温热的，她稍稍安心。
顾老太自知理亏，语气有些软，“我去趟银行，明天就要出院了，我取点钱。”
“我有钱。”
“我知道，我这不是怕不够嘛，再说，回家买年货还要用钱，这离银行近，回家还要来回跑。”
怀桑扶着老太太到床上坐下，帮她脱了外套围巾。
老太太出去走了半天，精神倒还好，拉着怀桑坐下道：“这个卡你拿着，咱们家要紧的东西都在这包里，里面有我的医保卡，还有存折，你爸的抚恤金，还有他平时给我的钱，都存在这里，还有一些是我跟你爷爷的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记着，回头我不方便你就自己去取钱。”
“我有钱，爸爸留下的钱你留着。”
怀桑把卡推回去，这回有些生气。
顾老太笑着道：“先说好，我可不用容素云的钱，我做手术要用我儿子的钱，所以你就拿着吧。”
将卡塞回到她手上，老太太如释重负，跑了大半天，这会才觉得有些累，胸口微喘躺到病床上。
“出院手术办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一会，带回家喝的中药还没煎好，要六点才能去取。”
“那好，我先休息会。”
取完药，收拾好行李，怀桑下楼打了辆车，护士帮着她把东西拿到楼下，目送老人上车。
顾老太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再回到家只觉得亲切，医院不是人住的，还是自己家好。
几个老街坊坐在门口，怀桑还担心老太太看到老街坊会想到之前的事，谁知她倒比她想得开，一下车主动打了招呼，告诉大家她身体没事，就是去享福了，又笑着说东边媳妇胖了，西家小孙子长高了，不流鼻涕了。
说了半天才笑呵呵在众人的目光下进了门，大门上一片新鲜的红油漆。
怀桑提着行李站在门口，表情错愕。
这些天赵商年天天去医院坐着，除了隔三差五送些东西，倒没再骚扰人，家里也跟着太平了一阵子，怀桑就放松下来，没想到出院的第一天对方就跟着找回来了。
她急忙跑上去道：“我来处理。”
怀桑拿起一旁的扫把，顾老太道：“算了，这么晚了谁看啊。”
然后就径直开了门进去了，怀桑见状，急忙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