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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有田闻听简宁之言,凤目微眯,唇边噙了抹玩味的笑意,不急不缓地道:“他最好会,否则我便携夫人前往府衙去拜访姚老伯,夫人以为如何呀?”

简宁也微眯起眼,斜目看向他道:“我只想说一句,老娘欣赏你的无耻!”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起来。

“丁有田同志!”简宁敲敲桌子,“真当我夸你呢?难怪你爹从前总骂你长的全是歪心眼子!”

“夫人放心,为夫的心眼不用来对付好人,只针对不办正事或干坏事的人。”他写好诉状,撂下笔,拿开镇尺,两手一上一下举起诉状看了看,复又放回桌上,“待我冲个澡换身衣裳夫人便同我走一遭吧。”

“要去现在去,回来再洗不迟。”

“不成,吃了酒一身的汗,我下楼冲冲就来。”丁有田胸前衣襟敞开一大片,看上去狂放不羁,简宁先时还没注意,这会一眼扫过去,心口不由一荡,脸也微红了。

好在丁有田没瞧她,径直去包袱里翻找夏衫了,不然少不得又会调侃她几句,臊她一脸。

简宁正暗庆幸,不想丁有田下楼前整了整衣衫领口,他手上动作忽一顿,继而挑眉看向简宁,“才刚夫人是不是偷看我来着?”

“你胡说!”

“既是胡说,你脸红什么?”

“快滚去洗吧,少跟这胡说八道。”

“得嘞!我滚了,一会莫叫我回来,因为为夫已经滚远了。”他提上木桶把要换的衣衫往肩上一搭,抬脚下去了。

臭美啥?简宁扭头啐了口,她烧饭一身烟熏火燎都没说急着冲凉,临睡前洗不香吗?

她起身出去叫童八斤备车,告诉他一会去徐大力家,二妞三妞一听闹着要跟去,简宁没让,留下二愣子在客栈看娃。

夏季昼长夜短,待丁有田洗完澡同上简宁乘坐马车出来,天边都还挂着一抹如血的残阳,街上摇着扇子出来散步溜弯的行人也还挺多,雁城到底是北地首府,还是蛮热闹的。

童八斤赶着马车到了城南下河街,简宁和丁有田从马车里下来,就发觉在店铺门口乘凉闲聊的人都不约而同朝他俩看来,一些人还在交头接耳悄声嘀咕着什么,面上神情都有些怪异。

简宁也没理会,径直同着丁有田朝徐大力家走去,不想好几人都跟在他们后面要进不敢进的样子,在巷口探头探脑。

怎么个情况?简宁正要去看丁有田,得到信的曹氏就三步并做两步迎了出来。

曹氏神情看去紧张中带有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她偏头冲在外探头的人挥挥手,又把跑来给她报信的人也往外推了把,“先回吧,有啥话回头再说。”

“婶儿,大力兄弟出了事,街坊邻里不都躲着你们家吗,怎的一下又热乎起来了?”简宁话落,见曹氏看看她,又看看丁有田,随后颤巍巍的就欲给他俩下跪,她忙搀住她,“婶儿,到底发生什么事?”

曹氏欲言又止,丁有田似猜到什么,他摸了下鼻子,对曹氏道:“大婶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妨事的。”

“那民妇便斗胆相问了,要问错了两位可千万莫要见怪。”曹氏说罢,对着他俩福了一礼,“街坊四邻因我儿惹上江二公子,明里不敢同我们走近,事后还是会悄摸来问下,也怨民妇嘴快,把娘子替我儿媳剖腹取子一事跟她们说了,结果她们说……”

她又打量眼简宁和丁有田,“她们听说安宁郡主和新科状元到了雁城,安宁郡主医术非凡人可比,这事不单她们连我都听说了,是以……”

她再次打住,意思已经很明显,大伙怀疑简宁和丁有田就是安宁郡主和新科状元。

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也不仅仅是凭着简宁给曹氏的儿媳做了剖腹术,那江二公子是雁城小霸王,就是曹氏有心去衙门告状只怕也无人敢给她写诉状,更不消说还有会主动提出给她写诉状的。

除了安宁郡主和新科状元谁敢往老虎嘴里拔牙?

街坊四邻都说曹氏一家要走大运了,搞得曹氏心里七上八下,这两日她早望穿秋水盼着他俩快些儿到来。

丁有田看眼简宁,微一笑,也不再瞒那曹氏,“你知晓我们身份便好,在你儿子官司未了前莫要对外声张,别人若问起只回说你也不清楚便是,可记下了?”

曹氏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又惊又喜,一时不知该说啥才好,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去,简宁一把又给她搀住了,“婶儿,快别这样,眼下救大力兄弟要紧,你好好听我相公同你交代,我去看下秀芹母女。”

“诶,诶。”曹氏连点几下头,抹把泪,“公子,不不,大人,请说,民妇听着,大人尽管交代。”

“记着别叫我什么大人,尤其当着人的时候。”丁有田说着从怀里掏出诉状递到她手上,“你拿好,明儿辰时三刻去衙门击鼓鸣冤,届时我同我夫人都会去的,我另会安排人也在辰时二刻前赶到,还有那对卖唱的父女,人已找到安置妥当了,需要他们出面时我会安排他们出来替大力兄弟作证,你尽管放心去喊冤便是。”

曹氏闻言泪双流,这回无论说啥都要跪下了,“咚咚咚”连着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又跑去儿媳房里抱来小孙女,执意搂着孙女又给丁有田磕了三个响头。

另间屋子里大力媳妇也哭成了泪人了,简宁一再劝着她月子里不能流泪,日后等年纪大了会落下眼疾的,可却怎么也劝不住。

大力媳妇拉着她手哭道:“原没想我男人还能挣回条命,从今往后我们夫妇二人并我女儿的三条命,都供郡主夫妇驱使,若我有半句虚言老天在上,定叫我不得好死!”

“快别这般说,我首先是个郎中,治病救人是我本份,我相公虽还没走马上任,可任命早已下了,他既为一县之父母官,遇上不平事自然该管。”

“你好好将养着,过几日我再来给你拆线。”简宁安抚她几句,才抬脚出屋去寻丁有田。