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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先生急要。”

赵玉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杯沿,撩唇笑道。

谷白子闻言,打量了眼他。

只见眼睑下方藏有浅浅的青黑,不免多了几分动容,笑道:“原是让你慢慢写的,怪我没说清楚,倒是让你受累了。”

原是前一阵子书童清点书阁,发现顶层几本藏书全洇了墨。

想来是今年书阁还未捡瓦,漏了雨水。

自己年纪大了,记性大不如前,冥想几日只默出十来页来,又因是藏本看的人不多,能默出来就更没人了。

也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赵玉来。

可他与赵玉只有一面之缘,便托了墨香坊的高掌柜找来赵玉,

如今才过去三日,他竟真给默出来了。

“无事,恰好近来闲暇,还请先生校正,看有无错漏。”

“好好,我这就看看。”

谷白子一连翻看好几页,一双眼透亮起来,欣喜道:“哎呀~这几本书本就晦涩,看的人并不多,我这么些年是反复研看,才勉强拼凑一二。

而今不过三日,你不单将其余的复写出来,还替我将前头的誊抄了,实在是让老夫钦佩啊!”

“能帮上先生就好。”

赵玉淡笑,声音清冽如春水流淌,没有过多的情绪。

谷白子将书倒腾来去,翻看好几遍,越想越奇,抬眼仔细看着赵玉。

这几本书,就连书院中学问好的学究都不一定全看过,他年纪轻轻却能一字不差的默出。

如不是学富五车,书通二酉又岂能如此轻松?

在看言谈举止,便颇有大家风范,家道未落之前,定是非富即贵之家。

这样的后生,若是成了自己的门生,那岂不是······

谷白子越想越高兴,苍老的面容透出红润,眉眼均是兴奋,“不知哥儿愿不愿进我书院念书?凭你之资,不出几年,定能榜上有名。”

“多谢先生看重,只是我无意仕途。”赵玉闻言,摇头婉拒。

“无意仕途?”

“世人都盼荣登科甲,官袍加身,倒忘了朝堂风云诡谲,我生性散漫惯了,志不在此。若非有所志,倒也想像先生这般······”

话到此处,赵玉略撩唇笑笑不再言语。

像他这般?

谷白子略有几分错愕,旋即回味过来,笑道:“没想到竟是同路人,我院中还差一位讲书先生,不知哥儿有没有兴趣?”

眼看茶水快要溢边,赵玉这才不疾不徐端正茶壶,启唇笑道:“我不过说到兴起,哪能担得起先生青眼。”

“你不必自谦,老夫虽说年纪大了,可眼神毒着。”

谷白子端盏抿了口茶水,笑睨着他,“虽说高掌柜不肯透露,但老夫也猜到几分,墨香坊先前买的辅导书定是有你的手笔。”

赵玉闻言,淡然地放下手中的杯盏,目光坦然地与谷白子对视,声音温和而从容:“先生何以见得?”

“你不必否认,我心中有数。”

谷白子抚须爽朗一笑,并不与他辩驳,“你年纪浅未错,可论学识,只怕比我书院底下的老学究们还要高上几层。我瞧你平日常来往书坊,想来也是为了赚取些润笔费养家,若是来我书院底下授课,修金三两一月,每日两个时辰。”

“承蒙先生高看,我自然是愿。”

赵玉略折眉心,复又起唇,“只是我年纪轻,又无功名在身,若是教些启蒙孩童,许还能胜任,别的恐怕······”

谷白子闻言有些喜出望外。

若说对方教上舍都可,可若真是做内舍、上舍的讲书,自当要些虚名在身上······自己虽知晓他的才情,可难免会遭他人非议。

可外舍······

多为懵懂顽童,何况前些日子还掺和进个混世魔王。

如今学院里无人敢去讲课,近半月都是自己代课,也常被气的心火旺盛,食难下咽。

想到此处,谷白子脸上笑意渐退,叹气摇头,“不行,不行,你若去教了那群毛猴我是省心了,只怕要将你气出个好歹来。”

“先生何出此言?”赵玉笑问。

“我这清水书院,虽说为民办,在衡州却也能排上个名号,官府自然也有扶持,这知县家的哥儿去年入了冬学,到这月已经气走三名夫子。”

谷白子说起这些,面皮渗出一丝赧然。

“我虽不分贵贱,可自古民畏官,那孩子素日顽劣惯了,学院的夫子不敢多加管教,一来二去倒是纵了他。”

“就不曾去府上说过?”

“如何不说,尤知县为此当着老夫的面将人揍了,又登门给先生赔礼道歉,只是小孩顽劣不减,越演越烈。”

谷白子提起这个,只觉眉心如针刺,头疼不已。

“若只是为此,先生不必为我担忧。”

赵玉唇角上扬,笑意温和,“既已执教,何惧顽童难驯之心?胸怀坦荡,自有威严;循德教化,贤生自存。”

谷白子闻言,定定看向对方,只见他眉宇没有憎恶、畏惧、不耐,似乎谈论的只是个极其普通的学子,心下大悦,抚掌笑道:

“好一个循德教化,贤生自存。”

*

这厢糖水铺子里,两人一立一坐,相互对峙。

“你说什么?一碟黄豆糕要十五文,也太贵了些~”宋梅皱着眉,满脸不可置信。

“那是要还是不要?”

女掌柜绷着脸,语气夹杂着不耐。

人家坐楼上,那少说也得点上一碟子点心就着糖水慢慢吃。

这两丫头,在自己这坐了一上午了,两人还只点一碗糖水,眼下店里最便宜的点心她还嫌贵,真是晦气。

“不要了~再给我们蓄两碗水,水总不要钱吧?”

“不用!”

掌柜咬着腮挤出两个字,转身打了两碗水搡到宋梅面前,“凉好的水就只有这两碗了,再没了。”说完不管宋梅的脸色,踩着步子下了楼。

“神气什么,狗眼看人低~”

宋梅也瞧出人家不待见自己,小声嘟囔,她又没白坐,不也点了一碗糖水了?

那么小一碗,要收五文呢!

这店里生意也没好到让自己挪位,坐一会儿怎么了?

还有赵玉!

为了追他,自己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在这都等了一上午了,肚子都唱了两回空城计还不见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